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这种时候你就要装作没注意时间，然后等对方打过来的时候就说自己有事或者电话占线，来显得你没有那么在意这件事了，懂么？】 铃木一叶的话萦绕在耳畔。 我可以不相信其他人甚至不相信纸上谈兵的心理学书籍，但是我永远可以相信单身22年还告白十连败的舍友疏远关系的能力！ “……嗯！”我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接起了电话来，“喂？萩原君，怎么了？诸伏君已经到警校了么？” 【嗯，是的。我也想着你可能会担心这点，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说一声。】 “那还真是难得啊……”我有些意外，“一般来说虽然女性很习惯这么做，但是男生都很少会主动地报告。” 【哈哈哈，可能因为我有个姐姐，小时候习惯了报备这种事吧。而且之前的观察来看，阳菜小姐你是个责任感比较重的人，所以我觉得不管如何，主动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你也有个姐姐？”我有些惊讶，沉默了片刻后，认真问道，“萩原君，我能问你一个有些私人的问题么？” 【什么？尽管问没关系。】 “可能会稍微涉及到比较隐私的部分，希望你不要介意。” 【……哎？什么问题？】 “你可以选择性回答，不要紧。”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和你姐姐的关系正常对吧？你们姐弟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虽然我也可以去问身为哥哥的不二周助，但是他只是个比我稍微好点的弟控，而且兄弟和姐弟相处起来差很多的，不足够做参考。 我之前还为这个界限和度的问题头疼，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了！ 谢谢你，联谊！ 人家说联谊不一定能交到男朋友但是也不会完全没有收获，果然是真的！可惜铃木一叶已经禁止我参加她组织的联谊了……没事，之后去拜托其他人好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高专宿舍中—————— ……电话占线了。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放在夏油阳菜身上是不正常的。 这是有了这个习惯之后，三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 夏油杰垂下眼帘，没有立马挂断电话，而是心不在焉地开始推测起来。 现在是和谁在打电话呢……是那个半夜把人叫回去工作的导师么？这样子的话也难怪，这个学期姐姐需要准备司法考试、还有一堆实习工作，导师那边很看重她也给了她不少任务……如果是正事的话，耽误了也很正常。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打扰，等一下再打比较好吧？ 夏油杰说服了自己，把手机搁下，拿起搁在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他最近也在看六法，是夏油阳菜推荐的。因为对方说，这也是武器之一，而且是在普通人中最好用也最锋利的武器，她希望自己的弟弟也能了解这些。 而她的理由是…… 【我不希望杰你离普通人的世界太远。我也不希望你的理念只是“保护弱者”，因为不是所有的弱者都值得保护的。所以你只需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可以了，不管对方是普通人还是咒术师。你给人区分出来的标签不应该是是否有咒术，而是对方是否符合你对于善的定义。】 【你的任务是咒术界给你发布的……我可从来不觉得咒术界会是什么保护普通人存在的组织。他们肯定也是由利益驱动的。有的任务不想接就不用接，是他们缺人手，他们求着你做任务，而不是你必须要去做，选择权在你手里的。不想干的任务就退掉，你们现在不是有三个特级咒术师么？那个九十九由基不就是根本不接任务么？】 说这话的黑发女子脸上带着笑，目光温柔，温声细语的，和她对其他人的态度判若两人。 【杰，咒术界存在于普通人之中。这个社会还是靠着普通人支撑运转的，不然首先光是咒术师的话，他们的衣食住行自己都无法自给自足。所以我不希望你成为咒术师之后，就离普通人太远。我知道你现在站得挺高，但是适当的时候，你要低下头看看。】 “低头么……”夏油杰轻声地呢喃了一句。 姐姐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就像是她身为一介普通人，却能救更多的人，而且还给予那些他不想救的人应有的制裁。 对于那些人，杀了反而太简单了。让极端信仰的人信仰破灭并且失去一切，让愚昧无知的村民们为自己的行为叫嚣却迎来拘留和让他们低下头颅的债务。 根据他们的罪行去定下惩罚。 这一方面他做不到，所以他交给了姐姐去裁断。因为……他也赞同姐姐心中的正义。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纷杂的思绪。 夏油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伸手接起来。 【杰？抱歉，刚刚在和别人聊点事情……】 夏油杰直接问道：“是谁？” 【……嗯？】 ……糟糕，这种质问的语气显得太明显了么？——黑发少年意识到了这点，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恢复正常：“是姐姐你的导师么？我有点担心打扰到你的工作……” 【啊，这个没事的。不是我老师，是之前的联谊对象。】 “……”夏油杰深呼吸一下，“是之前那四个中的一个？只过了一天姐姐你和他们的关系就变好了么？” 【也不是，是因为一件案子和他们追查的案子相关所以帮了点忙。今天这个是因为他刚好也有个姐姐……啊，不说这个了！杰你最近在学校忙么？有感觉不对劲的任务么？】 “……”夏油杰其实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自己的事情。 【这么说来也许你姐姐就只是真的想要个弟弟而已，谁都可以吧！】——他在听了前半段之后想到了之前五条悟说的这句话，当时他觉得荒谬，现在却差点忍不住问出来“只要是弟弟你都可以么”。 【杰？怎么了？是你那边很忙么？这样子的话，之后其实可以和我说一声……啊，要不三天一次改成一周一次？】 “……那样子的话，其实我每周回一次家，都不需要打电话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后，响起了声音：【如果杰你觉得麻烦的话，这个例行公事的电话也可以取消的。】 “……那就一周一次吧。”夏油杰忍耐着情绪，故作轻松的语气道，“其实习惯了之后还一下子不太改得过来呢。” 【……抱歉。】 “……嗯？” 【我之前的行为，给杰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吧？我都会改的，之后杰你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正常生活？ 夏油杰开口了，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语气一如既往的，只是对方看不到的这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轻声说道。 “那姐姐你觉得我的正常生活是什么样的？” 第18章 你这是在玩代餐啊 萩原研二是个很健谈的人。 虽然之前就觉得那四人里这一位最擅长人际关系的处理……但是之前说话不多，现在聊起来才有一种“啊果然”的感觉。 对方有一个亲姐姐，而且年纪相差也不大。我觉得简直完美。 然后接下来的时候，我就以虚心求教的态度问了一些相关问题。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大概还有些懵，但是因为讲礼貌和为人体贴，没有追问我为什么，而是耐心回答了我的疑问。 我在听完之后也觉得有了很大的收获，发自内心地感谢他：“多谢你了，萩原君。” 【直接叫我萩原就行，不用加敬称……阳菜你问那么多，是因为家里忽然要有弟弟了么？】 “啊……其实我有弟弟。”我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因为想和弟弟好好相处才想参考一下别人家的场合……总之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这之后又客套了两句我就挂掉了电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刚刚的未接来电，沉默了片刻之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拨号过去。 “杰？抱歉，刚刚在和别人聊点事情……” 我的这句话没有说完，对方就直接打断了我：【是谁？】 我一愣：“……嗯？” 【是姐姐你的导师么？我有点担心打扰到你的工作……】 啊……是这样子么？也是，昨天晚上我直接被导师传召走了。 这个必须要解释，不然让杰误以为他给我打电话耽误我工作和学习了就不好了。 我立马笑道：“啊，这个没事的。不是我老师，是之前的联谊对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显得有些迟疑：【是之前那四个中的一个？只过了一天姐姐你和他们的关系就变好了么？】 “也不是，是因为一件案子和他们追查的案子相关所以帮了点忙。今天这个是因为他刚好也有个姐姐……”我说到一半，忽然陷入沉默。 啊，要打住。 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岂不是就会暴露了我在打听人家正常姐弟怎么相处么……我立马话锋一转，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 只是，杰今天似乎不愿意和我多谈的样子，接下来的回答也都是没什么精神慢吞吞的，总觉得有些敷衍。 我再联想到昨天在我走后杰立马被学校叫走的事情，明白了过来——果然，这个电话频率太频繁了么？ 也是啊……正常的姐弟的话……人家也就一个月打个一两次电话，平时没事的话根本不会联络地那么勤。 想起萩原研二一边回答我问题一边语气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困惑，我开始意识到我这个举动很不对劲。 所以…… “如果杰你觉得麻烦的话，这个例行公事的电话也可以取消的。”我下定决心道。 真的有事情再打电话，应该对他来说会更方便吧。毕竟我之前管得太多太宽了。 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地有些久。 在我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杰的声音才传来：【那就一周一次吧。其实习惯了之后还一下子不太改得过来呢。】 习惯了么……所以，还是我的问题啊。 “……抱歉。”我出声道，语气郑重，“我之前的行为，给杰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吧？我都会改的，之后杰你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那姐姐你觉得我的正常生活是什么样的？】 对方直接打断了我，声音带着笑，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这个是他以玩笑的口吻问出来的，但是带着点责怪性质的……可恶，这个时候如果是视频电话我就能看出来……不，打住。都说了不能这么干的！ “那应该是……没有我过度干涉、管东管西束缚你的生活吧。”我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语气带上了几分歉意。 【……为什么姐姐会那么想？】 “因为那是事实啊。”我有些无奈地回道，想列举事实作为证据，例如之前旧场村事件之后对方就一直下意识地回避我、躲开我，再例如现在打电话明显也显得心不在焉的……但是一想到之前铃木一叶说的话，又闭上了嘴。 如果我列举证据……万一被杰当做这是以退为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