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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祈哈哈大笑,将他拽了起来,不要脸地道:“大王八哪里不好啊?大王八活得久!” 岑乐沂顶着张泪痕斑驳的脸又气又羞:他长大后就还没在别人面前哭过呢! “好了。”江砚祈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又良心发现地微微埋头哄他,“好了好了,莫哭了,看你这梨花带雨的小可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牲病,连你都不放过。”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江砚祈甲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岑乐沂撞开他,又凑到窗户前,却见底下已经打起来了—— 那妈妈见事态越闹越大,叫了楼中的打手同桑榆扮演的纨绔少爷随身的仆从打得昏天黑地。 岑乐沂拉住江砚祈,急声道:“打的赢吗?桑榆的人是哪的人啊?” “雇的。”江砚祈撒了个谎,看着下方心想:这些个跟着桑榆的仆从一个个的都跟他们那主子一样,会演戏,明明个个都是身手不差的,愣是扮成了只会些拳脚功夫的府苑中打手。 话本里的萧慎玉那是凭借两人之力,即他自己和暂且被判定为是纾俞的“贴身侍卫”搞垮了大周江山,不凭借武力,全靠他那心计和揣摩人心的本事,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人,可以通过抓人心、人性来对付的人,跟牵线木偶似的。 所以……这些人都是萧慎玉养在哪个地方的野男人? “不行……得靠你世子爷爷来镇场!” 江砚祈正是思索间,转头就见世子爷爷撑着窗户翻了出去,扶着走廊上的红阑干喝道:“都给本世子住手!大白天的打闹吵嚷,还让人睡吗!” 这一声可谓是世子爷平生最大、最豪爽的嗓门,瞬间就叫底下人三三两两地停了下来,用不同的眼神纷纷看了上来。 那妈妈下意识地将他当做了“自己人”,忙哭道:“哎哟奴家的世子爷啊,您瞧瞧这些人好生过分,欺负我们楼里全是姑娘,上门来——” “别哭了,瞧你那一脸的粉,跟墙灰似的唰唰地落!”岑乐沂懒得听她叫委屈,“本世子在这儿听你们闹了半天,敢情是你们楼里虐待姐儿小倌,叫客人不满意是吧?” 被数落后脸色又青又白的妈妈闻言一僵,忙道:“哎哟我的爷啊,楼里的这些事儿,您该是知道些的,哪用得着较真啊!” “哪里用不着了?客人花了钱,情到浓处脱了衣衫,定眼一看发现人家身上全是伤,这不扫兴吗?人家能高兴吗?花钱挣了一肚子的火气,不上门闹你,难道还在家里自己闹自己吗?”岑乐沂那小嘴儿跟炮仗似的,叭叭地道,“说到这里,我也要趁此机会问上一问,前几日那个清柳呢?” 妈妈这下是真慌了,忙上前道:“世子爷,他身子不好,去了呀!” “去个屁!前夜还活蹦乱跳的,第二天人就没了?”岑乐沂像是被惹怒了,横眉冷声道,“瞧他还没二十呢,比七旬老汉还体弱吗?那晚上我看他手腕上有疤痕,像是割腕留下的,当时还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不会就是你们平日虐待人家,叫人家起了轻生的念头吧?” 岑乐沂是不完全知道江砚祈打的什么鬼主意,但他就知道那个清柳绝对有问题,此时围在下面这么多人,拿清柳摆出来闹就对了。 果然那妈妈闻言脸色更不自在了,杀了清柳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岂料这岑世子还对那小蹄子上了心,竟然一反常态出来管闲事了!她现在是又怕又慌,脑子烧成了一团,半晌吱不出声来,只得下意识地搅着帕子,殊不知这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心虚。 “还有,我以前听说楼里的人若是犯了病或者不小心死了,一般都是草席一裹拿去土葬,怎么清柳这么独特,偏偏要用一把火烧了?”岑乐沂目光如剑,“到底是他有鬼,还是你们想让他消失得干干净净,你们有鬼?今儿不给本世子一个说法,我就报案让京兆伊过来好好查,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江砚祈靠在窗边看好戏,闻言心道:好小子,也没那么傻啊! 不是,清柳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妈妈心下惊骂,又被“京兆伊”这三个字吓得浑身一抖,忙道:“爷,别冲动啊,奴家让人煮茶,您回了房,奴家上来给您好好解释,成吗?” “既然是解释,那就当着大家的面都解释,尤其是下面这位少爷。”岑乐沂指了指一脸“愤怒”的桑榆,“人家才是主宾啊,我就是个顺手闹腾的。” “不错!”桑榆上前一步,“小爷花了钱,你给小爷送来个次等货物,一脱衣服就哭哭啼啼的,浑身的伤痕,你是糊弄谁啊?小爷虽说不是京都本地人,没你们这儿的少爷金贵,可我出生到现在还没受过丝毫的气,你不给爷个说法,爷就拆了你这座黑心楼!” 哎哟喂!江砚祈啧声:好小子,演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啊! 妈妈那一个脑袋瞬间爆成了三个脑袋,她正想说话,便听见一声笑,抬头一看——娘啊,江小郡王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江砚祈径自下了楼,就站在二楼上,伸手搂过躲在栏杆边的一位姐儿,瞧着她那颤抖的嘴唇看了看,又往上盯她那双既害怕又期盼的眼睛,然后转头看着楼下那一脸害怕的妈妈,笑道:“我说清柳怎么手腕上有刀痕呢,原来是在你们楼里受了欺负,要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