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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宏远额头冷汗直冒,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是。 下了朝会,一众大臣往外走。 魏宏远在朝会中丢了那么大脸,根本不想多呆,闷着头往前走。 “侯爷。”几个交好的大臣走近了些,“您这是碍了谁的眼了?” “可不是,是朝里哪位出手了?” 魏宏远也在沉思,他是得罪了谁。 按理说一般这种弹劾,圣上也不会多看,可今日当着朝中大臣提出来,明摆着要给人一个交代。 是谁弹劾了他? 其中一位大臣抚着胡须,别有深意道:“侯爷,可别是你家那位…” 他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可几人都懂他的意思。 宁安候夫人温氏那是安阳县主,从昭阳大长公主府里出来的,便是当今圣上也得唤她一声姨母。 魏宏远也想到了这点,脸色难看的很。 他没多想和几个大臣告罪一声,压着火气往府里走。 镇国公路时昌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微沉。 他是最后出来的,周围也有数位大臣围着,瞧着他的视线,笑呵呵的解释,“您不关注,宁安侯爷家的事乱着呢,典型的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可不是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放着京都第一美人安阳县主不要,偏偏宠着个妾室,这是在打谁的脸? 昭阳大长公主可还活着呢,就连圣上都不敢与她顶撞,她的嫡亲女儿却在侯府这么被糟践。 若不是顾忌着老侯爷的情分,圣上能轻饶了他? 听着他们的话,路时昌垂下眸,眼底一片漠然。 不关注? 怎么可能不关注,那毕竟是她的夫君。 便是这一次的弹劾,他都掺合了一脚,不然光凭郑西山那几人还不够。 宠妾灭妻。 他倒是胆儿大的很。 魏宏远是一路冲到长春院的,压在心底的火气在一路上已经成了滔天的怒火。 他娶了温氏在外人看来,是他高攀,京都里流言蜚语传的满天飞。 他一直都没因为这事和她吵过,谁想到,温氏如今居然敢找圣上来压他? 他快步进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眼便瞧见了在桌前侍弄桃花的温氏。 屋内烧的地龙,她穿的不算多,身段丰盈,侍弄花朵的手极为漂亮,一看就是名门望族娇养出来的。 魏宏远重重冷哼一声,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你就算是安阳县主,嫁进侯府也给我老实点,别想耍你的县主威风。” 温氏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身形不稳径直朝后倒去,撞倒了一旁的桌子,莲枝绕锦凤青花瓶摇摇晃晃的倒下来,“啪”的一声摔碎在地,破碎的瓷片四处乱溅。 “夫人。”一旁的丫鬟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扶。 “母亲。”魏卓然从外进来,一进门便看到母亲摔在地上,惊的忙扶住她。 “没事。”温氏拍拍魏卓然的手,勉强笑了笑,她不想让人担心,可白皙脸上的红肿还是让人吓了一跳。 瞧见魏卓然,魏宏远脸上有几分不太自然,沉着脸训斥,“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 魏卓然攥紧了拳头,过了一会儿还是松开了拳头,压下心头的火气,“父亲。” 魏宏远不悦的哼了一声,沉声道:“温氏,你少在侯府摆你的县主架子。” 温氏被气笑了,“摆县主架子?” 魏宏远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将朝堂上的事说出来,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又想到什么,他步子一顿,沉声警告:“柳氏如今怀了孕,你少再作怪她,若是她和孩子有了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你。” 魏卓然扶着她到塌上坐下,让人送了几个鸡蛋过来,才轻声道:“母亲,我以为你过的很好。” 他心思粗犷,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并未发觉温氏一直都是在和他说好话。 如今亲眼看了,才知妹妹为何要母亲和离,父亲待她并不好,母亲在侯府只会受委屈,他怎么舍得让生养他的母亲受苦。 和离,或许是条出路。 大夏民风开放,对和离之事看的并不重,不会对和离的女子有歧视,母亲是安阳县主,就算再嫁也不难。 这个思绪一旦起来便很难再下去,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魏卓然只得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 方才一幕被魏卓然撞见,温氏也做不出再骗孩子的事,抚了抚脸,“习惯了。” 一句话,道尽了这些年来的心酸苦楚。 她低着头,陷入了回忆。 成婚一年里,魏宏远待她还是很好的,对她也温柔。 直到她怀杳杳时,魏宏远抬了柳氏进门,怀里还抱个孩子,她就明白了,温柔皆是假意,过往的一切都不过是魏宏远特地做给她看的戏。 从那后,便开始了无尽的冷淡。 她不争,也不愿争。 可魏宏远还是在逼她,步步紧逼,她常常在想,到底她哪里做错了呢。 错在她看不清,错在她嫁错了人吧。 “母亲。”魏卓然犹豫了会儿,轻声道:“或许妹妹说的话有道理,您考虑一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站在您这一边的。” 温氏愣了一下,拍拍他的手背没说话,她的一双儿女没养歪,都向着她,这一点她还是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