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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一窝不讲道理的小土匪!

    “二位爷别生气,奴家立马便去!”妈妈敢怒不敢言,连忙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下去叫人了。

    等人走后,岑乐沂看着江砚祈,说:“好家伙,您是越来越牛气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表哥脾气好,听见了就当没听见,陛下肯定是要召你入宫,请你喝茶的。”

    “我说的是实话嘛!”江砚祈无所谓地嗤了一声,心里却是记下了这个清柳。原因无他,此时正是青楼生意好的时候,这十八个小倌儿,就那清柳一人有活干?何况清柳还并非颜色最好的那一个。

    不一会儿,十八个人便接连进了屋,排成三排给二位爷行了礼,一个个弱柳扶风,单论脸算不得绝色,也堪称中等上。

    江砚祈看了一眼,按照方才在名册上看的模样找了找,瞧见了那清柳。面皮到脖颈这段皮肤干净无汗,不像是刚刚伺候过人又匆忙梳洗过的样子,只是脸色不如旁人好,仔细看看,嘴皮都在抖。

    嘿,还真不太对劲。

    江砚祈敲了敲桌子,道:“来个人,斟酒。”

    诸人只听过小郡王那“柳阎王,花修罗”的名号的,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人敢率先上来。江砚祈见状笑了一声:“怎么?爷还不够贵吗?”

    三排人同时一颤,几个胆子稍大的连忙小步过去,替他斟酒、捶背,生怕再惹他不快,招上了劫难。

    江砚祈挑起就近那人的下巴,看了看,说:“脂粉涂得太厚太白,跟糊墙似的,这嘴巴是刚吃了小孩吗?”

    远远没有萧慎玉好看——不对,哪能和萧慎玉比?人家是上天打磨而得的珠玉,是该收在老天爷手心的,这些个人不能比。

    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江砚祈暗自叹了口气,没什么精神地道:“还有啊,你身上这味道……听我一句劝,这香味儿啊,要么胜在清新自然,要么胜在别具一格,你这味道香得都能熏死牛了。”

    那小倌早就做好了被犀利点评的准备,闻言竟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真挚道:“多谢小郡王提醒,奴家晓得了。”

    奴家?

    江砚祈浑身一颤,移开了手,说:“算了。”

    他起身走到小倌中间,敷衍地闻了闻,最后停到清柳面前。

    清柳浑身止不住地一颤,连忙行礼道:“见……见过小郡王。”

    怕得声音都在抖。

    江砚祈看了他半晌,倏地笑了笑:“还剩个香的,留下来陪爷,爷好好疼你。”

    第19章 蹊跷   花楼事,神秘人

    其余的人都被赶了出去,雅间里就只剩清柳一人还坐在案边弹琴。

    江砚祈起身将窗户打开,好让夜风将浓郁的脂粉香吹走,然后就靠在窗边、隔着一层轻纱看清柳弹琴。也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让清柳十分紧张,还是出于其他原因,这流窜在房里的琴声都称不上动人。

    江砚祈捏着酒杯,迈步入了轻纱内,随意地坐在了案前。他的视线落在琴上,又不动声色地落在了那双弹琴的手上。

    楼内的小倌不论冬夏皆穿广袖,如此便可拂袖抬手间露出藏于袖中的纤细手腕,让恩客一把拽住。今日的清柳自然也穿了广袖。他的手腕悬于琴面,从指尖到手腕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倏地,江砚祈笑了一声。

    “铮——”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琴面上响起,清柳浑身一软,忙退后磕头道:“小郡王恕罪,小郡王恕罪!”

    “这是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江砚祈伸手按住颤动的琴弦,顺势勾起那一截断弦,似笑非笑地道,“瞧也不敢瞧我,弹琴也不安分,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莫非……”

    他故意停顿,如愿地看着清柳从后颈到背部那一片藏于轻薄衣衫后的肌肤都紧绷了起来,他笑了笑,“莫非你不是这楼里的小倌,是个杀手?要来暗杀我的?”

    “奴不敢,不敢的……”清柳慌忙摇头,“奴不敢存了害小郡王的心思,只是今日……今日身子不舒服,所以心不静,才弹得不好,请小郡主恕罪,奴立刻重弹!”

    清柳不敢擦汗,抬手就去整理琴面,他心里着急,动作也大,不能像方才那般谨慎遮掩,衣袖缩退间,叫江砚祈彻底看清了他手腕上的痕迹。

    江砚祈眼神一凝,猛地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拇指摁在那伤口处,轻轻抚了两下,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刀割的吧?”

    凑过来看好戏的岑乐沂替他解答,又凑近些看了看,啧啧道:“瞧这伤口,割得还不轻,是冲着要命去的。你说说你,才多大啊,何必寻死呢?”

    清柳使劲儿缩手,就是纹丝不动,他没办法,只得心慌意乱地道:“二位爷误会了,并非是奴要寻死,是……是……是楼里有些客人就喜欢这个,奴收了银子,自然要听客人们的话。”

    他红了眼,泣声道:“这伤疤丑陋,污了二位爷的眼,奴知错,二位爷要打要骂要杀,奴都认了,还请二位爷莫要告诉妈妈,奴求二位了!”

    “我们也没说要告你状啊!”岑乐沂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觉得他有些可怜,便凑近了跟江砚祈说,“易安,他说的对,有些人真有那腌臜爱好,他们也是没法子,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换一个人过来。”

    江砚祈听着他说话,眼睛却看着清柳,片刻后才松手道:“成,下去吧!你家妈妈要是问起,就说爷和世子要喝酒聊天,不喜欢旁人打扰。还有,你今夜是被我买了的,回去洗洗睡,敢去伺候别人,爷杖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