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以后都不会走了
忽然，叶佳禾就安静了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纪一笹现在就愿意在大宅里了。 她记得他们在之前的时候，每一次见面都嚣拔怒张，甚至纪一笹眼神里的暴怒，可以轻易的让人扫到龙卷风，那种恐惧，到现在，叶佳禾都记忆深刻。 安静了下，叶佳禾没说什么，看着拿出来的一笼小包子，她竟然不知不觉里，也吃了三个，这下是真的吃饱了。 叶佳禾擦了擦手，站起身，倒是没再勉强自己。 而纪一笹就好似能感应到叶佳禾的一举一动一样，在叶佳禾吃饱后，他也已经走了进来，看见桌面上消失的食物，那眼神才显得满意。 “吃饱了？”纪一笹问的很随意。 叶佳禾没说话，只是被动的点头。 一看见纪一笹的紧张，叶佳禾油然而生，那是下意识的行为。 纪一笹也感觉的出来，他没在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很自然的俯身，想亲叶佳禾，结果，叶佳禾却把头一偏，纪一笹的吻最终落在了叶佳禾的脸颊上。 纪一笹也没说什么，就顺着叶佳禾脸颊又亲了一下。 叶佳禾：“……” 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要有什么样的反应，这样的纪一笹，总让叶佳禾觉得惶恐不已。 因为，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叶佳禾真的不想承受了。 “以后都不会走了。”纪一笹说的很温柔，“再也不会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当然除非有事。” 纪一笹忽然开口，很安静也很认真的看着叶佳禾，亲吻的动作停了下来，大手主动牵住了叶佳禾的小手。 叶佳禾错愕的看着这人。 “佣人我让他们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除去卫生不会过来大宅。当然，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佣人来处理。这样你会自在一点。”纪一笹继续说着。 叶佳禾这才恍然大悟，这些佣人是纪一笹遣散的。 确确实实，佣人在的时候，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从来都是如影随形的。她受不了佣人盯着自己的感觉，也受不了佣人背对你的时候，在那窃窃私语议论你的事情。 所以，叶佳禾选择了把自己关在主卧室内，寸步不离，仿佛那里才是自己唯一能呆的私人空间，也是外人不敢进来的地方。 “门口的警察，我也和许局长商量以后，撤了大部分的人走了，只留下一个。但是他也不会干涉你的一举一动。”纪一笹看了一眼窗外，“以纪氏集团的名义做担保。” “你——” “我和许局长说，我总不能赌上整个纪氏来冒这样的风险。而且你这段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加上你无法出境，所以许局长根本不需要担心。”纪一笹说的很平静。 他的眼神再专注不过的看着叶佳禾，很久，纪一笹叹了口气：“对不起，佳禾。” 叶佳禾没说话，低着头。 “这段时间我的态度，我很对不起。”纪一笹主动道歉，“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绪，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无法接受，我也无法控制。但是现在会慢慢的好起来的，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再发生了。” 纪一笹向叶佳禾保证。 但是很多事，纪一笹没和叶佳禾说。 这些事，也不能说。 有些压力在纪一笹看来，他一个人背负就足够了，不需要再增添一个叶佳禾，他要的无非就是叶佳禾好好的。 叶佳禾怔住就这么看着纪一笹，很久，她的红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纪一笹也不介意。 他牵着叶佳禾的手也没松开过。 “纪一笹，我并不需要你在这里。也不需要你和我说这些话。”许久，叶佳禾才很淡的开口，话语里，带着冷漠和抗拒。 纪一笹倒也不生气。 带着薄茧的指腹就这么轻轻的在叶佳禾脸颊上游走了起来，眸光沉沉的看着眼前始终低着头的小丫头。 叶佳禾被看的越发的不习惯，挥手就把纪一笹的手打开了。 “佳禾，我想陪着你。”纪一笹很淡的说着，不急不躁的。 叶佳禾不应声。 纪一笹：“不过别担心，你不会二十四小时对着我，詹姆森一会过来，你可以和詹姆森聊聊天的，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你想找我的时候，就可以找的到。” 这话，让叶佳禾很低的轻笑出声，那样的笑容里带着嘲讽。 她想找纪一笹的时候，纪一笹却从来不在自己的身边，而现在，这人却可以这么坦荡荡的和自己说这些话。 纪一笹不觉得心虚吗？ “不用了。”叶佳禾很久，才淡淡的开口，“医生就在附近，我有事的话，随时可以找。并不需要你在这里。” 那是拒绝，也是淡漠，把纪一笹从自己的心尖隔离的很远很远。 纪一笹就只是安静的看着叶佳禾。 他很清楚叶佳禾对自己的怨言，最终，纪一笹也没说什么。 就好似詹姆森说的，现在叶佳禾的情况，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而原本还站在纪一笹面前的叶佳禾已经一个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虽然并没把自己锁在主卧室，但是一举一动里，也已经都是对纪一笹的淡漠。 若是以往，叶佳禾知道，纪一笹肯定会动怒的离开。 而现在的纪一笹就好似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一样，态度好的不能再好了，最多也就只是微微的叹息，甚至没再勉强叶佳禾。 叶佳禾低着头，一时有些恍惚。 在这样的空间里，叶佳禾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最终，两人就这么一人占据客厅的一个角落，纪一笹在安静的处理公事，叶佳禾则在小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虽然没任何言语交谈。 但纪一笹却失踪不曾把叶佳禾落下。 到了一定的时间，纪一笹就会把炖好的点心亲自拿到叶佳禾的面前，不勉强叶佳禾吃，只是会很仔细的和叶佳禾说每个点心的由来，带着叶佳禾的喜好。 而后，纪一笹会轻柔的在叶佳禾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再安静的转身，把空间留给叶佳禾。 叶佳禾独自一人看着桌面上的小炖盅，最终是鬼差神使的拿了起来。 吃的不多，但和之前比起来，已经是好了太多了。 而詹姆森也如同纪一笹说的一样，每天都会抵达纪家大宅给叶佳禾说心理疏导，缓冲叶佳禾现在紧绷的情绪。 在詹姆森和叶佳禾聊天的时候，纪一笹从不曾打扰。 纪家大宅内的气氛，说不上好，但是起码也称不上坏。 …… 这样的日子，悄然无声的过了几日。 “你在看纪总吗？”詹姆森忽然开口问着。 叶佳禾一怔：“对不起教授，我走神了。” “佳禾，你心里其实还是很在乎纪总的是不是？”詹姆森问着。 叶佳禾没说话，很安静的低着头。 她就像那个大傻瓜，每一次被纪一笹剥皮抽筋后，只要纪一笹站在自己的面前，耐心的哄着自己，他就可以义无反顾的再跳进去，完全记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更记不起之前受了怎么样的伤害。 就好比现在。 这样悄然无声的日子，他们就好似一对寻常的夫妻。 虽然是在纪家大宅里，但却更像当时他们在南滩的时候一样。纪一笹是在刻意的营造这样的氛围，叶佳禾知道的，但却忍不住的深陷入中。 而所有的节奏，纪一笹拿捏的都很好，不给叶佳禾任何反抗的机会。 甚至在入夜的时候，纪一笹会第一时间陪着叶佳禾，不管叶佳禾多久入睡，就算纪一笹要做事情，也是在叶佳禾入睡之后再离开。 而半夜，叶佳禾醒来的时候，纪一笹也会第一时间醒来。 虽然叶佳禾拒绝了纪一笹，但是纪一笹却仍然会起身，陪着叶佳禾去洗手间，再耐心的等着。 一直到叶佳禾回到床上。 进入中期后，叶佳禾虽然没像别的孕妇一样会浮肿，但是她的小腿却经常在半夜抽筋，最终是被抽筋疼醒的。 就算这样轻微的动作，纪一笹都能醒来。 后来，纪一笹就养成了习惯，给叶佳禾揉脚，舒缓抽筋的筋骨，不厌其烦的。 甚至，在叶佳禾有时候半夜上过洗手间后，会进入间歇性的失眠，纪一笹就会陪着，虽然两人不说话，但是不管叶佳禾怎么抗拒，纪一笹都不曾离开。 如影随形。 几乎是最快速度内吞噬了叶佳禾全部的想法，把自己成功的重新根植在叶佳禾的心中。 明明，这一周来，他们说话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 可就是如此，纪一笹仍然撒了一张密布的大网，完全不给叶佳禾任何逃脱的机会。 …… “我想，纪总也是在乎你的。”詹姆森温和的说着，“一个男人不在意这个女人，是不会费心费力的做这些事情的。” 这些事，詹姆森也看在眼中，和叶佳禾的聊天里，詹姆森也可以感觉的到。 起码现在叶佳禾的情绪，在渐渐的平稳了下来，这也意味着，等待叶佳禾完全平稳下情绪后，詹姆森可以进行新的催眠，看叶佳禾是否可以想起之前的事情。 “佳禾，有时候多给彼此一点时间。”詹姆森安静了片刻，才劝着，“起码现在发生这么多事，纪总护着你，没让你被人带走，不管这期间，他做了什么，在这段婚姻里，他还是恪守了自己对婚姻的承诺。” 叶佳禾看着詹姆森，勉强的笑了笑。 “我和你聊了这么久的天，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的担心，还有你的惶恐不安。但是你想，纪总这样身份的人，要做什么的话，为什么还要护着你的周全。”詹姆森反问。 叶佳禾没应声。 她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如果是因为你怀孕的话，那么纪总完全不需要在意，毕竟能给他生孩子的人太多了，不是吗？”詹姆森说着，“而这段时间来，纪总大部分的精力还是在为了你的案子奔跑。” “……” “我知道，女人的心很小，小到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不用说前女友这样的事情。但仅仅就是因为她是纪总的前女友，所以你就否定了一切了吗？” “……” “你们是夫妻，想婚姻关系长久，你势必要过自己的这一关。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外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枉然。” …… 詹姆森的话，浅显易懂。 叶佳禾知道这些道理，但是叶佳禾却没办法放过自己。 她很久，才微微闭眼，淡淡的开口：“教授，我会努力尝试的。” “想说什么，和他打开心扉的说，或许会好很多的。”詹姆森的态度一直温和，“就好像你和我聊天一样，起码你现在的状态很好。” 叶佳禾嗯了声。 而詹姆森也不再多言什么，因为纪一笹已经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了。 “纪总。”詹姆森站起身。 纪一笹颔首示意：“辛苦了，教授。” “哪里，应该的。”詹姆森和纪一笹聊了几句，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而后，詹姆森就朝着客厅走去。 纪一笹从容的坐了下来，把点心放在叶佳禾的面前。 “吃点东西，今天我换了菜色，你试试看，喜欢不喜欢。”纪一笹很温柔的说着。 叶佳禾意外的不再低头，而是看向了纪一笹。 纪一笹没回避叶佳禾的眼神：“想和我说什么？” “你——”叶佳禾的话有些踌躇，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口。 纪一笹很耐心的等着，完全没任何不耐烦的成分，就这么等着叶佳禾把话完整的说完。 “为什么忽然回来了。”叶佳禾问，“你不是很在意杜小姐吗？又何必勉强自己在这里陪着我。” “佳禾。”在叶佳禾的话音落下，纪一笹已经牵起了叶佳禾的手，“第一，我回来家里，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我老婆孩子在家。第二，你说的在意薇琳的话，我想不应该是在意，而是愧疚。毕竟薇琳当年变成这样，不管和你是否有关系，但是起码我有责任。第三，我回来，并不是勉强，而是理所当然的。” 纪一笹不紧不慢的解释，把叶佳禾的问题回答的很清透。 叶佳禾却抓住了纪一笹话里的重点，那眸光闪了闪：“你不爱杜小姐吗？” “佳禾，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的。”纪一笹淡淡的说着，“十几年，改变的事情太多了。或许如果没遇见你，我看见薇琳活着的时候，不管怎么样，我会选择娶薇琳。但是，轨道已经发生变化了，所以，你的假设也不存在了。” 纪一笹说的坚定。 他在一点点的敲碎叶佳禾内心深处的挣扎和惶恐，那眸光里的眼神，却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就这么认真的看着叶佳禾。 叶佳禾安静了下，没说话。 纪一笹也没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微带了一丝的静谧。 而后，是叶佳禾打破了这样的沉默：“那如果是我呢？我们哪天不见面了，你不也应该把我忘记了吧，毕竟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的。” “除非我死。”纪一笹说的直接。 叶佳禾一怔。 这话狠狠的戳在叶佳禾的心口，而后，叶佳禾就不说话了。 纪一笹也不再绕在这个话题上，快速的转移了话题：“先吃点心，别胡思乱想的，我在这里。” 叶佳禾没说话，也没拒绝，低头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纪一笹见叶佳禾动筷子了，眉眼里才带着一丝的心满意足。 纪一笹并没陪着叶佳禾吃点心，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叶佳禾反而会更局促，所以纪一笹选择离开。 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客厅内—— 詹姆森在等着纪一笹。 看见纪一笹出现的时候，詹姆森说的直接：“这样的情况很好，保持下去，过几天应该可以进行第一次的催眠了。但是我不知道是否能成功。” “好。”纪一笹点头。 两人聊了一阵，说的都是叶佳禾最近的情况，在詹姆森的话里，纪一笹高悬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起码叶佳禾和最初比起来，已经不似那么的抗拒了。 这样的叶佳禾，就算纪一笹最终出了事，他也不至于带着这样的惶恐不安离开，起码，可以略微的安心。 沉了沉，纪一笹的眸光变得阴暗了下来。 詹姆森没注意带纪一笹的反应，继续说的：“佳禾愿意一步步走出来是好事，证明佳禾自己没放弃。但是千万不要让佳禾的情况倒退，这样反反复复里，如果佳禾的情况再倒退的话，就意味着，想再走出来，就不可能了。” “我知道。”纪一笹应的直接。 “这期间，也不要出现任何的意外，或者是再有任何刺激叶佳禾的事情。”詹姆森说的直接，而后就这么认真的看着纪一笹。 “教授，有话直说。”纪一笹的眸光一沉、 詹姆森点点头：“我在这里这么久，我想我也知道纪总很在意佳禾，既然在意佳禾，为什么你们不能把话敞开了说，纪总的心里也藏着心思，不是吗？起码说开了，对佳禾才没任何的坏处，也不会互相猜忌。” 这一次，纪一笹没说话。 有些事，又岂是敞开说这么简单吗？ 杜薇琳的身份横在那，这样敏感的身份，叶佳禾除非是圣母，不然不可能做到不介意的。 既然介意，不管纪一笹做什么都是错。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纪一笹只能选择沉默。 詹姆森见纪一笹没说话，倒是也不再开口，而叶佳禾显然也已经吃完了，纪一笹看了过去，立刻站起身朝着叶佳禾的方向走去。 詹姆森也没再多停留，和叶佳禾打了招呼后，也离开了纪家大宅。 纪家大宅内，又只剩下叶佳禾和纪一笹。 …… 而叶佳禾在纪一笹走来的瞬间，就已经把手机的屏幕给关掉了，悄然无声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叶佳禾的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之前自己受到的手机短信。 那个号码是陌生的。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很开心吗？】 叶佳禾不知道是谁发来的，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话，叶佳禾却可以隔着屏幕感觉的到这样的挑衅。 赤裸裸的，是冲着自己来的。 很值，在句尾的问号都带着嘲讽，仿佛那狰狞都能从手机的那头窜出来，一点点的撕裂叶佳禾现在难得的平静。 那是一种直觉，直觉的认为，那是杜薇琳发来的消息。 只是叶佳禾没任何证据。 甚至只可能是一个发错的短信。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短信，让叶佳禾的心，又跟着紧张了起来，好似怎么都抚不平了。一跳一跳的，越来越急促了起来。 在这样的急促里，纪一笹已经走到了叶佳禾的面前，很自然的把问着：“吃完了？” 叶佳禾没应声。 他伸手就把叶佳禾半强迫的转到了自己的面前。 纪一笹的眸光缱绻温柔的看着叶佳禾，眸光里带着几分的神情，叶佳禾被纪一笹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推开这人，想离开这里。 而纪一笹的手更快，牵住了叶佳禾的手：“要不要出去走走？” 叶佳禾没说话，而纪一笹也没等叶佳禾开口，就主动牵着叶佳禾朝着大宅外走去。 他们哪里也没去，就只是这么沿着大宅外的私家栈道，一步步的走着。 甚至，他们也没主动交谈。 阳光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叶佳禾看着他们相牵的手，忽然就这么吐口而出：“你是再也不会离开了吗？” “有事的话，会走。”纪一笹说的直接，“但是我会告诉你，去了哪里。” “好。”叶佳禾淡淡的应着。 “你也可以随时查勤。”纪一笹倒是说的坦荡，“我很欢迎。” 这一次，叶佳禾没应声，只是安静的朝前走着。 忽然，纪一笹的手机响了。 这是纪一笹回到纪家大宅后，叶佳禾第一次听见纪一笹的手机响起，别的时候，都是纪一笹主动联系人，而非有人联系纪一笹。 纪一笹一沉，并没理会手机的震动。 倒是叶佳禾安静的问了声：“为什么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