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节
一辆豪车停在公园道路边，跟在后面还有两辆普通汽车。数名保镖零散站立，看这阵仗，袁忘知道是冉月，不知道还以为博罗又找自己聊天。想来冉月最近不好过。 拨开稀疏的竹子，进入了竹林专位。里面除了冉月之外，老狐狸佘旭洲也在其中。 袁忘很有礼貌打招呼，佘旭洲点头，示意袁忘和曹越落座。 佘旭洲继续道：“冉小姐，明人不说暗话。这单我可以接，但是我拦不住猎人。” 冉月看袁忘随意点下头，示意坐，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变化。 曹越在袁忘耳边说了几句，佘旭洲也是冉月找的证人之一。佘旭洲不仅是纽唐安保的总顾问，也开设有一家保释公司。如果有保释公司愿意担保，而不是冉平自己全款保释，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冉平被保释的可能。 但作为保释公司，大家都知道冉平必逃。抓到自己不赚钱，抓不到自己要贴大钱。这种单是没有保释公司愿意接的。愿意接，还要出庭说明自己为什么愿意接。 佘旭洲和曹越交流，就出庭一些事宜说明。袁忘在一边静静听着，心中暗道：这些人花样是一套套的。法官不放人那简直就是千夫所指的恶人。 “没有侵略性，没有危害性是基础。”曹越道：“在辅之专业人士的看法和态度，再拿出医学报告。三点策略只要把细节处理好，法官不会不同意放人。检方会提出冉平一旦定罪要坐牢很多年，因此认为冉平可能潜逃。这点恰恰是我们的突破口。可以预见一个老人未来老死在监狱，现在是他唯一和自己家人团聚的时刻……” 袁忘接外卖，在桌子上铺开，佘旭洲边吃边听。袁忘专心和小龙虾战斗。 曹越道：“还要说明冉平不是坏人，他帮助够很多人。至于导致很多人破产的事，检察官掌握不了那么全的资料，他们难以现场拿出证据来反驳。冉小姐，现在问题是，你大哥更相信律师团，而不是我们两位小律师。”曹越说的两位的另外一位是曹越朋友，专门打保释听证会的律师。 冉月有自信道：“我会说服我哥哥。谢谢曹律师，那……”眼神和表情表达出一个意思：你可以走了。 曹越站起来：“我还有事，先告辞。” 曹越代表着阳谋，代表着明道。留下佘旭洲和袁忘的原因，两人基本猜到。 冉月：“佘叔叔，袁忘，大家都不外人。我偷偷摸摸出来一趟不容易。我开门见山的说吧。现在我父亲落难，恳请两位伸出援手，我冉家肯定记得你们的恩德。” 袁忘：“说的这么夸张，我承受不了。” 佘旭洲：“直说。” 冉月道：“现在不能只研究保释的事，还要研究保释之后的事。去哪？怎么走？都是问题。两位是专业人氏，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建议？” 佘旭洲慢悠悠喝口小酒，道：“你爸这次回来最大的原因是去错了国家。意大利不算很好的地方，但毕竟是发达国家。要去什么地方呢？贫富差距大的，钱可通神的，腐败的的国家。南美不错，但是治安不好，雇上保镖问题也不大，但容易引人注意。非洲基础建设太差，生活艰难。” 佘旭洲：“欧洲最好想都别想。比较合适是去亚洲，人口多，贫富差距大，钱的作用很大。至于怎么去亚洲并不是问题。问题在怎么离开美国。你爸这事难办在你太出名。你出名导致你爸出名，你爸出名，就没有什么人敢接单。他们知道，前脚送你爸离开美国，后脚警察就找上门。” 佘旭洲：“钱不能少。假设你爸保释金是一千万，你指望人家拿一百万把你爸送走？把你爸卖了，还能落个正义和维护法律的道德高度。按照曹律师所说，法官十有八九会批准保释，但保释金恐怕会是天价，我估计五千万不算多。五二一十，你最少要准备一千万的路费。” 佘旭洲举手制止冉月提问，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钱不是问题。但是钱到了这么多就是问题了。有钱还要有命花。你给人家三千万，人家未必愿意赚这个钱，更愿意去赚一千万保释金。最少一千万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佘旭洲道：“纽唐乃至东海岸这边的渡偷团伙，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闹。人家撑不起这个门面。” 佘旭洲道：“最好的路线是北上去加拿大，最少有24小时安全时间。24小时内通缉令不会出来。趁这个时间去加拿大，朝西部走。我有个徒弟在加拿大西海岸那边办事。时间流逝，大家记忆流逝，改变一点妆容，从加拿大西海岸直接去俄国。俄国地广人疏，安排好接应者基本就没问题了。” 佘旭洲：“这个计划执行难度不高，但舟车劳顿，我担心老爷子身体受不了。再者需要有经验的护送者。” 冉月看袁忘，袁忘忙道：“别看我，值一千万呢！再说不是钱的问题，我爱这个国家，我爱这座城市，我爱法律。” 冉月切了一声，问：“想问你有什么看法？哪敢劳烦你们侦猎社。” 袁忘：“这不行。我今天给你提意见，明天我哪好意思抓人？” 冉月质问：“你还想抓我爸？” 袁忘：“不是我愿意不愿意。工作问题，侦猎社不是我开的。” 佘旭洲道：“袁忘，既然私下坐下来聊，聊的事就是私事。就算侦猎社到时候进行搜捕，也和今天聊的事无关。” 袁忘道：“好吧。我很同意佘前辈的提议，我觉得可以搞一个假货朝北去加拿大，而后转道西海岸。真货就留在纽唐吃吃喝喝。一旦发现叔叔潜逃到加拿大，基本没纽唐什么事。如果假货能在风口中顺利的逃脱到俄国，说明这条路线可行。到时候请叔叔再走一遍不就行了吗？” 这是要人格分裂，一个人格出主意帮助冉平逃亡，一个人格帮侦猎社抓冉平。自己明知道冉平还在纽唐，还得当作不知道。 冉月点头，佘旭洲也没有意见，只是觉得袁忘语气颇为儿戏。 冉月：“最重要一件事，是想问两位一个问题，希望给个意见：本杰明可信吗？” 佘旭洲和袁忘同声道：“不要招惹他。” 卧槽！虽然冉平是富豪，但在大海中也就是石斑鱼的地位。石斑鱼没事干去惹鲨鱼，还是本杰明这种虎鲨。 冉月被两人态度吓着，好一会才说明：“我哥哥说本杰明能帮助我父亲离开美国，甚至拿到合法的身份。” 佘旭洲和袁忘互相看了一眼，佘旭洲道：“冉小姐，事情简单也很简单，一个价钱，一个买卖。说复杂也复杂，布蕾也是拿钱办事，但是他被捕后，为了自己成为污点证人，他就把所有的客户给卖了。你如果和小团伙合作，他们送你到目的地，你去哪，干什么，他们都不管。和本杰明这类人合作，后患无穷。” 冉月道：“我哥的意思是，就是钱，一亿两亿都行，只要我爸不坐牢，再多的钱他也愿意花。” 袁忘道：“慎重考虑。”找本杰明帮忙是一条路，这家伙现在很有能量。 “我会的。”冉月拿电话拨打一个号码，很快一名保镖提了两个盒子进入竹林。冉月道：“今天麻烦两位了，这是一点伴手礼，请两位不要推辞。” 为什么和袁忘与佘旭洲见面？自然是咨询专业意见。为什么选在这里？因为如果这两人在户内和冉月会面，检方会质疑他们出庭作证的资格。这个地方是公园，公共场所，公开会面。 袁忘和佘旭洲都拒绝了伴手礼，袁忘道：“熟人朋友，举手之劳，收东西不好。” 佘旭洲附和：“很不好。” 冉月没勉强，站起来道：“我现在也是是非人，不能久留，先告辞。” “再见。” 第361章 人心叵测 听冉月汽车离开，袁忘看面前的酒菜，叹气：“看来只能自己收尾搞卫生。” 佘旭洲一点都不着急，喝口酒，慢悠悠的放下酒杯：“冉平保释金少不了。” 袁忘剥虾点头，等待佘旭洲后文。 佘旭洲拿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把类似钉枪的物体，体积不大。佘旭洲道：“皮外追踪器注射器。保镖用品，满足部分客户的需求。” 佘旭洲对着自己手臂：“一扣就可以，不痛不痒。” 袁忘慢慢吃着小龙虾的肉，道：“佘老，我老板是秦舒，她近期想找一个临时合伙人。最好是消息比较灵通人士。至于入股方式不明。” 什么意思呢？意思是两人准备卖冉平。 佘旭洲和冉平关系不一般，根本够不到一般，甚至可以说没打过什么交道。他和冉月会面，还是自己老朋友纽唐四富豪之一的王渍牵的线。给王渍面子，提供意见没问题，钱到位了，要自己出庭作证也没问题。 佘旭洲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自己不帮助猎人抓人。佘旭洲公司将是冉平的保释公司，以冉家现在的态度，佘旭洲很有把握掌握冉平的动态。 佘旭洲道：“你认为他会听我的建议走北线吗？” 袁忘回答：“二选一，从冉月态度判断，我觉得冉胜找本杰明帮忙可能性更大。” 佘旭洲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在江湖上混了很多年，从没见过你们侦猎社这样天天吃悬红吃到吐的猎人公司，年轻可畏。你回去先吹吹风，我这边先给他安排上。就算是本杰明，该截胡的时候也要截胡。” 佘旭洲举杯：“对了，钱不钱的没关系，维护法律尊严才是头等大事。” 袁忘举可乐：“那是，那是。” 可怜的冉家，哪知道江湖的险恶。这种事侦猎社不干，也有其他人干。似乎佘旭洲是看准这点才和袁忘提。如果袁忘转头投靠冉月，把佘旭洲卖掉呢？那袁忘人品与和佘旭洲合作卖冉平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老一少在竹林里慢慢的吃喝闲聊，完了佘旭洲先走，袁忘清理干净垃圾之后，带着垃圾走人。 …… 回到侦猎社一说，柳飞烟立刻召集人员开会。原则性休假因为大鱼的出现而终止。什么？冉平不杀人，不放火。冉平是冉月的父亲，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当然不是，冉月只是袁忘的普通朋友。冉平和冉月与袁忘外的大家都没交情。面对这张巨单，侦猎社破了猎人历史，他们在逃犯还未受到保释时就开始为抓捕逃犯做准备。 会议是分析会，列出冉平离开纽唐的各条路线和各个办法。柳飞烟宣布，从明天开始，对冉家进行监视，同时要在冉家周边附近安装摄像头。秦舒暂时调回内勤组分析情报。针对佘旭洲提出的合作要求，柳飞烟表示除非佘旭洲能直接给出抓捕冉平的线索，否则不能超过两成。具体细节由秦舒和佘旭洲交涉。 袁忘道：“不要高估佘旭洲的操守，我估摸着他会一家情报多家卖。无论哪路猎人抓到冉平，佘旭洲都能分块肉。冉平入了佘旭洲的虎口，怎么也得扒点皮。除非冉家上道，给上一两百万的好处费。可是我觉得冉家人没有这个觉悟。” 冉平脱逃，佘旭洲公司受到牵连，要全额赔偿保释金。袁忘相信冉家会负责这部分金额。但是不是业内人，冉家想不到还要一笔高额的封口费。也许给了好处，但那是作证的好处，不是放人的好处。 柳飞烟：“这一年来侦猎社捞足了油水，很是让一些人眼红。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我们更需要提前准备。” 与会人员中只有多夫转不过弯：“佘旭洲在业内受到尊崇，他会这么干吗？我指的是出卖冉平。会不会是佘旭洲调虎离山之计。故意欺骗我们，放走冉平、” 袁忘：“这需要看佘旭洲和王渍，王渍和冉平之间的关系。佘旭洲和王渍关系很铁，他是绝对不会出卖王渍的。除非王渍交代他，请他全力帮助冉平。如果只是牵线认识份量就差很多。但是多夫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看不穿佘旭洲这只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 袁忘对多夫举个大拇指，多夫呵呵照单全收。 袁忘解释道：“在冉月离开后，我内心是有类似的想法，想和佘旭洲沟通。我毕竟是要脸的人，还在考虑用什么措辞显然比较高尚。佘旭洲主动和我说起卖冉平的事，让我感觉有点过了。” 柳飞烟：“因此我们只能相信自己。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轮班开工，时间很充裕，不着急。” 朱莉问：“我随便问一下，冉平大概值多少钱？” 柳飞烟道：“最低五千万，低了这个价对不起他的身家。怎么了？” 朱莉道：“赚钱的速度让我感觉有些心虚，不真实。” 金童点头，显然他也有同样的看法。先是天王六百万，现在又有冉平一千万。 袁忘道：“所以，我们应该提倡和鼓励有钱人作奸犯科。看我们抓捕记录，雷一抓到雷三十，加起来不够飞烟一年的化妆品钱。至于穷人最好老老实实的坐牢，别给我们添乱。” 柳飞烟顺手抓了一根笔飞过去，被袁忘接在手中。 叶夜八卦道：“袁忘，我们真抓了冉平，你和冉月肯定玩完了。” 袁忘：“说的好像我帮助冉平，冉月就会嫁给我似的。”从一开始冉平的倒霉就和袁忘有着直接的关系。 “散了，散了。”柳飞烟收拾东西，袁忘慢条斯理的看手机，于是柳飞烟收拾东西速度更慢了。柳飞烟走到武器库，袁忘跟了过来。 袁忘把手机给柳飞烟看，是前女友米纱发来的邮件：友情提醒，侦猎社内有可能存在安德烈夫的卧底。在邮件正文对情况进行描述。主要是琳达就自己遇袭，被抢走4444号资料的事进行推测，认为侦猎社内有卧底。但是不能肯定是谁的卧底。要说是警察吧，不至于下手打琳达。要说不是警察吧，当时就拔枪或者动刀，不会那么斯文。琳达怀疑是本杰明，因为远征的关系，本杰明不会伤害自己。 米纱还送来一份关于帮天王送资料女性的资料，她是没有问题的。 柳飞烟慢慢看完，将手机还给袁忘：“你怎么看？” 袁忘道：“多夫不是。多夫曾经有酒瘾，通过社区帮扶会戒断了酒精。随便查就能查到真假。警察不能酗酒。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卧底的气息，反而是一股浓浓的军旅气息难以掩盖。” 柳飞烟：“金童？” 袁忘：“……”思考中。 柳飞烟：“有问题？” 袁忘道：“话太少了。金童是佣军，不排除被雇佣卧底在我们侦猎社中。” 柳飞烟问：“朱莉呢？” 袁忘：“有点意思。不少卧底是警校开除，或者是警队公开开除的警员。这样最容易把身份洗黑。坏人知道你曾经当过警察，不用去掩盖这段历史。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递投名状吧？” 柳飞烟问：“米纱可信吗？” 袁忘回答：“这份邮件可信。在我感觉中，我不认为侦猎社有卧底。突袭度假屋，抓捕天王，在这两次全面合作中，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米纱这邮件说的有鼻子有眼，我们也知道琳达被袭击。最重要是，至今4444文件没有面世。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