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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也不由对这人和纪德之间的龃龉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世界上发生过的事,必定会留下某种痕迹。但先前无论他怎样探查,得到的结论都是这两人从未产生过任何交集。

    人都死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雨宫翠也只能暂时搁下这件事,把原因归于自己的能力不足。

    很满意的太宰治今天外出与会,亲切地把自己的秘书带在身边,还递给了他一个文件袋,示意他打开看看。

    厚厚的一沓,大部分都是之前异能特务科同MIMIC枪战的现场照片,着重拍摄了炸弹的残骸和纪德的尸体。

    后面还附着薄薄的几张纸,是那位间谍先生对整个事件始末的描述。不仅百分百还原了自己和港黑首领秘书的对话,对最后枪杀关键人质的举动也供认不讳,并且字里行间坚信此举的正确性。

    “哎呀,”雨宫翠把文件重新装好,端端正正地摆放在膝盖上,“我承认这位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们这是去和政府人员会面,然后被问责吗?”

    “一面之词罢了,他们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你做得是很漂亮,但是——”

    太宰治故意拖着长腔,直到少年投来真诚的求教眼神,才略微满足地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异能特务科若想找港黑的麻烦,其实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我们最大的把柄、即为组织的性质本身,而这一点,正被政府牢牢捏在手里。”

    某个城市的黑手党过于强势,甚至开始负责维持秩序,这本身就是怪事。

    而港黑的强势是如此理直气壮,以至于已经被所有人在潜意识中默认——也包括雨宫翠。

    他这才恍然,但随即皱着眉头发问。

    “我以为我们和政府间是有协议的,才会维持目前的平衡。太宰先生,我做过界了吗?”

    太宰治懒洋洋地瘫在真皮座椅上,鸢色的眼睛半睁不睁,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破事。

    “三刻构想”最重要的是稳定。

    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分别负责维持横滨白天、黄昏、黑夜的秩序,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三个组织互相忌惮、彼此制衡,如此下去才能保证横滨的和平。

    或许会有小小的冲突打闹,但没有任何一极会把另一方势力逼入死角之中。更何况——

    “和结果比起来,这点代价不值一提。”

    港黑的首领这样说着,终于彻底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离和异能特务科约定的会面地点还有一段距离。短处被人拿捏着终究是不爽的,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心胸只有针尖那么一点点大的太宰治左思右想,到底还是憋了一股气。

    “该想个办法把异能开业许可证搞到手了。”他自言自语,“如果能得到政府颁发的合法许可……”

    雨宫翠犹豫一下,劝他认清现实:“太宰先生,我们好像刚刚才得罪过他们。”

    不仅毫不留情地进行利用,还狠狠涮了政府的潜伏人员一把。

    被迫想起这码事的太宰治:“……唉,真是的,我等下一定要告诉特务科的那个种田长官,做人不能太小心眼。”

    太记仇可是会秃头的!你看看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起来,”他睁开眼睛,微微偏头,看向一边正在内心疯狂吐槽的私人秘书,锅甩得又准又稳,“仔细一想,这全都是雨宫你的错啊。”

    雨宫翠猝不及防,满脸问号。

    “但您刚才还说——”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刚才的我也不是现在的我!逃避责任可不是什么好品质,你就不能承认错误,吸取教训,下次考虑得更周全点吗?”

    一开始抬扛,太宰治就来劲了。

    他发挥已经点满的混淆黑白技能,语气下意识采用了和中原中也选手辩论时、可以把对方气得半死的那种——极为自得、理直气壮,一边声势惊人地强词夺理,一边以抑扬顿挫的语气和句尾微微的笑意表示“我这样说不代表这样认为,单纯只是为了气你哦”,说着相当扭曲却逻辑自洽的歪理。

    “明明知道我们是见不得光的黑手党吧?虽然任务是我发布的,但目光怎么能只看到当下呢,就不能站在更高的层面上、为组织谋求更长远的发展吗?!太让我失望了,雨宫,明明是替我分担事务的秘书,到头来却差点让我操碎了心!”

    太宰治选手一口气念完所有台词,兴致满满地睁开眼睛,准备欣赏对方辩手气到变形的脸。

    但令人意外的是,身侧的少年并不是在忍气吞声、被他堵到说不出话,而是默然颔首,甚至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太宰治:?

    如果不是人设所限,他很想问问对方为什么不生气。

    是他气人的功力下降了吗?!

    太可怕了,今天回去一定要拿黑漆漆的小矮人做个测试!

    突然打了喷嚏的中原中也:滚啊!!

    “异能开业许可证是吗,”雨宫翠自省完毕,觉得自己果然还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一时间感慨良多,“的确是我考虑不周,真的非常抱歉。”

    唉,我太菜了。

    太宰治:“……你知道就好。”

    “那么,接下来我会围绕这个目标做些布置,以求尽快到手。”

    雨宫翠用指尖轻敲膝盖上的文件袋,在纸张的脆响声中略微低头,在太宰治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