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慌什么
“好。”叶佳禾应声。 而听见叶佳禾的声音，季行才松了口气。 他真的害怕叶佳禾拒绝自己。 季行不在意叶佳禾和现在小乙爸爸是什么关系，但是季行可以等。他相信，叶佳禾和小乙爸爸并不是认真的。 或许再一起是为了孩子，但这样的在一起，终究不长久。 他不想逼着叶佳禾，他愿意安安静静的等。 在得到叶佳禾的答案后，季行转身朝着甜品店走去。 而后，他找了曾经叶佳禾喜欢的位置，靠窗的角落，安安静静的等着叶佳禾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甚至，季行点的甜点和果汁，都是叶佳禾喜欢的。 …… 10分钟后，叶佳禾就出现在甜品店。 她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季行。 季行的相貌好看，很是俊朗，但眉眼总比纪一笹的浅上一点，纪一笹有些混血的感觉，五官更为的立体。 但也是这样的立体，让纪一笹看起来越发的凌厉和森冷。 莫名的想到纪一笹，让叶佳禾的眼神黯淡了下。 好像是真的很近没看见纪一笹了。 叶佳禾深呼吸，而后才敛自己的情绪，快速的朝着季行的方向走去。 “佳禾。”季行的声音温润，看见佳禾的时候打了招呼。 叶佳禾嗯了声：“明天上班，今天不是很多事情要准备，怎么还有时间来找我？” “都弄好了。”季行笑，“正好经过这里，记得你在纪氏金控，就看能不能约你出来喝下午茶。” “一般是不行。”叶佳禾倒是说的直接。 季行很聪明的不接这个话茬，而后转移了话题：“我前天把公寓也弄清楚了，不过你知道的，现在北浔就我一个人在了，一个男人恐怕这些事情还真的是弄的不太清楚，我努力了下，很糟糕。” 季行说着，还真的一摊手，一脸的无奈。 叶佳禾安静了下，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的收拾，真是——” 季行任何方面都让人无可挑剔，只是在收拾方面就真的惨不忍睹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季行不是没带叶佳禾偷偷回去过。 叶佳禾每一次看见季行的房间，差点就要崩溃。 最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叶佳禾在帮着季行收拾，季行看见叶佳禾收拾好的房间，简直就是瞠目结舌。 “真怀念在北浔的时候，偷偷的把你偷渡回家，家里就焕然一新，那时候我妈妈看见我，都觉得我可能被鬼附身了。” 季行也忍不住笑出声。 叶佳禾没接这个话题，季行要表达什么，叶佳禾再清楚不过。 而叶佳禾安静下来，季行也不在意，把面前的芒果卷和百香果茶推到了叶佳禾的面前：“我记得你很喜欢的，试试看。” 叶佳禾看着面前的东西，安静了下来。 但是她却始终没动筷子。 曾经，这些真的是她最喜欢的，可是，人是变的，在生完小乙后，叶佳禾忽然对这些都没兴趣了。 甚至还出现了过敏反应，特别是针对芒果的过敏。 所以，叶佳禾算下来，自己起码6年没再碰过这些东西了。 “怎么不吃？”季行看着叶佳禾，温柔的问着。 叶佳禾摇头：“季行，我今天下来是想和你说——” “如果是拒绝的话，那么不要这么早说，可以吗？”季行的态度不紧不慢的，并没因为叶佳禾的话有任何的变化。 叶佳禾有些无奈的叹息。 而后她再认真不过的看着季行：“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季行说的直接，“或许我家不如纪家这么风光无限，但是起码也算是家境殷实。我父母都在国外，也没这么腐朽的思想，对于你未婚生子，他们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季行说的直接也干脆：“而我大哥前两年生了孙子给他们，他们早就乐的不亦乐乎了，对于我，真的是不怎么管，包括我要回北浔，他们也不在意。” 叶佳禾咬着下唇，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打断季行的话。 何况，叶佳禾也从来不是一个会随意打断别人说的话。 “何况，当年我和你的事，他们也知道的很清楚，这么多年，我没找过女朋友，他们心里也有数的。” 季行实话实说：“所以，他们应该更希望听见我和你在一起的消息，而非哪天我带个男人或者随便带个女人回家应付了事。” 这些，也都是实话。 季行说这些给叶佳禾，无非就是让叶佳禾心安。 “所以佳禾——”季行顿了顿，“真的别那么快拒绝我。” 叶佳禾很安静的听完，无奈的叹息。 一直到季行停下来，叶佳禾才说着：“季行，我和小乙爸爸，比你想的复杂一些。” “你爱他吗？”季行再一次的问着。 这一次不是隔着电话，而是面对面的看着叶佳禾。 “六年前你不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爱了。何况，这6年，你一直单身，我想你和她在一起，应该是我要回来前不久的事情，不是吗？”季行问的直接。 季行这么多年，不是没找过叶佳禾的消息。 只是季行并没那么主动，而是旁击侧敲的问过同学。 叶佳禾六年来一直单身，从来没带任何人出现过，甚至同学都不清楚叶佳禾生了一个孩子。 “我——”叶佳禾闭了闭眼。 每一次要开口，每一次总可以被季行恰如其分的打断，而后就再没了任何开口的机会。 叶佳禾是真的无奈了。 “季行。”叶佳禾忍不住叫着这人的名字。 季行忽然安静了下来：“我在。” “比我好的姑娘多的事，没必要和我纠缠不清的。”叶佳禾说的直接，也不介意自贬身价，“我现在的情况，和你的想的真的不一样。” “佳禾——” “你听我说。” 叶佳禾是难得强势：“我不想再牵扯太多人，连累太多人。你是我真心在意的人，我更不想把我在意的人卷入到这些事情里，我只要我在意的人，都好好的。” 说着，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一切从来没发生过。但是它发生了，我就真的无力抗拒了。” 北浔，真的没人可以反抗纪一笹。 别说是自己这样的蝼蚁，就算是北浔几个强大的家族联手，也不一定是纪家的对手。 要真可以的话，纪家早就已经洗牌了。 纪一笹的性格额，叶佳禾偏偏再了解不过。 真的踩到了纪一笹的底线，他会毫不留情。 比如季行，比如小乙，比如她在意的人，而现在的叶佳禾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在意的人，不要再添新的愧疚。 她害怕有一天，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佳禾——”季行的态度却很坚定，“为了你，我不在意这些的。” 叶佳禾叹息。 说不感动吗？那是假的。 这六年来，叶佳禾真的太累了，如果季行是在纪一笹出现前，就在自己的面前，叶佳禾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就跟季行走。 而如今—— 呵呵，造化弄人。 除了这个词语，叶佳禾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见叶佳禾不说话，季行伸出手，就这样握住了叶佳禾的手，叶佳禾的手指弯曲，那是下意识的抗拒，季行也感觉的出来，只是季行没放松。 那眸光坚定的看着叶佳禾。 忽然，叶佳禾的神情都跟着变了，变得惊恐而慌张。 那手也快速的从季行的手里抽了出来，甚至不小心打翻了卓面上的水，水溅落了一地。 周围的人看了过来。 叶佳禾慌张的要收拾。 “怎么了？”季行温柔的问着，“这些东西，等下服务生来收拾就可以了。” “不是。”叶佳禾否认了，“对不起，我要走了——” 叶佳禾说着就站起身。 但是她的表情已经逐渐的越来越慌，甚至站起身的时候，还不可避免的踢到了椅子的边缘，又是一阵声响和刺痛。 因为叶佳禾看见了纪一笹。 而纪一笹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的阴沉。 这样的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那眸光一瞬不瞬的，从来没从叶佳禾的身上离开过。叶佳禾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纪一笹和季行会这样的面对面。 毕竟，季行并不是没见过纪一笹。 当年季行送叶佳禾回纪家的时候，纪一笹就在门口，看的清清楚楚。 也是那一次后，叶佳禾被纪一笹训了一顿，关了一周的禁足。 而后，她和季行的事情就已经被发现了。 季行的母亲委婉的找过叶佳禾，要他们现在以学业为重，不要想这些不应该想的事情。虽然那话语没有刻薄，也只是在和叶佳禾商量，但是叶佳禾却很清楚，纪家势必是施压了。 而如今—— “佳禾？”季行也跟着站了起身。 这一次，季行没来得及说话，纪一笹冷淡的声音已经传来：“出来。” 叶佳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朝着纪一笹的方向走去，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恐惧，真的害怕自己靠近纪一笹，就会被这人彻底的撕裂了。 而纪一笹双手抄袋，眉眼微皱，眼神里的凌厉也越发的明显：“佳禾，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纪一笹的耐心有限。 特别是在公众场合。 这人不喜欢吵闹，更不喜欢被人看着。 而纪一笹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了季行和叶佳禾这一桌。 大家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八卦，而不少人已经认出了纪一笹，下意识的小声的议论着，看着叶佳禾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叶佳禾舌尖都在颤抖，艰涩的开口：“纪一笹——” 季行一怔，也立刻转身。 他也看见了纪一笹。 这是几年后，他第一次见到纪一笹。 而在多年前见到纪一笹的时候，季行就没由来的觉得害怕，那时候的纪一笹，也不过28岁，却严厉的让人觉得下意识的想逃。 那时候，纪一笹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是警告季行：“从现在开始，不准再靠近佳禾。” 那时候的季行已经21岁了，准备出国读研，但是他在北浔长大，太清楚纪家在北洵城的地位。 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季行却没退缩，他应着纪一笹：“纪叔叔，我不会伤害佳禾，我也会努力让佳禾过的更好，所以希望你同意，何况，佳禾也马上成年了。” 而纪一笹却忽然变得似笑非笑起来：“行，等能让佳禾过的好过纪家，再和我谈。” 季行几乎是不战而败。 一个纪家，就如同一座大山，压着季行根本喘不过气，更不用说有任何的反抗。纪家在北洵城，又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可以对抗的。 而也就在这之后没多久，季行就出国了，连带整个季家移民。 季行错愕。 明明父亲在国内发展的很好，母亲也是一个大学教授，那时候的大哥刚北浔一流的大学研究生毕业，找到最好的律师事务所上班。 结果，一夜之间都变了。 季行直觉的认为是纪家的人为了阻断自己和叶佳禾在一起所做的事情。 但父母却告诉季行，是他们很早作的决定，为了不影响他考试，所以并没说，何况，原本季行就是要出国读研的。 而后，季行没来得及反抗和挣扎，就已经被打包带上了飞机。 从此，和叶佳禾彻底的决断。 那时候的记忆太深了。 但是季行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北洵城再看见纪一笹。 明明叶佳禾离开纪家了，结果—— 反倒是纪一笹淡漠的扫了一眼季行，摆明了没把季行放在眼中，那眸光仍然沉沉的看着叶佳禾。 “佳禾，你如果想让所有人看热闹的话，我奉陪。”纪一笹的声音沉的可怕，一字一句仿佛都从地狱而来。 叶佳禾一个激灵，彻彻底底的从之前的愣怔中清醒了过来，完全不敢再怠慢。 在叶佳禾还没来得及朝着纪一笹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纪一笹却已经伸手扣住了叶佳禾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把叶佳禾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叶佳禾在这样的用力里，不小心的踉跄，让原本就没好的脚踝更加的凄惨起来。 叶佳禾的脸色变了下。 纪一笹看了眼，但是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并不显山露水。 手中的力道也没任何放缓的模样。 季行深呼吸后：“纪叔叔，佳禾并不想跟你走。还有，她脚踝受伤了，你这样拽下去的话，只会更严重的。” 这一次，纪一笹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季行。 而叶佳禾完全的呆住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的没反应，对于叶佳禾而言是恐惧，恐惧不知道纪一笹要做什么，而对于季行而言，则是一种更加坚定的认为叶佳禾并不想和纪一笹走。 在季行看来，叶佳禾并不是纪家的人，只不过是在纪家寄人篱下的生活了6年，那时候的纪一笹管着叶佳禾，那么季行无话可说。 毕竟纪一笹是长辈。 那现在，纪一笹还在管着叶佳禾，就没任何道理了。 现在的叶佳禾，不仅仅不在纪家生活，早就已经成年，不管哪一点，纪一笹都没资格再管叶佳禾了。 “季行？”纪一笹很冷漠的开口。 季行安静了下，手心汗涔涔的，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在纪一笹的面前，季行却不让自己的害怕表露在脸上，始终淡定。 而纪一笹却完全不在意季行这样的反应，一字一句的说着：“我说过什么，你是忘记了？” 叶佳禾错愕：“你和季行说了什么！” 纪一笹看都没看叶佳禾，但是拽着叶佳禾的大手却忽然一紧，那力道疼的叶佳禾差点尖叫出声。 她知道，纪一笹动怒了。 “忘记的话，我不介意在提醒你。”纪一笹说的直接，“如果想和佳禾在一起，等你有朝一日超越纪家，那我不会反对。” 纪一笹说的残忍无情：“做不到的话，这辈子都不想靠近佳禾。” 能做到，证明季行已经超越自己了。 那么，也能证明季行可以给叶佳禾最好的生活。 但是对于纪一笹而言，季行给他十辈子，都不可能超越纪家了。 季行的脸色变了变。 纪一笹却忽然笑了：“何况——” “纪一笹！”叶佳禾惊慌失措的叫着纪一笹，“我们走吧。我和季行并不是……” 但偏偏，纪一笹打断了叶佳禾的话：“你慌什么？” 叶佳禾：“……” 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季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在这样的互动里，他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是男人，他太清楚叶佳禾看着纪一笹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那是女人看着男人的眼神。 叶佳禾和纪一笹—— 季行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对于季行而言，真的太荒谬了。 而也在忽然之间，季行就明白了，为什么同学聚会，他看见在驾驶座的男人觉得眼熟，因为那个人就是纪一笹。 季行的脸色变了又变。 那种惊愕却怎么都藏不住。 而纪一笹却身体力行的证明了季行的猜测，他直接捏住了叶佳禾的下颌骨，就这么沉沉的吻了上去。 这样的吻里，带着霸道和宣誓主权的意味，甚至看都没看季行。 那手紧紧的攥着叶佳禾，一个反手，十指相扣。 叶佳禾是无意识的反抗，但这样的反抗却抵不过扑面而来的强烈男性气息，还有纪一笹的霸道和凌厉。 叶佳禾也从来没想过，阔别几日，两人的见面会是在这的情况下。 “唔——”叶佳禾是真的要疯了。 但是纪一笹却牢牢的拽着叶佳禾的手，丝毫不介意的在餐厅里吻着自己，这样的吻里，带着惩罚和宣泄的意味。 只有疼痛。 就算不情愿，也要被动接受。 叶佳禾是不是应该庆幸，季行选的位置还算比较低调，而这个点餐厅没有更多的人，不然的话—— 在叶佳禾几乎绝望的时候，纪一笹松开了叶佳禾。 那眼神冰冷无情的看着季行：“现在看明白了吗？” 叶佳禾捂着嘴，拼命的摇头，而纪一笹却再一次的拽住了叶佳禾的手。 “想要佳禾，可以，等你超过我的那天，就有资格和我面对面的谈。”纪一笹说的毫不留情，“而现在的你，连资格都没有。” 说完，纪一笹看向了叶佳禾。 叶佳禾的眼眶红的吓人，就这么氤氲着雾气，不断的摇着头，带着的委屈和不甘更是显而易见。 纪一笹的眸光一沉，说不出的阴鸷。 而后，他冷漠的开口：“走了。” 叶佳禾是被动的被纪一笹带着走的，更不敢再回头看季行一眼。不是眷恋，只是担心，担心纪一笹随之对季行下手。 她的心不断的跳着，很快很快。 季行站在原地，而后，回过神，立刻追了出去。 他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三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餐厅。 在纪一笹拽着叶佳禾的手上车的时候，季行叫住了纪一笹：“纪一笹。” 这一次，他是连名带姓。 叶佳禾听见了，脸色又跟着变了，而纪一笹已经很淡的看着叶佳禾，眸光里带着警告，叶佳禾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的钻到车内。 而车内关上，中控锁落了下来，叶佳禾根本不可能再从车内离开。 纪一笹这才看向了季行。 似乎，几年不见，那个青涩的少年变得大胆了起来，甚至敢在自己的警告里，再一次的追了上来。 纪一笹的眸光沉的可怕。 季行面对纪一笹的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 从六年前看见纪一笹起，季行对这人就带着莫名的恐惧，这人明明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这样看着你，就可以让你腿脚发软。 但是，那是曾经的季行，而非是现在的季行。 他深呼吸后，冷静的开口：“你们这样在一起，考虑过佳禾的感受吗？考虑过别人知道后，会怎么看待佳禾吗？” “纪叔叔——”季行又恢复了称呼，就好似在提醒纪一笹，“别的城市不说，北浔的民风很饱受，对于女人，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批判，这样对佳禾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