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啸而过
上官云此举，分明是想乘虚而入，除掉自己的眼中钉，嘴里却说什么“亵渎琴音”。 像这种随时能编出一百个理由，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别人下死手的伪君子，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虽然无节操无下限，但却最难对付，因为他们根本不要脸。 上官云身为炼气境抱丹期巅峰的高手，已经把全身劲力融入骨髓，生出丝缕不绝的真气，储存于小腹下的丹田处，就像在体内炼成了一颗金丹！ 只要运转玄功，将丹田内的真气流转到四肢百骸，全身的筋骨皮肉，就会爆发出常人无法想像的力量！ 秦霜月惊叫一声，连忙纵身而起，硬生生挡在林羽鸿的面前。美眸圆睁，大声喝道：“你敢！” 上官云目光闪烁，可终究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好收功罢手。口中一声冷笑：“哼，除了躲在女人后面，你还会什么！” 就在刚才，林羽鸿像是被封印在丝茧中的毛虫，与世隔绝。自从在秦家书房，用神兵通天诀感悟到血战八式之后。这些天来，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无数声音和画面。 他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七十年前，亲身经历了那一场，关系到民族生死存亡的大战！ 在这种心境下，林羽鸿不断酝酿契机，一点点突破。 方才听了韩映雪的一曲《春华秋实》，就像暗夜中闪过一道电光，让他瞬间挣脱束缚，破壳而出，化茧成蝶！ 林羽鸿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望向秦霜月，抬起手臂搂住她的腰肢，在上面抚摩了几下。 “月儿，你对我真好。” 秦霜月再一次被轻薄，可奇怪的是，她却没有一丝厌恶，反而在林羽鸿温煦的目光中，芳心泛起了一阵涟漪。 大小姐连忙掐断这种奇怪的感觉，冲林羽鸿使劲瞪了一眼，小声道：“坏小子，快放开我！” 林羽鸿笑着将秦霜月护到身后，没有瞧近在咫尺的上官云，而是看向了韩映雪。 向高台上的琴仙子眨眨眼睛：“韩小姐是在跟我说话吗？” 韩映雪被林羽鸿在大庭广众下挑逗，顿时脸生红晕，心儿七上八下，害怕他说出两人在小院中的情形。 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想问你，对我的琴音有何见解。” 林羽鸿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很不错；第二，尚有不足。” 现场立刻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什么！” “真敢说！” “这土鳖，他懂个球！” 上官云更是双眉倒竖，口中厉声叱道：“竟敢胡言乱语，恶意贬低映雪的琴艺，找死！” 忽然间，清亮的琴声响起，韩映雪用指尖在七弦琴上一扫，制止了场内的混乱。眸中带着惊讶，还有一丝喜色，向林羽鸿开口道。 “我也发觉，这首新谱的曲子，没有完美演绎出心中所悟。在最后一段，角、宫、商各个音调的转换中，也有些不协调。你既然发现不足，能否给我讲解一下？” 林羽鸿抓抓头，嘿嘿笑道：“弹琴我可不会，角宫商是啥我也不知道，其实……我除了会唱ktv，根本不懂音律。” 这种不着调的回答，顿时引来一片骂声：“混蛋！” “这家伙，纯粹是来捣乱的！” “干掉他，上官公子，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不错，像这样的无知鼠辈，人人得而诛之！” 韩映雪也大失所望，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不满地看着林羽鸿。心里在想：“我真傻，又被他给捉弄了。这家伙分明只是个卑鄙无耻、面目猥琐的大坏蛋，怎么可能通晓乐理！” 秦霜月再次捂脸，悄声道：“你这家伙，拜托能消停一点不？” 林羽鸿不理会众人的叫骂，脸上一片恬淡，静静地看着韩映雪。 “我虽然不懂音律，但是可以给你一点提示，至于能否领会，就看你的悟性了。” 看到林羽鸿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韩映雪半信半疑：“好吧，那你说说看。” “等等！”上官云连忙阻止，一脸阴沉道：“有言在先，如果你信口开河，别怪我手下无情。就算你躲进秦小姐的裙底，也走不出这座园子！” 面对众人怀疑和好奇的眼神，林羽鸿淡定自若，深深吐纳了几次。吞气入腹，丹田处鼓起一座小丘，接着气流逆行而上，穿过胸腹，越过喉咙，一声宛若龙吟的长啸，从口中咆哮而出！ “亢——” 这声长啸婉转悠扬，绵绵不绝。刚开始非常压抑，就像奔腾的铁蹄，和隆隆的战车，踏碎了华夏大地。 接着，声音转为凌厉，仿佛一个个暗夜惊雷，又像是无数人在嘶吼。他们走出家园，踏出校门，换上一身戎装，手持雁翎钢刀，年轻的脸上毫无惧色，一往无前地冲向战场。 长啸在继续，声音渐渐低沉，却深入每个人的心底。在众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浴血厮杀的战场，那是无数人用生命和热血铸成的画卷。 一面铁血军旗在风中烈烈飞舞，无数人的鲜血凝聚在一起，渐渐汇成小溪，小溪又变成江河。 鲜血凝聚的江河，在华夏大地上奔涌流淌，掀起了冲天巨浪，幕天席地，滚滚向前。所有试图阻拦它的异族，都被无情卷入，碾杀成渣！ 这长达一刻钟的长啸，就是林羽鸿对血战八式的感悟。那些壮怀激烈的人们，那些慷慨悲歌的往事，让他有倾诉的渴望。 心怀激荡，不吐不快！ 现场众人听得面色阴晴不定，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心头都有一种冲动，很想跟着林羽鸿一起呐喊、咆哮！ 董钧心头大震，神情凝重，定定地看着林羽鸿，心中暗暗惊讶。 “古籍上所说，武学宗师大多天赋异禀，吐纳时，吸如风卷残云，呼若雷霆万钧，原以为只是夸大其词，没想到竟是真的！此人前途无量，即使不能成为朋友，也绝不可以与他为敌！” 上官云却咬碎钢牙，看到林羽鸿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又惊又怒，暗暗下了决心：“此人必是心腹大患，决不能让他活着走出梅园！” 对于韩映雪来说，这是一种截然不同，从未有过的体验。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深通乐理，正所谓“大道同归”，天下万事万物，都有相通之处。 听见林羽鸿的长啸，韩映雪的脸上先是惊讶，接着若有所思，渐渐露出喜色。星眸微闭，心情随着啸声高低起伏，最后，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泪花。 她在心中大叫：“我悟到了，我悟到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间有情，化腐朽为神奇！” 啸声渐息，林羽鸿双眸精光闪烁，身形一振，两道劲力激荡而出。上达百会，下至涌泉，全身气血奔涌往复，形成了一个大循环。 进阶，炼体境，化劲期！ 林羽鸿平复气血之后，看见脸颊上依然挂着泪珠，犹如梨花带雨的韩映雪，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也有所收获。” 没等韩映雪答话，上官云一声断喝，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挥掌迎上：“呸，不知你在鬼叫些什么，受死吧！” “等等！”韩映雪连忙睁开眼睛，出声阻止上官云：“不许动，他是我的知音！” 说着，韩映雪站起身来，腰肢轻扭，向林羽鸿施了一个古礼：“多谢公子指点。” 见到如此情形，所有世家子弟眼中爆出嫉恨如狂的神色，能得到琴仙子的敬意，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这小子，他真是好运气！ 见到林羽鸿果真得到韩映雪的好感，秦霜月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暗想：“呵呵，我果然是天命真女，街头随便捡个人，竟然是上阵杀敌如麻，下马招蜂引蝶的全职高手！” 可笑着笑着，看到林羽鸿和韩映雪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心有灵犀的样子。忽然心中一酸，泛起了古怪的感觉。 秦霜月吓了一跳，“不会吧，我难道真的在吃醋？不可能，一定是今天扮情侣，入戏太深了！” 上官云此时陷入了半疯的境地，他很想冲上去，一掌将林羽鸿的脑袋打成烂西瓜。但韩映雪已经开口，如果违反她的意愿，又怕会引起反感。 想到这眼光一瞟，扫向了陈无道。 陈无道立刻会意，马上跳了出来：“韩小姐，你不知道，此人一贯喜欢胡言乱语，不要被他蒙蔽了！” 伸手一点：“林羽鸿，敢不敢从女人的怀里站出来，与我公平一战！” 陈无道口气虽狂，但他却早打好了如意算盘。自己在一年前突破化劲，早已彻底稳固了修为，而面前这家伙才刚刚突破，在运用方面应该会差许多。 如果给林羽鸿机会，让他能够感悟心得，到时候，先天根基不足的陈无道，肯定不是对手！ 而现在，如果两人交手，陈无道有十成把握取胜。既消灭了一个未来的劲敌，又能讨得上官云的欢心，攀到上官世家这棵大树，可谓一举两得。 面对陈无道的挑衅，林羽鸿还没说话，秦霜月却慢悠悠地开口道：“陈二，还才刚当上别人的狗，就急着咬人啦？” 这话可太毒了，陈无道简直气炸了肺，可他不是傻瓜。连上官云都对秦霜月顾忌重重，他怎敢辣手摧花。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待会全撒在林羽鸿的身上。 林羽鸿再次背负双手，抬头仰天四十五度，一副绝世高手的风姿，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便遂你所愿，还不速速过来受死，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