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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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一张凳子在沈曼的对面坐下，我们对视着，却没有再说话，这样的沉默更让我觉得，刚刚我确实是出现幻听了。 我脱掉沈曼的鞋子，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给她喷上云南白药，又用冰袋在她扭伤的地方揉了很久，整个过程，沈曼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目光看着我。 “你自己揉揉吧。”我有些窘迫的将手中的冰袋递给沈曼。 沈曼点了点头从我手中接过了冰袋，于是我们又陷入到沉默之中。 “一西.......”沈曼轻轻唤了我一声。 我抬起头看着沈曼。 “我们一起去日本吧，那边我已经在安排了，我们去了就可以立即任职，尼桑的总部........我们离开这个不快乐的地方。”沈曼的语气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我面怒震惊之色看着沈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人生真的这么无常吗？前几天沈曼还是王子的未婚妻，现在却要去日本。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沈曼依旧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对我说道：“国内这边的善后，我会帮你解决的，你不需要再操心了........一西，你会跟师姐走吗？” “我希望你在开玩笑，你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许久之后我沉声对沈曼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因为我爱你！”沈曼好似酝酿了很久，眸子含泪对我说道。 这一次我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沈曼真真切切和我说的是“我爱你！” 我心中翻滚着滔天巨浪.......一层禁锢我和沈曼之间许多年的囚笼好似在一瞬间被打开......炙热在崩裂，四周好似热的发烫，我们却在沉默中冰冷。 沈曼含着泪看着我，等待我回应........我好似不能发声，大脑甚至丢掉了思维的能力，沈曼的突然表态对我造成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一西，现在是你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我不能离你而去，谁抛弃你，我沈曼也不能抛弃你.......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你就是我心目中那个最伟岸的男人，这个世界只有你才会在生死存亡的时候对我不离不弃，这份不离不弃早就超出了任何世俗的约束.......为了这份不离不弃，哪怕让我面对死亡我也毫不畏惧.......”沈曼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沈曼的话说完，我有一种想同哭的冲动.......可是我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这个时候我无疑是缺乏安全感的，需要依靠的，这个时候有个女人对我说出了这些话，我是什么情绪已经不需要再赘述。 此时我真的想抱着沈曼抱头痛哭........我无助了太久了，也恐惧了太久了。 第三更 第345章：过渡期 沈曼用一种殷切的眼神看着我，她的内心是一定希望我答应和她去日本的要求的。 面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我有想逃离的冲动，我不是圣人，谁都不愿意被麻烦缠身，而去日本是一个可以了却一切麻烦的选择，可是如果我去了日本，罗哥怎么办？我要重振“西罗男士用品店”的承诺怎么办？ “一西，和我去日本，我们在那里过度几年，等你一切稳定下来，我们依旧可以选择回国生活。” “去日本？.......”我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我好似突然想明白了沈曼为什么要去日本过度几年的原因：“你是为了避开王子吗？” “一西，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你就没有想过让我做你妻子吗？”沈曼眸子中满含泪水，她喘息着看着我。 我避开沈曼拷问式的目光，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我无从回答........ 让她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妻子？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或体验？ 我无法想象和她谈情说爱的画面，更无法想象我们同枕共眠的画面.......难道我、沈曼、王子三人之间必须要以这种带着仇恨的结局收场吗？ ........ 见我沉默，沈曼继续哽咽着说道：“我一直用理智克制自己，不让我们之间带着负担相处.......甚至接受王子的爱情，难道你就察觉不出，我对王子根本没有那种感情吗？........是？和他订婚我是迫于年龄的压力，但更多的是因为你的一次次刺痛！！” 我的手中只剩下已经快燃完的烟蒂，灼痛中我确定自己不可能和沈曼去日本，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伤害在所难免......... “我爱过很多人，可是从来没有爱过你.......回到王子身边吧，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过错是不能被原谅的，殊途也可以同归。”我缓缓对沈曼说道。 沈曼紧咬嘴唇，不甘的摇着头，她的眼神充满委屈：“我情愿当时死在风浪中.......” ........ 我永远无法忘记沈曼离去时那心如死灰的眼神，她挣脱了我要帮助她的手，步履蹒跚的离去，背影充满了萧瑟和凄凉，我一阵阵心痛。 沈曼离去后，我茫然的坐在沙发上，一罐接一罐的喝着啤酒，我的人生已经如此不堪，我不想再拖累沈曼，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晓得，是否爱沈曼，或者说曾经爱过，但我千真万确因为她的离去痛苦、不舍、失落、自责.......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悲剧永远多过喜剧，而我不过是众多悲剧中的一员罢了，事实上和那些正在承受生离死别的不幸之人想比，我已经够幸运了，至少，剩余的人生中，我或许还有机会见到沈曼、安琪、莫寒........左岚！ ....... 时间不因为悲喜继续向前推进，一切原本不可未知的事情，渐渐明朗，沈曼在与我分别的半个月后去了日本，没有人再能联系的上她，至此音讯全无。 王子在沈曼离开后的一个星期，也去了新加坡，他在那边的公司已经注册开始运营，所以新加坡他是非去不可的，听说他离开的时候很安静，独自一个人去的机场，没有通知任何人为他送行。 沈曼终究没有和王子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分开一定在双方的家庭中掀起了一场风暴，毕竟两个人已经订过婚........或许他们也不是真的分开，只是王子给沈曼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她释怀，最终选择宽容王子的过去，迎接他的未来，我希望是这样.......时间总会让人成长的，现在看来无法饶恕的错误，经过时间的洗礼，其实也就不过如此，只要两人在一起，有开心快乐的未来就够了，何必那么在意过去呢？我想：沈曼总有一天会领悟的........ ........ 这一个月中我一直在律师事务所间来回奔波，我在为罗哥的无罪辩护做最大的努力，我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罗哥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此劫，如果罗哥无罪释放，对我一片狼藉的人生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安慰。 ........ 明天即将是罗哥宣判的日子，我和陈清怡一直在律师事务所待到很晚才离去，两人回到海景咖啡吃起了晚餐。 吃饭过程中我一直心事重重，我不知道明天罗哥会被怎么判，但是询问了几个资深的律师，都说不太乐观，能判个缓刑便是最好的结果，更多的可能是在判3年左右。 “张一西，这是卖房子的钱，一共60万。”在我的恍惚中陈清怡从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我。 当初我买这个房子时付了40万的首付，这一转手我赚了20万，当然这和当初陈清怡托关系低价购买有关，加上房子继续升值，赚20万很正常。 “谢谢你了。” 陈清怡笑了笑示意不用谢，有问我：“这些钱你打算干嘛，留着东山再起吗？” 我摇了摇头，道：“50万还林希，7万补给员工做遣散费，还有3万给罗嫂。” “林希的那50万，你暂时不用还的，还是自己留着创业吧。”陈清怡很认真的对我说道。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心态已经出了大问题，一年内，我不会再创业了。” 陈清怡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那你是准备从回职场吗？高总那边可是随时欢迎你加入呢！” 我依旧摇了摇头。 “那你想干嘛？”陈清怡不解的问我。 “离开南通，我在这里丢掉了一切，已经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我叹了一口气回答了陈清怡。 陈清怡也轻轻一叹息，许久才对我说道：“那你是打算回小城吗？其实回小城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小城肯定要回去一次，和家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之后就离开。” 陈清怡脸上露出一丝悲悯之色，半晌才对我说道：“去哪里想好了吗？” 我茫然的看了看窗外，半晌答道：“没有.......或许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生活吧。” 说话间，林希从三楼的办公室走了下来，她拿了一个果盘在陈清怡的身边坐下。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林希关切的问道。 “依旧不乐观。”我的回答有些落寞。 林希脸上也露出失望之色，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一西，别想太多了，这件事情我们大家都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过好以后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人总是要抬头向前看的。” “知道。” 第346章：救赎之路 林希从果盘中拿了一块苹果片递给我，道：“吃块苹果，平平安安！” “谢谢！”我从林希手中接过了苹果。 “一西，以后你打算怎么办？”继陈清怡问我之后，林希又询问道。 我不想重复回答，看着陈清怡对林希说道：“你问陈主播，关于以后的安排我已经大致告诉她了。” 林希面露期待之色看着陈清怡，陈清怡耸了耸肩肩无比简单的回答了四个字：“随遇而安。” “是这样的吗，一西。” 我原本以为陈清怡会和林希说上一大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言简意赅的概括了我下一阶段的生活，不愧是从事播音工作的，语言上有相当的造诣。 我点了点头，对林希说道：“她说的没错，大致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生活。” “我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颓废的生活吗？”林希皱了皱眉问我，她应该误以为我屈就于生活，打算自身自灭了。 “你误会了，我的下一阶段生活绝对不是颓废的生活，我命名为救赎.......救赎我的人生，虽然这个生活不会精雕细琢，但一定会充满底蕴和能量，我会在救赎之路中升华自己。” 林希和陈清怡对视了一眼：“那这和你之前说的随遇而安是明显相悖的啊。” “随遇而安，安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意味着满足和不思进取。” “那是什么？” 我停顿了一下往外面看了看说道：“安全、安心，我不会再让我的人生出现意外。” ....... 次日，我早早起床，今天是罗哥的审判日，我要以家属的身份去参加庭审。 我和林希驱车，去接罗嫂，还有小敏....... 一栋非常陈旧的居民楼里，罗嫂和小敏神色黯然的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两人眼圈都红红的，这一段时间她们已经为了这个事情操碎了心。 我缓步来到她们面前，无颜直视她们：“罗嫂，小敏，上车吧。” 罗嫂点了点头，小敏却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我的心被绞的一阵阵疼痛，我是这个家庭的罪人。 我替她们打开车门，自己坐在副驾驶上，林希轻轻拍了拍我腿，示意我不要难过，我点了点头，林希这才启动车子，带着沉重向法院驶去。 ........ 法庭上罗哥双手带着手铐在两个法警的押解下来到受审席，他的面容很憔悴，人更是瘦了很多，这种被关押的生活是严重的煎熬，小敏和罗嫂初见罗哥便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而罗哥强颜冲她们笑了笑，示意她们要宽心。 此时的我已经无地自容，今天的这一切是我亲手造成的，如果不是罗哥，可能此时手带手铐受审的便是我，是我害的罗哥受了这无妄之灾。 我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最后的审判能给罗哥一个好的结果，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罗嫂和小敏。 ........ 经过很长时间的庭辩，一系列环节之后，这次的审理终于有了结果，最终将这次的案件定性为商业犯罪，罗哥最终被判刑了两年，这是在认罪态度好，积极赔偿受害人的情况下，而酌情做出的判决结果。 在法官宣判的那一刻，我整个人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终究还是没有逃过牢狱之灾，两年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绝对不短，至少如果两年判在我身上，我无法承受，此刻我真的想知道罗哥是什么心情，他会不会恨我。 罗哥已经在两个法警的押解下向门外走去，我终于从痴呆中缓过神来，我快步的跟了上去，至少我要和罗哥说一声对不起。 我站在罗哥面前低下头，咬着牙哽咽道：“对不起，罗哥！！” 罗哥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道：“好好奋斗，罗哥在监狱里也会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我希望自己出来的那天，能够看到一个成功的张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