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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人真的会摔死的,”弗莲公主又指了指太医署的方向,“他是好人,腰上挂着银鱼袋,是一位……” 领头的宫女目光一寒,咬牙切齿道:“五品院判。” …… 这日虽是耽搁许久。 可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楚亦茗前往书库翻看过太医署的藏书,对自己要用的药方多了几分把握,晚些又去了趟药库,将那药方中的药材认了认位置。 待到返程之时,已近黄昏。 楚亦茗并未先回去自己的住处,而是寻人问了蒋院判所在。 他在书库经人提醒才知,自己佩戴的荷包里竟是五品官员彰显身份的银鱼符,可不就是蒋院判畏惧摄政王,才晕头昏脑地塞给他的。 这东西,他必须归还。 无论是那糊涂官丢了鱼符还是他冒称院判可都是重罪。 他只想安逸在此研究完药方,满三月之期,试上一次,若成功,择个日子就能逃跑。 若不成,余毒发作在太医署有人救治,总比在荒郊野外强。 这三月,他佩戴一块太医署普通医官的腰牌进出才更不显眼些。 楚亦茗打听得知今夜是蒋院判值宿。 便手握着荷包,来到此人住处外,正待叩门,就听屋内传来极其恼怒的抱怨—— “他招惹谁不好,偏生救了弗莲公主,拂逆圣上的意思,真是不知死活。” 陌生的声音回道:“大人消消气。” 忽然“碰”的一声,什么东西摔碎在门上。 楚亦茗赶紧收手。 他并非听人墙角的宵小之徒,转身欲离。 那蒋院判却不似在他面前的唯唯诺诺、轻声和气,发起怒来就似个醉汉,嗓门极大地说:“这下好了,疯子闹到了太医署,偏说本官藏了人,那衣服,那鱼袋,只怪本官昨日舟车劳顿,一时头脑不清,办了糊涂事。” 屋内。 曹医官又是一声劝:“这不也好在院使大人不在嘛,没人敢往上说。” 蒋院判蓦然轻声了些,“你是如何打发了弗莲公主的?” 曹医官满面的巴结神态,将一盏热茶奉到上司跟前,邀功道:“下官就说是新来的还未登记入册,手脚不干净偷了大人您的东西出去招摇。” 蒋院判欲接过茶碗的手一抖,整个人僵住了。 曹医官以为自己办了多大的好事,笑盈盈地说:“就方才,内宫来了位圣上跟前的公公,问了近日有无新进的不起眼的人,下官为了给您出气,便说是那偷了您鱼符的家伙。” 蒋院判倏然起身,一巴掌将茶碗打到地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自以为讨好了自己的狗东西,呵斥道:“你可知那姓楚的公子是何人?” 曹医官瞪大了眼睛,摇着头。 他听蒋院判从昨日抱怨到今日,却只说楚亦茗算不得贵族。 这种事,这种来历模糊不清又能为难到五品官员的隐秘事,多半也就是哪位大臣养的外室,玩个新鲜,过两日玩腻了,他们就能赶出去了。 可显然蒋院判此刻恐惧至此,绝不是他想当然的那么简单了。 蒋院判气都喘不匀了,又问一声:“你可知道内宫里要人,圣上他要人,是要做什么?” 曹医官职位卑微,自然不配到圣上跟前伺.候,除了摇头,竟是一个字都答不出。 “你可是害死本官了!”蒋院判推开人,赶紧往外走。 哪知一出了门,低头就见一个银鱼袋,正是自己的那一个。 他大惊失色,慌张四顾,已知楚亦茗是来过了。 再看地面一道拖行的痕迹,更是浑身颤抖,险些就要晕了过去。 摄政王、天子,哪一个是他区区五品医官开罪得起的。 “大人。” 这一声,吓得蒋院判立刻精神了,立刻不合礼数地躬身一礼。 “大人,我王府的贵人不在住处,小的找遍了太医署也未见踪影,也就您这一处了,还请问……”说话之人正是姜青岚安排在楚亦茗身边的近侍。 蒋院判忙藏了鱼符在袖中,满额头的汗,一瞥见那曹医官跟了过来,立马拽住其到跟前,道:“你来本官这里,可是说楚公子拿走了本官的鱼符和官服。” “是,是……盗。”曹医官不知其中玄机,支支吾吾道。 “他可是摄政王妃,你好大的胆子,敢说他偷盗,是不想活了吗?”蒋院判一把将人推倒,迫人跪下。 那曹医官一听到摄政王,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他陷害了王妃,方才听院判的意思,这被内宫太监带走,绝不是有命活的事。 蒋院判神色紧张,瞪着的眼睛不敢眨,指着曹医官,冲着王的近侍,道:“他说好像看见王妃用本官的鱼符,离,离开太医署了。” …… 王府。 姜青岚这两日忙得不可开交,紧蹙着的眉头除了夜会楚亦茗时,是一刻都未解开。 他心忧社稷,他挂念楚亦茗,他为了楚亦茗一句“惊喜”能一想起就露出笑容来。 今日早些时候,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赦免了指派前去的近侍敢擅自回来报信的罪责。 他强抑着自己时时刻刻都想将楚亦茗锁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占有欲。 是以。 当他再次看见这近侍,听说的却是楚亦茗跑了的事时,是极其震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