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日志第二十三章少年心性 历事成熟
常友被城守大人一问,脸红了。就好像一个少年撒着慌,被自家大人看穿了的感觉。细数常友从三山镇出来之后遇到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给常友这种感觉。 武成风是个莽撞人,常友和他交流,还有一定的心理优势的。武成风像是个村子里吆五喝六的泼皮,但是这个泼皮并不可恨,只不过感觉脑子少根弦。 何生是个大哥哥的模样,而且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大哥哥。虽然智商在线,但是情商略微有点问题。常友知道何生是个直性子,所以交流起来也不费劲。 跟富员外的交流。能明显感觉出来富员外的圆润油滑,其实富员外在某些情况下,心理清楚的很,只不过知道藏拙,知道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柳萝是个风尘女子,对人有防备。说的话,其实也无关紧要。而且,常友被柳萝骗过,在跟柳萝接触的时候,是十二分小心的。 婉儿呢,身份上是何生的熟知。并且,婉儿的事情,跟常友的关系最浅。所以常友并没有什么感觉。 唯独城守大人不同,城守大人名声很好,是个正直的官员。而且,有学识,有阅历。起于微末,跟这种人相处,不自觉的就会相信他,身上也放松。而恰好,常友自己有事情瞒着城守大人,城守大人说破了。但是,常友并没有感觉到危险,换句话说,跟城守大人交流,如沐春风,并不会让你感觉紧张。 “是的,我早就离开三山镇了。其实我现在有很多疑惑。我并不知道怎么办,我家大人老顾自己早早的就走了。什么话都不跟我说。我……”常友越说越委屈,甚至有点想哭出来。 城守大人打断道“常友小兄弟。我就这么叫你吧,小兄弟。想来,你知道三山镇上,钨门镖局的镖被劫了的事情了?”常友点头,看到常友并没有否认,城守大人,抬头望了一下填,似乎是开始了回忆。 城守大人,原本也是个读书人。比大多数读书人强的是,城守大人命好。虽然现在看起来,行将落魄,但是城守大人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之前,是幸运的。 城守大人和很多读书人一样,在准备入仕的时候,先去游学天下。在路上,认识了很多的仁人志士,并且参加诗会等等,有了一些文名。按照城守大人自己的话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自己就仅仅是个文人了。转机就出现在一次过河的穿上。城守大人做船从大江而下,谁成想,居然碰到了一伙强人水匪。 这伙水匪也是有趣,收了保护费之后,见到了船上有读书人,居然请到了自己的水寨里。 到了水寨里,城守大人,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请来这里。是因为水寨的大当家的,看上了江南一家富户的小姐,屡次求亲被拒。这大当家的虽然是水匪,但是也讲道理。就请人去问小姐,为什么不答应自己。 城守大人说,那富户面对水匪能说什么?除了每年要交的岁钱,最怕是这些人缠上来,况且江南地区,鱼米富足,又没有战事侵扰,人们多不喜争端。其实是左右想不到道理拒绝罢了。就想了一个托词这水匪大当家,不能识文断字,如果小姐嫁过去有辱门风。这边拖延着,那边就找人想要把小姐嫁出去,但是被大当家的看上了,还放出话来,谁也不想得罪这位尊神。 城守大人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大当家的,让城守大人给自己出主意。城守大人写了几十首求欢,那大当家的如获至宝。便每隔日就送去一封信。留在水寨的那些日子,大掌柜就问城守大人,如何能发展自己的水寨,最好能贯通三江,帮他打下偌大一份家业。 读书人虽然是读书人,但不是每一个读书人都能当狗头军师的。初出茅庐的城守大人,给大当家的除了好几条计策,都没有成功。大当家的越发觉得此人无用。甚至过了些日子,那大当家的见小姐还是不依,就准备要杀了城守大人泄愤。 好在当时老顾经过,求情放了城守大人。城守大人问老顾,为什么帮自己,老顾说,出门在外,谁也没准碰上个难题,能帮就帮罢了。城守大人知道老顾有这么大的面子,就问老顾,自己这读书真的无用么?当时老顾说了一段话,城守大人铭记在心。 老顾说,并不是读书无用,是读书人的脑子无用。如果一味的死读书,无法便知天下事。现在的读书人,都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可这行万里路,都不过是为了博个文名。谁真的去看了天下民生?谁真的去研究了天下山川地理形势?过去的军师能人,那是能理清天下事,能安定百姓。现在的读书人,不过是一群读书的博名的戏子罢了。 城守大人读书这么多年,未曾想过这件事。也未曾理会过,什么叫治天下,以为书中自有真知,被老顾的这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是了,乱世多出枭雄,那是因为乱世民不聊生,谁能帮天下民众安身立命,谁能得天下,这盛世的读书人,都去研究诗文歌咏,真正的治学、治世精神反而没了。于是,城守大人想要拜老顾为师,老顾对城守大人说我观你是个当官的材料,我却教不了你。你拿着我的手书,去求一位大儒,他会收你。 于是乎,城守大人,就真的去又拜了一位老师。所学有成,就信心满满的去科考了。但是城守大人当时并不知道的是,自己拜的这位老师,其实在朝中还有门生。去科考的时候,恰好是那一科的主官。就这样,城守大人高中。面了圣以后,就被分配下去当走官了。 当时并不明白,其实京官才是最好的差事。一旦出了京城,去了各地。就不一样了。怎么个不一样法?天然的,那一期的士子们,就被打上了当期主官门生的标签。如果去的地方,也有熟知,那还好,基本上做什么都有人帮忙。如果调去的地方,当地的官员,与你的政见不和,那几本就是推三阻四很难做成什么事情。 偏偏城守大人的性子,又是刚直不阿,为官清廉。每到一处地方,不管是谁,几乎都得罪了。也难得能碰上几位知己,不过也是凤毛麟角。但就是这种情况下,城守大人却也安安稳稳的上升着。起初,城守大人人为是自己能力,得到了上司的赏识,自己每一年的考察,都能达成优良,才能升迁。 可是,有一天城守大人发现并不是。城守大人,在自己的身边发现了一位上头安排过来人。八成是监视自己的,又回想到过去的很多事情,城守大人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魅力或者能力有多高,遇到事情能解决问题,而是有人替自己干了脏活。 城守大人当然是不依的。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城守大人,就想该要怎么才能摆脱别人的牵制。这恰好,又一次的调任,来到了三山镇。也许是上面知道了城守大人的想法,也正是十里城马上要成为中原的交通枢纽,要在这里大动干戈,一张大网就像城守大人罩来。 按理说,城守大人,应该被调去其他的地方的。但是,据城守大人所知,是自己的上司,那一期的主官的对手,看中了城守大人刚正不阿的态度,才把城守大人调任来十里城办事。可才来没多久,就被人栽赃。还是通过钨门镖局,本来这件事是没什么的,城守大人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不会做的事情,也不怕别人栽赃。 坏就坏在,钨门镖局的镖被劫了。还死了人。这一下,镇抚司肯定要来调查的。因为钨门镖局,也是自己上司的门路关系。 城守大人推测,怕是有第三伙人在办这件事情,只不过第三伙人并不知道,有人是利用钨门镖局,要栽赃城守大人和自己的上司。 风传的要对城守大人不利的人,其实不过是摆在上面的一个傀儡罢了。上司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又自作主张,托人去暗杀了那个傀儡富员外。富员外没死,而镇抚司的人,就在左近,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受控制。 城守大人说道这里,静静的看着常友。 常友听了城守大人的叙述。再一次补全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是因缘巧合,恰逢其会。而身在其中的人们,反而人为自己在推动这件事,其实并不是。而且,常友发现了一个小问题,就是城守大人,虽然知道上司安排自己身边的人,但是并没有告诉常友那个人是柳萝。看来传言刚正不阿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知道保留。但看城守大人的样子,常友又觉得,好像应该是柳萝在说事情的时候,添油加醋了一番。 见常友皱眉不语,城守大人说道“常友,你跟老顾生活在一起,这些年,老顾就一直在三山镇没有出去过么?“ 常友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在我的记忆中,老顾确实离开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去进茶叶,过不得几天就会回来,我是从记事开始,就只记得在三山镇上的日子,其他的记忆都记不清了。每日都待在三山镇,每天都听的,看的来往的行人,却从没有关注过老顾的事情。您还知道老顾什么事?“ 城守大人道“老顾引荐我去学习的老师,其实也算是老顾的半个老师。我的上司也是老师的学生,老顾和我的上司,算是同窗。只不过,老实说,老顾这个人江湖气太重,不适合官场。所以老顾没有学习几年,就去闯荡江湖了。那钨门镖局的总镖头,曾经救过我的上司,是老顾传递的消息,有人对我上司不利。我的上司,知恩图报,所以这些年才暗中帮衬着钨门镖局。钨门镖局在三山镇出事,老顾也在三山镇隐居,实在是不可思议。毕竟他和钨门镖局还有一份香火情。怕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让老顾没有阻止这件事吧。”城守大人说完,似是在思考。 这个时候常友突然说“城守大人,这么说也不对,老顾这个人我知道。但是跟你们说的老顾并不是一个人的感觉。首先,老顾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老头子。而且很不靠谱,他虽然教我功夫,但是我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个武林高手该有的样子,老顾还喜欢抽旱烟,经常咳嗦,而且腿脚不太利落。如果他真的是江湖百晓生,也应该是高来高去的高手吧?” 常友说道这里,看着城守大人,只见城守大人嘴角露出了笑意。常友有点懵,莫名其妙对的,城守大人这是在笑什么。见城守大人,也没有插话,常友就继续说道。 “如果老顾真的跟钨门镖局的人有香火情,遇到了有人劫镖这件事情,怕是老顾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吧,才没能阻止。而且在事发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跟老顾在一起,老顾并没有接触任何人。”说着,常友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细节。继续说“而且,事情很突然。劫镖的那一群人,像是正常的客商,在我们那里喝茶。钨门镖局的人来的突然,这件事也发生的突然。如果这件事真的跟老顾有关系,怕也应该是要在老顾的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吸引老顾的注意。但是老顾敢把我一个人放在三山镇,不怕他们对我不利么?” 常友说道这里,看着城守大人的笑容,越来越浓。就问道“城守大人,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么?” 城守大人摇摇头道“首先,常友,我要跟你说的是,江湖上有一个规矩叫做,祸不及家人。况且,你有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人会对你动手的。到是我有一个疑问,你能不能踢我解答一下?” 常友“什么疑问?” 城守大人笑吟吟的问道“你刚刚说的,你们?这们字从而来啊?” 常友心说,坏了,这下子柳萝的事情,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