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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嬷嬷还记恨着那副《百鸟朝凤图》上的“鸳鸯”,便递来一副鸳鸯的图纸,让她照着绣,“五小姐七天时间可否绣得完?” “可以。” 顾宜宁用不了七天,三天就将成品交了过去,刺绣上的一对鸳鸯活灵活现,细节处理地甚是巧妙。 若不是康嬷嬷天天盯着她看,就要怀疑是院中的丫鬟偷摸着帮她绣的了,然她还是不悦:“既然五小姐手艺如此高超,为何在太后的寿礼上绣成了鸭子?莫不是故意下太后面子?” 同一件事被不同的人反复提及,顾宜宁有些无奈。 这康嬷嬷是太后身边亲近的人,她并不想结怨,便把家中姐妹骗她的话说了出来。 康嬷嬷早就听说过相府二房两个女儿的丑事,听她这样解释,也觉有理。 见识过她的女红后,对这五小姐的印象也好了许多,平日里少了些刻意的针对。 两人相处的时日渐增,康嬷嬷对她放心不少,不再时时刻刻地监视着。 顾宜宁在家安生待了一个月,不曾出过门,她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面前的小盆栽。 这一个月以来,都是靠着写信跟陆旌往来的。 一天写一封,夜里待康嬷嬷走后,她会偷偷将信封交给流云。 陆旌话少,她满满当当地写一整页纸张,收回的信却只有寥寥数语。 不过流云不止给她带回信封,更多的是一些小玩意和小吃食以供她解闷。 有时是华容道,有时是孔明锁,她费了很长时间也没能解开。 流云笑着说:“都是殿下亲自选的,殿下还说……若五小姐觉得闷,可出门走走。” 顾宜宁一边解九连环,一边道:“出不去的,康嬷嬷看得紧,一整天都绕在我身边,只有晚上时才回她自己房间。” 流云:“殿下说……花灯节快要到了,夜里赏花灯最为合适。” 顾宜宁考虑了一下,没应,她怕被康嬷嬷抓住,那样精心树立起来的形象可全都没了,日后姜太后定会时不时地针对她,麻烦得很。 但隔天,流云带来了几副画卷,“殿下说若五小姐看不了实景,可赏一赏画中的景色。” 画卷上是京郊鹭江男男女女放花灯的场面,漆黑的夜空中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鹭江两岸,热热闹闹,每个人物的表情都勾勒地惟妙惟肖。 光是一幅画就令人心驰神往。 然而陆旌并不满足,还每天都送一副花灯图过来,一副比一副惊艳。 顾宜宁看了之后越来越想亲手往河中放盏花灯,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笑了下,问:“殿下每日送画,是在诱惑我出门吗?” 流云颔首:“或许是这个意思,不过若五小姐实在脱不开身,也不必理会。” 顾宜宁小声问:“可有出门的法子?” 夜里待康嬷嬷回屋后,她被掩饰着出了相府的大门,偷偷坐上去往京郊鹭江的马车。 穿过热闹的人流后,顾宜宁为难地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小树林,“你确定殿下在这里面等我?” “是。” 顾宜宁提着裙角,在花灯微弱的光亮下行走,踩过那些杂草,终于看见陆旌的背影。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吓一吓对方。 手指还没触到他的衣袖,人便转过了身,顾宜宁没把对方吓到,自己先惊了一瞬。 她恢复过平静后,往前靠近了一些,嫣然巧笑着问:“这些时日,殿下可有为你的王妃守身如玉?” 第34章 月朗星稀, 浓密的枝杈中间,泄出几缕澄澈的光亮,稀稀疏疏地映在地面上, 显得这林子甚是空明静谧。 陆旌视线下垂,停在顾宜宁笑意盎然的眉眼间。 小姑娘一看便是特意乔装打扮过的, 青衫白裙,轻纱遮面,乌发悉数挽起, 脖颈,手腕, 乃至耳垂,都空空荡荡,全身上下无一处惹眼的首饰。 没了珠宝华服的映衬, 反倒如出水芙蓉一般,绝色尽显,让人为之心神一震。 她似是知道自己有多会撩拨人心, 故意挪动脚步,双手背在腰后, 上半身微微前倾,踮起脚尖, 仔细在他领口处嗅了嗅。 陆旌不知她又在耍什么无赖, 只觉此刻香气缠身, 被清甜的兰香团团围住, 缴地他呼吸都有些微滞。 他眸光晦暗,将身前的小脑袋推开了一些。 顾宜宁站直身体,不甚满意地问:“殿下心虚什么?” 陆旌轻扫了眼小姑娘被束腰紧裹着的纤细腰肢,面不改色地问:“本王何时心虚了?” “既然不心虚, 为何不让我闻一下殿下身上到底有没有脂粉味儿?”顾宜宁抱住手臂,肆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眸光流转,下一瞬便垂下了眼睫,“难不成真的瞒着我跟别人互通心意了?” 一整月未见,还是这般没心没肺。 仿佛从未受过相思之苦。 陆旌忽然抬手,扯开了那层朦胧的面纱,他视线平直,寸寸落在这张芙蓉面上,从眉眼到朱唇,不舍得错过一处。 就是这样的一张脸,一颦一笑都牵扯着他的心魂。 惦记了数年,终于窥得天光,要将人娶回家了。 顾宜宁被看得越发不自在,抬起头来,“殿下看着我做什么?” 陆旌没吭声,整个人仿佛融进了夜色里,冰冰凉凉,周身的暑气都赶走了一大半,她抿了抿唇,自觉道:“殿下不愿听那些话,我以后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