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节
楚欢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这小五子是徐老太爷的儿子,看向琳琅,毕竟苏家与徐家是旧相识,琳琅应该对这小五子的情况有些了解。 只是意外的是,琳琅却是微微摇头,表情告诉楚欢,她对此人似乎并无什么了解。 楚欢大是意外,暗想徐家是云山数得上号的富贾人家,而且苏家与徐家有过交往,怎地连琳琅也不知道这小五子的情况? 旁边一人听徐老太爷这般说,忙道:“大伯,老五的情况,您老也不是不知道,真要疯起来,那是六情不认,去年老三以为不妨事,进去之后,虽然没有被他打死,却也受了伤,一直都今天,都再也不敢过来……!” “开门!”徐老太爷一声冷喝。 几人都是有些尴尬,但是却也不敢违拗,无可奈何之下,一人小心翼翼上前去,打开了门锁,徐家长子则是和另一人一起取下了缠在门上的门锁,徐老太爷正要上前,徐家长子已经小心翼翼道:“父亲,依儿子的意思,还是小心为是,要不……要不找几个人来,若是老五真的发疯,也好……也好阻拦……!” 徐老太爷却是不理,径自上前,徐家长子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推开门,楚欢跟在徐老太爷旁边,见到大门缓缓被推开,很快,却见到院子之中站着一个人。 看到那人一身打扮,楚欢倒是有些惊讶,只见到院中那人披头散发,可是却穿着一身盔甲,手中更是横拿着一把大刀,盔甲其实已经是残破不堪,便是连那把刀,也已经锈迹斑斑,乍一看去,那人就如同从战场上刚刚战败逃往的兵士一般。 此时那人低着头,披散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脸庞,右手握刀,横臂而起,刀身与手臂连成了一线,看上去那姿势倒也是威风,只是楚欢却感觉这人倒似乎有一种身处战场准备与敌厮杀的模样。 “小五子,放下刀……!”徐老太爷拿着刀,颤巍巍走上前,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这里没有妖魔鬼怪,没有人要害你,你放下刀,这是你的家,我是你父亲……!”他话声未落,那人却猛然抬头,楚欢只觉得寒光一掠,却是发现,眼前这人竟然满脸胡须,黑漆漆一片,显然是很久没有剃过胡须,而他那一双眼睛,却是冷厉的可怕,但是楚欢却敏锐地察觉到,在那人冷厉的眼眸之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惊怕。 此时那人的目光一扫而过,落在了徐老太爷的身上,徐老太爷一步步靠近过去,徐家长子几人虽然跟了进来,但都是小心翼翼,显得十分紧张。 徐老太爷声音温和,劝说那人放下刀,那人表情看上去十分僵硬,但是在徐老太爷温和的声音之中,眼中的冷厉之色舒缓了不少,握刀的手臂也缓缓放下来,刀锋最终指向了地面。 见得此景,徐老太爷似乎松了口气,楚欢的目光,此时却是落在那人的盔甲和大刀上,残破的战甲虽然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冰冷光彩,但是大体轮廓却依然健在,而那把大刀虽然锈迹斑斑,但整体却还是完好无损。 楚欢一开始只是若有所思,但很快,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终于抬头看向对方,猛然之间,瞧见那人眼中厉色再起,心知不妙,叫道:“小心……!”却已经听到那人又是一声怪叫,本来放下的手臂,骤然抬起,手中大刀却已经是临空照着徐老太爷劈了下来。 琳琅等人都是骤然变色,虽然大家都看到那把刀已经不再锋利,可就算如此,这一刀砍在徐老太爷的头上,徐老太爷也断无活命之理。 徐老太爷却是呆住,他似乎也没有想到那人真的会对他举刀。 那人的劈刀的动作显然十分纯熟,从提臂到下劈,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看出门道的人,一眼便即能够看出这是最为纯粹的军中刀法,是军人在战场上搏杀的基本功夫,虽然简单,却干脆利落。 也便是在这一刻,一道影子欺身而上,刀刃距离徐老太爷的脑袋只有几寸之遥,却陡然停滞,琳琅惊骇之下,已经发现是楚欢在千钧一发之际,抬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子,也正是这样一抓,那人的手臂便无法动弹,大刀更是无法落下分毫。 那人怒吼一声,另一只手已经握起拳头,照着楚欢挥打过来,只是他的拳头距离楚欢还有一大截子,楚欢单手呈刀状,已经切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上,那人身体晃了晃,大刀脱手而落,整个人便即软倒下去,楚欢则是用手托住,缓缓将那人放倒在地上。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片刻之间,几人都是没有回过神来,忽见得徐老太爷身子晃了晃,眼看便要往前栽倒,倒是琳琅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去,一把扶住,急道:“徐伯父,你怎样?” 其他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 徐老太爷气息急促,徐家长子急忙为他扶胸顺气,片刻之后,徐老太爷的气息才顺过来,立刻问道:“楚王,他……?” 楚欢道:“伯父放心,他并无大碍,我只是让他暂时昏迷过去,并没有伤害他。” “造孽啊……!”徐老太爷先是松了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老泪纵横,“老夫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报应落在了小五子身上……!” 楚欢走到徐老太爷身前,看着老太爷眼睛,神情严峻,问道:“徐伯父,我想问一句,这是您的儿子?” 徐老太爷点头道:“他是我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在族中同辈人里,排行第五,叫徐顺……哎,当年他出生的时候,我给他取这个名字,只是盼他这一生和和顺顺平平安安,可是……可是他却是众多兄弟之中,最不顺也最不幸的人……!” 楚欢微微颔首,问道:“他是否在西北当过兵?或者说,他当年曾经在西北征战过?” 徐老太爷一怔,徐家长子已经道:“楚王说的不错,老五当年从军打仗,去西北打过仗……只是楚王如何得知?这事情我们从没有对外人提起过。” 第一九四三章 怪症 楚欢并未回答,徐老太爷却已经吩咐道:“快将小五子抬回去。” 徐家长子忙领着两人将徐顺抬起来,往屋里去,楚欢却已经将落在地上的那把大刀拾起来,握在手中,盯着大刀怔怔出神。 徐老太爷毕竟活了大半辈子,楚欢问话奇怪,此时还一直看着刀,便知道事情蹊跷,轻声道:“楚王,请往厅中饮茶……!” “许伯父请!”楚欢并没有放下刀,只是微微点头道。 三人到了一处厅内,自由人上茶来,徐老太爷虽然受了惊,但此时已经缓了不少,苦笑道:“让两位见笑了……!” “徐伯父,恕我直言,此事并不好笑。”楚欢严肃道:“徐顺是您的儿子,没有任何理由举刀杀父,这其中当然有蹊跷。” 徐老太爷长叹一声,终是问道:“楚王方才说起,小五子在西北当过兵打过仗,这事儿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不知楚王是如何得知?” “盔甲,还有这把刀。”楚欢将那把锈迹斑斑的刀拿在手中,看了琳琅一眼,目光才转向徐老太爷,“徐伯父有所不知,这把刀的刀身比一般的刀要弯一些,而且血槽靠近刀刃更近一些,用这种刀的人,力气一定很大,只要有足够的力气,使用这把刀,对敌人的杀伤力便会比一般得到要强得多。据我所知,这种刀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意外?”徐老太爷一怔。 “徐伯父应该听说过风寒笑风将军的名字。” “听过,听过。”徐老太爷立刻点头,“那是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只不过……只不过这位风将军似乎早已经过世了。” “这种刀,便是风将军当年偶然想出的一个点子,后来专门组建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都是力气不小,配备这种刀。”楚欢道:“徐顺的力气,应该不小吧?” 徐老太爷点头道:“不错,小五子从小力气就很大,而且幼时最喜好打斗,而且非要请武师教他功夫,老夫对他很是宠爱,所以就由着他练武,因此也闹出不少事端来。” “却不知他什么时候从军?” 徐老太爷苦笑道:“说来话长,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不过十五六岁,楚王知道,那个时候华朝刚刚败亡,这天下到处都在打仗,老百姓唯恐避之不及,可是那小子却一心想要从军打仗。他平日里喜欢结交朋友,有一次倒是对我提及要去参军,被我一顿好打,而且告诉过他,要是从军,便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可是……哎,可是他却带着几个朋友,偷偷离去,这一去,便许久没有音讯,我后来打听,才知道他带着那几个人出关去了西北,也派人去找过,却一直没有找到。” “原来如此。”楚欢微皱眉头,“那他又是何时返乡?” “那都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徐老太爷叹道:“回来至今,也有十来年了……他出去十多年杳无音讯,这秦国都已经立国多年,却一直都没有他的音讯,我派人花重金在西北到处打听,还找上了西北军里的人,可是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那时候我只以为他一定是客死异乡,连尸骨都不能返乡,所以在家里还给他办了丧事,摆了灵牌,哎……可是就在十多年前,一天早上打开门,小五子就躺在大门外,那时候他衣衫偻烂,已经不成样子,家里人还以为是乞丐……!” 楚欢皱眉问道:“徐顺是十几年前才回来?” “是。”徐老太爷点头道:“到今年,是十四个年头了,不过自从十四年前回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踏出这大门一步……” 琳琅诧异道:“我倒也听人说起过,徐伯父有个儿子很年轻的时候就突然失踪,从此遥无音讯,后来也没有多少人提到这事儿,大家……大家其实也都以为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定是凶多吉少。只是却没有听人说起他回来。” 徐老太爷摇了摇头,“说起这事,是我们徐家的家丑,他当年离开,我大怒之下,便在族中宣布将他逐出家门,后来他一直没有音讯,突然回来,我心中虽然欢喜,但却还是让人将他关进屋子,暂不向外透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回来家中。他刚回来的时候,瘦弱不堪,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却是带着一只大包裹回来,那包裹是兽皮所制,十分结实,一开始我们也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无论我们问什么,小五子都是一句话不说,给他食物,他也照样进食,可是如果有人去碰他的包裹,他便立刻发作,冲上去要与人拼命……!” 楚欢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包裹里面至少有甲胄和战刀在里面。” “楚王一言即中。”徐老太爷立刻道:“不过当时我们并不知晓,那也是过了两三年才知道……!” “两三年?”琳琅一怔。 徐老太爷缓缓道:“他回来之后,我便将他安置在后院里,平日里将门锁上,除了族中少数几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回来。我们也想知道那十多年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可是……无论是谁,便是我亲自询问,他也是一声不吭。那两年多的时间,他足不出户,要么躺着睡觉,要么就是呆呆坐在地上,一声不吭,说他傻吧,我们送过去的食物和水,他都会食用,可是说他正常吧,他大门不出,而且经常在夜里发出怪叫声,就像……就像是做了噩梦。” “做噩梦?”楚欢若有所思,眉角微微跳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徐老太爷回忆道:“他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既然不出门,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总不会在外面闹出什么事端来,我倒也没有太在意。而且当初我以为他已经死了,还给他摆了灵位,如今突然回来,这事儿若是张扬出去,自然是要贻笑大方,所以我一直叮嘱家里的人,绝不能将他活着回来的消息传出去,一来是怕被人耻笑,二来也是害怕麻烦找上门。” “麻烦?”琳琅眨了眨眼睛,“什么麻烦?” “小五子当年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四五个人,那几个人离开的时候,也都是年纪轻轻,当初小五子还在家中的时候,便是他们的头头,他们离家出走,想来也都是小五子的缘故,为此他们家里的人也都找上门来,怪责小五子祸害了他们的孩子。”徐老太爷叹道:“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十几年来,没有一个人回来,小五子最终回来,可是随他一起出门的人,却是一个不见,你们说说,如果被他们的家人知晓小五子回来,怎能不找上门来?那可是要有大麻烦。” 琳琅这才明白,微微点头,但是她方才看到了徐顺的模样,疯疯癫癫,知道徐顺离家之后,必然经历过了极其诡异的事情,否则一个好端端的人,绝不至于对自己的父亲举刀。 “直到他回家后快有三年的那个晚上,深更半夜,他屋里忽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我忙带人过去,见到小五子手中多了一把刀……!”指了指楚欢手边的大刀,“就是那把刀了,他拿着大刀在屋子里大吼大叫,见到东西便劈砍,还叫嚷着说要杀死它们,我们当时瞧见他那个样子,都是惊吓不小,当时谁也不敢进去,等他累了,我们才在外面劝说,说也奇怪,他停下来之后,倒也听话,我让他将他放下,他也没有违抗,也不顾屋里烂成一团,就躺在地上继续睡觉……!”说到这里,眼圈红肿起来,伤感道:“我们收拾了屋子,本想将他的刀也拿走,他立刻抢夺过去,死也不肯让我们拿走,我们怕他发作,只能作罢……!” 楚欢身体前倾,问道:“徐伯父,他是不是做了噩梦,所以突然发作?他拿刀劈砍东西,是不是因为他觉得有人要害他?” “正是正是。”徐老太爷立刻道:“他就叫喊有人要害他,可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本来我们只以为他就是做了一次噩梦而已,可是……可是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苦笑摇头道:“那次过后,又过了三四个月,小五子又开始发病,那一次他还穿上了今天我们看到的那身甲胄,只是当时甲胄还不似现在这样残破……!” “连续几次下来,他每一次都是口里喊着有人要找害他,要向他索命,那时候我们便以为他是在外面撞了邪,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徐老太爷轻声道:“所以我便暗中找来了驱鬼的道士,便让那道士在他的院中作法,想要将不干净的东西驱走,可是……道士做法还没完,小五子就拿着刀冲出来,当时差点就将那道士砍死,是我花了重金,才让那道士封了口……!”说到此处,又是一声长叹,充满了无奈。 琳琅神情黯然,楚欢一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厅内沉静一阵之后,楚欢才问道:“徐伯父,徐顺这些年下来,是否都是这个样子?” “是。”徐老太爷道:“看来他真的是被鬼魅害上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能好转……” “发作的情况是如何?”楚欢问道:“可是每个月都发作?” 徐老太爷道:“早些时候还好,四五个月才发做一次,一年也就发作两次,可是越到后来,这次数就越来越频繁,前年已经是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到了今年下半年,每个月都至少要发作三次……!”无奈道:“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啊?” 第一九四四章 绝处逢生 徐老太爷正自忧心忡忡,却听楚欢忽然道:“徐伯父,徐顺这么多年难以好转,依我看,倒未必是什么鬼魅作祟,恐怕是另有蹊跷。” “哦?” “徐伯父,我倒以为,徐顺可能是心中有未解开的心结,这道心结这些年来一直都纠缠着他。”楚欢轻声道:“不知徐顺可曾对徐伯父说起过自己的经历?” 徐老太爷道:“回来这么多年,他沉默寡言,几乎不与任何人说话,除了和我说过两次,再无和其他人说过一句话。那还是在多年之前,我独自和他说话,当时他的情形倒是不错,与我说了几句,只说离家之后,他出关去了西北,在西北从军征战,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提及离家之后其他的事情。” 楚欢微微点头,唇边泛起一丝微笑:“徐伯父,其实要让徐顺好转,便是要解开他的心结,我这里倒有一个法子,倒也可以试一试。” 徐老太爷一怔,琳琅也有些惊奇,忙道:“相公,你……!”她虽然对楚欢的本事十分自信,可是徐顺的情况不同其他,琳琅只怕楚欢夸下海口,到时候若是不成,反倒尴尬。 “我们也只是试一试。”楚欢含笑道:“也许有用也未可知,总比这样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徐老太爷立刻道:“说的是,说的是,楚王,您……您说有什么法子让小五子好转?若……若当真能让他好转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成。” “徐伯父言重了。”楚欢笑着摆手道:“不用徐伯父亲自出面,只是想让徐伯父帮忙安排一下……!”当下靠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徐老太爷疑惑道:“这……这样可以?” “大可以让我试一试。”楚欢轻声道。 寒夜冷清,徐家大宅一片幽静,万籁俱静,徐顺此刻却是身着甲胄,盘膝坐在床上,屋里没有点灯,但是徐顺一双眼睛却是睁开,面无表情,双目暗淡无光,直盯着面前的一片漆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模样显得十分诡异。 窗外风声如同鬼嚎,院内几棵大树在风中摇动,发出沙沙的声音,更是瘆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顺自始至终就那样呆呆坐着,如同石雕一样,忽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响,徐顺的感觉却似乎很是灵敏,身体一震,顺手就往边上抄过去,这一模,却是摸了个空,他的大刀被楚欢拿走,今夜却并不在身边。 一时没有摸到大刀,本来面无表情的徐顺脸色大变,黯淡无光的双眸,一瞬间便即充斥了惊恐,骤然扭头,朝窗户望过去,却见到窗户关的很严实,并没异样,徐顺却已经翻身从床上下来,动作却颇为敏捷,下了床后,他单手拎起窗边的一把凳子,拿着凳腿,眼睛死死盯住那面窗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脚下却缓缓移动,往窗户靠近过去。 短短距离,他却走了小半天,到得窗边,一手举起凳子,脑袋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瞧,发现床栓栓的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手臂,便在此时,却感觉身边一阵风飘过,甚至已经感觉自己身旁似乎有一道影子滑过去,徐顺脸上顿时显出惊恐之色,声音嘶哑:“谁?”说话之间,举起凳子,转动身体,绕着四周查看。 很快,他身体停住,眼睛直直看向前面,屋内昏暗一片,但或许是因为经常在漆黑的屋子里生活,徐顺竟然依稀看到了身前不远处站着一道黑影,看到站在自己身前不远的黑影,徐顺想也不想,举起凳子,照着那黑影便砸了过去。 凳子砸在地上,咔嚓一声响,碎成一片,只是那道黑影却瞬间消失。 徐顺神色愈加的恐惧,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徐顺立刻转身回头,只见到那道黑影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也不犹豫,冲上两步,一拳打过去,眼见拳头就要打在那黑影身上,但是一瞬间,黑影再次消失,徐顺一拳便即打了个空。 徐顺脸上肌肉抽搐,气息急促起来,再次转身,发现那黑影又到了自己身后。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徐顺颓然跪倒在地上,声音发颤:“你是不是要我的命?” 那黑影又是一声叹息,轻声道:“你做过什么,自己比我要清楚,我不得安息,你又如何能够安宁?” “你……!”徐顺听黑影之言,惊恐交加,身体后仰,双手撑在地上,往后退了退,颤声道:“你真的……真的跟到这里来……!” “我不得安息,便是千山万水,也只能跟着你……!”黑影阴森森道:“你想要安宁,总要让我得到安息……!” “不是我的错……!”徐顺带着哭腔道:“当年……当年我是奉命行事,我……我也不想杀人的……求求你,放过我吧,这么多年,你们纠缠了我这么多年……你要我做什么才能放过我?” 黑影轻声道:“我问你,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到那里?” “那里?”徐顺一怔,问道:“你……你说的是……是莲花城?” 黑影顿了一下,才道:“不错,你们……你们当年为何要到我们莲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