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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连宇恨恨地磨了磨牙。

    这个破阵法,明明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可以开启静音功能,偏偏这个功能在面对徐晟之的时候却失效了!

    肯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可这样下去他根本没法修炼……

    沈连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阵法,把徐晟之放了进来。

    徐晟之踏进小院时,看到的就是双手交错抱在胸前,整个人堵在门口的少年。

    很显然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少年气得脸颊微鼓,冲着院子里的石桌努了努嘴:“我师父出去了,有什么要交给他的东西就放桌上吧。”

    徐晟之无奈地笑了笑,把手里提着的玉葫芦放在了桌上,然后走上前,在少年警惕的目光中递出了左手抱着的玉匣。

    他的瞳孔在阳光下是淡淡的青碧色,看上去十分温柔:“送你的。”

    沈连宇下意识躲了一下,没有接,又指了指桌子:“一起放那。”

    说着他重新堵回了门口,生怕徐晟之趁机进来。

    这次徐晟之却没听他的话。

    他执着地举着玉匣:“不打开看看吗?”

    沈连宇:“……不用了。”

    这人怎么还不走!

    他已经有些暴躁了。

    徐晟之轻叹了一口气,一点都没动怒,反倒主动打开了那个玉匣。

    玉匣里是一粒粒核桃大小的红色果实,玛瑙似的,上面还带着稀薄的晨露,一看就是刚摘下来没多久。

    沈连宇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

    徐晟之温柔浅笑:“这是血杞,邢台特产……”

    他低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是我专门找人带着冷玉匣去邢台摘来的。”

    冷玉是一种上品灵玉,由冷玉制作的匣子可保灵植仙株或是丹药的药性不流失,一般是用来装极品灵草或者丹药的。

    而血杞只是普通的凡间水果。

    若是冷玉匣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装水果,应该会后悔落在徐晟之手里。

    沈连宇心里骂了一句暴殄天物,正想推开他的手,心底却突然无端生出些酸涩——这是属于这具身体的情绪。

    以前每到盛夏,血杞成熟的季节,原主都会和家人坐于树荫下共同分享最新鲜的血杞,弟妹的吵嚷和父母的笑声仿佛还响在耳畔。

    可这到底并非他的记忆,那种悄然滋生的情绪只让沈连宇柔软了一瞬,便立马又警惕起来。

    少年脊背挺得笔直,交错的手臂更把袍袖压出了清晰的痕迹:“你怎么知道邢台的?”

    邢台并非灵力汇集之地,虽然百姓的生活富裕,然而对修士来说却是真正的穷乡僻壤。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来自邢台,可又觉得这话一出口就有点不打自招。

    万一只是碰巧呢?他可不能被徐渣渣诈出来!

    可眼前玉匣里明显是花了心思的礼物,无论怎么看都不像碰巧。

    徐晟之看着他,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深情了。

    他眯起眼,视线死死锁在沈连宇身上,带着点探究,语气有些飘忽地说:“也许……是命运的指引吧。”

    沈连宇:“?”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为了骗炮,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沈连宇没有被土味情话撩到,反倒被他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对徐首座的说法嗤之以鼻。

    前一世,原主满心满眼全都是他,对他言听必从,就算被采了元阳也没有半句怨言,可最后得到的下场却是作为一具礼物被送到了西荒漠的妖王手里!

    现在,对着一个陌生人他倒是拽起深情来了。

    沈连宇会信他才有鬼了!

    少年咬死了就是不松口:“放到桌子上吧,谢谢徐首座。没别的事您就可以走了。”

    赶紧滚,让他安静地好好修炼。

    再这样被打扰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套徐晟之麻袋?

    按理说,身为仙门首座被人这样对待多少是要生气的,沈连宇也是仗着有寒止上人给自己撑腰,再加上一见到他心里就郁结着一股泄不出来的邪火,这才不给他本分好脸色。

    可徐晟之却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把礼物收了我就走,好不好?”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是十五岁的少年,可心理年龄不是啊!为什么要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和他说话!

    沈连宇更加暴躁了。

    可他已经不想和徐晟之纠缠下去了,于是一把从他手里夺过装血杞的玉匣,因为动作太大,有几颗果子还蹦跶着弹到了地面上。

    徐晟之脸上有一瞬黯然。

    沈连宇不为所动,怕他继续纠缠,还强调了一句:“我会吃的,您还有事么?”

    ——等师父回来了,确认了盒子里的血杞确实没加什么其他料之后,他会和师父一起分享的。

    虽然徐晟之是个讨厌的人,但血杞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徐晟之心底叹了一口气,终于遂了他的愿,转身离去了。

    直到他离开了院子,阵法重新将这里封闭起来后,沈连宇才放松下来,他靠在墙上,捏开血杞的果肉闻了闻,除了水果本身的香气,并没有任何异味。

    可他还是不敢吃,还是等师父回来检查一下吧……

    这时精神没那么紧张了,再去回想徐晟之的态度,他才从里面品出了一丝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