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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杳看着他,眼底如死水一般,古井不波。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旁人遇到了这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会解释一番,他倒好,连解释询问都不曾听她说,直接把责任推给了她。 “亲姐姐?”老夫人冷哼一声,极为不满,“她算姣姣哪门子亲姐姐?姣姣是温氏生的,她贵为安阳县主,那柳氏可没法和她比。” 魏宏远知道她对柳氏向来看不上,叹口气也没多说。 “老大,你身为侯爷,连后院的事都看不清楚,如何能让皇上放心让你做事?” 老夫人真是怒其不争,斥道:“姣姣性情良善,怎会做出这事,你查都不查,便直接冤枉姣姣,若是传了出去,你让她怎么做人?” 这才是她最气魏宏远的一点,姣姣如今十四岁了,到了议亲的年纪,女儿家最注重名声,这事传扬出去,这京都哪还有人敢找她议亲。 魏宏远被噎了一下,沉着脸没说话。 当时他去的时候,妍妍在水中扑棱,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哪个女儿家会用自己生命来做戏,母亲真是年纪大了,识人不清。 思及此,他又狠狠瞪了一眼魏之杳,看着那张酷肖温氏的脸,他心头愈发厌恶,移开了视线,淡声道:“依母亲看如何?” “查!”老夫人抚着佛珠,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倒要看看后院中,谁敢耍这种心机手段。” “是。”魏宏远恭敬点头退下,葆光堂的气氛才又恢复了热闹。 “让你受委屈了。”老夫人拍了拍魏之杳的背,语气复杂,“你爹他也是被人蒙蔽了双眼。” 魏之杳轻嗯一声,陪着老夫人又说了会儿话,老人家精力不足了,她便提出离开,带着春花秋月回去了。 蒙蔽双眼? 魏之杳掀了掀眼皮,嗤笑。 不,他是瞎了。 回了荣锦轩,魏之杳也没什么睡意,挥了挥手,“走,出府逛逛。” 秋月哭笑不得,安抚,“我的姑娘啊,您身子还没好就往外跑,吹了风怎么办?” “我多穿点便是。”魏之杳晃着她的胳膊撒娇,“好秋月,让我出去罢,在屋内待久了都快被闷坏了。” “好好好,真是拿姑娘没办法。” 魏之杳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上了宁安侯府的马车,她掀了帘子往外看,人流涌动,叫卖声络绎不绝,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上一世嫁人后,她便很少出去走动,顾云霁也有意无意的禁锢着她的活动。 突然一下出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马车在街上行驶了一会儿,最终停在了珍肴阁前。 魏之杳将手搭在秋月手上,任由着她们将自己搀扶下来,才至门前,便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祖母爱吃如意糕。” “还有娘亲,娘亲爱吃玫瑰赤豆糕。” “还要一点梅花糕和雪片糕。” “行了行了姑娘,这么多您吃的下吗?”秋月忙道:“您肠胃不好,吃这么多不易消化。” 魏之杳弯着眼笑着撒娇,“不是还有你们吗?” “桃花糕您不买吗?” “不喜欢吃了。” 薛景呈才进珍肴阁,便顿住了,少女弯着杏眼笑,两个梨涡绽开,教人只瞧一眼,心都软了下来。 她身段窈窕纤瘦,只着了一身玫瑰红芍药云烟裙,外披月色牡丹花披风,头缀同色珍珠镂空绢花,斜插一支点翠牡丹水晶簪,映衬着莹白耳上垂着的流苏耳饰,愈发显得娇贵动人。 他走的近了些,嗓音沙哑,“杳杳。” 魏之杳回过头,微滞了一下,行了个礼,头微垂,“世子爷。” 素来胆子不算小的她,到了他面前就成了乖巧的小白兔。 薛景呈睨她一眼,哼笑,“幼时总爱缠我,如今大了,反倒与我生分了?” 魏之杳脸颊有几分燥热。 他父亲是统率西北的镇北王,与她母亲温氏是表兄妹的关系,算起来,她还要唤一声表兄。 小时候,自然是亲昵的,如今大了,自然不能向从前那样。 她压了压心绪,低声开口:“不敢。” “送去的桃花糕怎么不吃?”薛景呈走至她面前,逼近了问:“可是不合胃口?” “没…”魏之杳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形才轻声解释,“丫鬟买过了。” 她说谎时,鼻子会轻轻皱一下,不太自然。 薛景呈知道她在撒谎,也没戳破,偏头吩咐,“章许付钱。” 魏之杳愣了一下,忙道:“我们带了钱。” “这个算我送与老夫人的礼物。”薛景呈笑了声,偏头问:“还想吃什么?” 他嗓音低哑,并不难听,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性感,让人听着心跳不觉慢了半拍。 魏之杳怔了下。 这辈子加上上辈子,她大概有十几年没见薛景呈了,如今十八.九岁的他,正是肆意张扬的年纪。 他生的清瘦修长,英俊贵气,内穿一件黑色锦袍,金丝渡边,绣飞鹤云纹,外披灰褐色狐裘,一双勾人的狐狸眼不笑时,便显出几分冷漠阴翳,笑起来,便当真如那会勾人的狐仙,硬生生的能将人心魂给勾了去。 他生的这般好,又哪有旁人说的暴戾阴鸷、冷血无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