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七十、攻守互换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徐国与泸州之间完攻守互换。 徐国之前驻扎在淮化府边境三万大军,随后从东南抽调军队,又补足三万大军,前前后后,五万多的大军,如今只剩凛阳城内寥寥数千。 丁毅在半夜醒来,头疼欲裂,他第一件是就是问了战况。 红毡铺地,镶有金边的蚕丝被褥,古木雕花窗,四出头黄花梨官帽椅,书案边金镶玉的官印。 凛阳不是一座普通的县城,它是徐国北方门户,临近泸州城,所以这里早就成徐国先锋重镇,驻扎精锐,成为丁毅第二个重要办公点。 而其野心亦无声烙印在这属于他的屋中。 候守门口的官员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屋外火光冲天,人声嘈杂。 丁毅好像明白什么,最终只虚弱的问“此为凛阳否?守军多少?” 为首的凛阳县令冢励拱手道“大人正在凛阳城内,守军六千。” “呵呵,呵呵呵”丁毅惨笑“徐国五万大军,如今还有六千是么哈哈哈,一月不到,五万大军只剩六千六千!” “敌将狡猾奸诈,还会妖术妖法,依下官看非战之罪”有官员连忙道。 “对对对,战事难以料测,我徐国大军当初连朝廷禁军都打败了,皆是骁勇之士,此番无非被敌人妖法乱眼,待退回苏州,再招募乡勇,卷土重来,多加防范,定能取胜。” “言之有理,按如今形势,先回苏州,稳重为上啊。” “大人身体欠恙,也正好回去修养,同时厉兵秣马,才有再战之机,大丈夫能屈能伸方为豪杰,再者大人之前也是百战百胜,一时失利,不算什么。” “古人云玉不琢不成器,如今退守苏州重整旗鼓,待到” 丁毅忍着不适,听着这些人安慰,可越听,就更加不适了。 他从小聪慧通达,心思灵敏,悟性很高,很多话他听三分就知七分,这些人各个说得冠冕堂皇,似乎在安慰他,可哪个不是在向他施压,想要他撤回苏州! 他们只不过是自己怕了而已。 平心而论,他也开始怕了,五万多大军,一月不到,之剩寥寥数千,谁能不怕。 对方到底何方神圣! 可不管怕与不怕,他已没有退路,即便卧病在床,他依旧脑子清楚。 让了凛阳城,泸州大军就能长驱直入徐国腹地,再无阻挡,徐国北方各县他们想去何处就去何处,如鱼入大海,再难捉摸。 徐国集中兵力尚且不能抵抗,一旦他们深入腹地,零散各处的村镇,县城如何抵挡! 这完就是以身饲狼,蠢货们以为让狼咬一口肉,忍痛让狼有得吃就会松口,可狼终究是狼,一旦咬上,就会一口接一口,直到活活被咬死。 凛阳决不能让!他心中有数。 “够了,本官倦了,你们回去吧。”丁毅打断他们,然后虚弱摆摆手,让众人退下。 他是不可能退的,绝不可能,一退就是万劫不复。 凛阳城外,李星洲看着夜幕之下的坚城,身后带着几个卫兵,他们扛着一堆红色和黄令旗,点着火把在黑夜中穿梭林间。 夏夜,月光明朗,凛阳城内高度戒备,从山坡上远远的能见到城中情况。 “王爷,我们大晚上的爬山干嘛。”年轻的卫兵不解的问,他们大多都是泸州人。 “哈哈哈,晚上出来当然是抓鬼。”李星洲开玩笑道。 “啊!”卫兵被吓一愣,“” 周围人都哄笑起来,毕竟最近死亡经历多了,确实很多人心中多少忌讳害怕,但王爷这么毫无忌讳的直白说出来,刹时间,众人觉得心里反而松了许多。 今夜之行自有目的。 走了一会,李星洲用拇指比划了一下凛阳城头,用脚扒开一块空地,“在这插红旗。” 卫兵得令,上前插上红色旗子,为防止夜间风大,又从周围落叶中扒出几块大石头压在根部,用手晃了晃旗杆,很稳。 借着火把光亮,李星洲继续带着他们走走停停,穿梭在树林中,林间充满松香燃烧后的臭味,有火把在手,人又多,树林里怪叫的飞禽走兽也不敢靠近。 他们连夜忙碌两个多小时,终于把所有的旗子都插遍两边山头。 忙碌完后,身无力,毕竟一天鏖战,又晚上爬上,是人都会累。 李星洲带着众人坐躺在山头灌木丛中,看着月光下忙碌的凛阳城。 既然事到如今,这城池他势在必得。 虽不知杨洪昭有没有动作,但只要攻下凛阳,他的军队就能长驱直入安苏府腹地,即便不能彻底击败叛军,叛军也会终日惶恐不安。 如今,主动权已经转换。 “王爷,那城我们时候时候能拿下。”有人问。 李星洲一笑“你问我干啥,我又不是天上神仙,哪会知道它什么时候拿下。” 众人都嘿嘿笑起来,和王爷说话,是最令人放松的。 “如果王爷要人登城,就叫我吧,我定会第一个攻上去。”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比较瘦弱,和他差不多大的卫兵道。 “你不怕死吗?”李星洲好奇的问,然后指了指凛阳城“那城墙可有三丈多高,别说上面有守军,就是跌下来也要命。” 年轻的卫兵也看着凛阳城“不怕,我爹说过,做人不是怕死,是怕死得没意思,要是死在那,死也有意思。”说着他竟然笑起来,明明说死,他却能笑,这一笑顿时让李星洲有些五味陈杂。 李星洲最后也跟着他笑起来,拍拍他肩膀道“你爹说得没错,人不是怕死,是怕死得没意思,从今往后,在我手下,就算迫不得已要死人,本王也会尽量让人死得有意思。” 少年笑得更加开心了,因为万人敬仰的平南王居然认可了他的话。 四月底,酷暑彻底笼罩大地,四月三十,四月的最后一天。 鹿春县,淮化府最东边的县城,鹿春只是小县,县上下,外加周围村寨,不到过千户人家,不过因为靠近大山,很多人打猎为生,日子过得比较富裕。 在这个年代,打猎可并非简单的等于吃肉,动物毛皮往往价值更大。上好成年虎皮一张就能够一个平民之家好好吃上两年。 而其它皮革也是众多甲胄的主要材料,朝廷,官府都会收购。 有本事的猎户可比寻常人家日子好过得太多。 一大早,就有猎户匆匆赶到县城衙门,说有要事禀报县令老爷。 可县令老爷昨晚跟新娶过门的小妾闹腾一晚,睡得晚,又年纪大,怎么都起不来。 县令老爷起床气还大,没人敢叫,一直到中午,六十多岁的县令慢悠悠起床,洗了脸,吃过饭,才有人敢去报信。 猎户匆匆见了县令大人,说是昨晚他在山中连夜狩猎,结果看到山中有盖住好几个山头的人影,怕是阴兵借道。 县令年纪大了,反应迟钝,一时没理解怎么回事,理解明白之后也没在意,只是大骂猎户是眼花了。 直到下午,他自己的小舅子,县里守军校尉,带着朝廷的殿前指挥使杨洪昭来找他,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甲胄精良的大军径直进入他家大院。 “你你,你怎么”县令老爷这时才目瞪口呆。 他那年轻的小舅子低着头道“他说是朝廷将军,要见姐夫,我就我就把他带来了。” 就这样,徐国最东的门户鹿春县沦陷在景国大军的兵锋之下 随后短短几天,杨洪昭的十万大军往西北推进,所到之处,纷纷开城投降。 几乎兵不血刃,拿下东部大大小小十余县,因为这些县的守军都被抽调往北方,即便想反抗,临时组建的几百民兵,面对装备精良的十万朝廷大军,也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