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节
“好啊。”尽管心里边有迫不及待地想看李半妆和李路由出丑的念头，可是李半妆那甜糯的声音依然让宁丰情不自禁地答应了下来。 “我和哥哥，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哥哥说过，自己的身世没有必要挂在嘴边，无需他人的同情，也无需他人的怜悯，因为我们是幸福。我也这么想，可我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所以要告诉大家，我是怎么样的幸福。” 因为有你，所以幸福，李半妆朦胧的眸子水汪汪的，“我是哥哥照顾着长大的，大概在哥哥刚刚学会用自己的小脚丫可以稳稳当当地小跑几步时，他开始教我走路。可是小时候我胖乎乎的，一不小心就会和哥哥一起摔倒，摔的厉害了，两个人就一起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那时候你哥哥才多大？一个三五岁的小孩子会照顾人？”宁丰并不相信。 李路由握紧了李子的手，那些回忆是最美丽的东西，渐渐地积累起来，李子也变成了最美丽的公主了。 “哥哥说，哥哥之所以是哥哥，就是要先来到这个世界上，变得更加强壮，更加懂事，这样才能学会照顾后来到世界上的妹妹。”李半妆的声音犹如呢喃，“哥哥就是为了照顾妹妹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男孩子。” 宴会厅里渐渐安静下来，李半妆的声音就像她的钢琴，不知不觉地渲染出温馨和宁静的画面，让人不由地主地安心倾听。 李迎珍紧张的拳头放松了，这个孩子不会让她失望。 齐言从洗手间里回来了，依靠在一旁，脸上流露出迷茫和复杂的情绪，时不时地看一看李路由。 韩英爱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满脸的兴奋。 “很小很小的哥哥，会用他很小很小的手，牵着我慢慢长大。他教会我走路，教会我自己喝水，吃饭，用小勺子和筷子……哥哥就是我世界最明亮的灯，尽管是两个被抛弃的孩子，依然没有让我心里有怨恨，堕落活着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这样阴暗的东西。他教会我坚持，努力，快乐和善良，他说他给不了我这个美丽的世界里美丽的东西，但是他给了我人性中最美丽的东西，有了这些……所以在今天我说出这样的话，被人用各种恶毒和阴暗猜疑的时候，我依然可以微笑面对，因为我的心里没有一点阴暗的东西，我的这份感情是美丽的。”李半妆甜美的脸颊上流露出教徒式的虔诚和信仰，她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动摇，周围的这些目光，和她心里的那盏灯散发出来的光相比，犹如秋天里飘摇的萤火。 “兄妹感情很动人，可你不要忘记了。人性中的美丽，包括伦理道德。”宁丰嗤笑了一声，好像不屑吐露“乱伦”两个字。 “是啊……人之所以为人，怎么可以不讲究伦理道德？”李半妆点了点头，“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可不懂得这些……就像很多小女孩都有梦想，将来做爸爸的新娘一样，我也想嫁给哥哥。那大概是在五岁的时候吧，我看到邻居姐姐穿着婚纱，好美好美……我就想，如果我能够穿着这样的婚纱和哥哥结婚，那该多好啊。我跑回去和哥哥说，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哥哥想了想，有些为难，他说可是可以，但是结婚要新娘子衣服的，他没钱买怎么办，我就好失望啊，我可是因为想穿漂亮的婚纱才想到要嫁给他的。” 有人忍不住微笑起来，小孩子童真的梦想总是惹人发笑，有人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有人想起了已经嫁为人妇的姐妹，于是望着李半妆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慢慢地我长大了。婚纱的梦想渐渐淡了，虽然觉得那依然是一个美丽的梦想。我变成了一个会收到情书的女孩子，会有男孩子偷看我，会有人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也渐渐地知道，妹妹是不能嫁给哥哥的。这让我很苦恼，我该怎么样报答哥哥呢？除了哥哥，还有一个男孩子会像哥哥那样对我好吗？我不相信。”李半妆坚定地摇了摇头，“就算有，我也不需要，我只在乎哥哥。这算是我青春期最大的烦恼了吧，可是非常幸运的是，终于有一天，我知道了原来我和哥哥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个亲生父母抛弃了，养父母捡起来丢给哥哥的女孩子。” 满场震惊，眼前的女孩子越发光彩照人了，这样身世的女孩子，如今站在这里，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绽放出更多的美丽和惊人的炫目，她是被遗落的珍珠，终于显露出绝世的光华。 李路由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李半妆，她的情感让他心跳，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忍耐那份无奈和头痛，他知道李半妆的目的了，她没有办法说服他相信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于是她就要制造出他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舆论！ 他和她说过，伦理道德是来自社会的力量，于是她就先从这种力量上入手，先让他和她不会受到这种社会力量的压力！ 李子一直是极其聪明的，李路由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当所有人都相信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时，那么她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而她也知道，溺爱着妹妹，宁可自己再怎么苦恼也不会伤害妹妹的哥哥，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揭穿她的。 “这是什么样的幸运？”李半妆的笑容中隐藏着狡黠，糟糕了，回去肯定会被哥哥教训的，可是现在也顾不得了，“感谢我的亲生父母抛弃我，感谢我的养父母不尽责任，让我有了这样的哥哥。” “李子……”李路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周围那种隐藏着的压力消失了，果然作为妹妹当众向哥哥示爱之类的事情太荒谬了，一旦李半妆说没有血缘关系，于是人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就是这样的原因才让李半妆这么做。 “哥，我美吗？”李半妆提着裙摆，甜甜地微笑。 “美。”李路由点了点头。 “是不是像个美丽的公主？”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公主。”李路由露出无奈而宠溺的笑容。 “今天我听到别人说我是公主，我很开心……可是我知道，无论我是丑小鸭，还是白天鹅，在一个人的心中，我永远是他世界里的公主。”李半妆眯着眼睛，又缓缓睁开，脸颊上的羞涩浓凝的像化在水里的胭脂，“哥，公主长大了，公主很美丽，你愿意成为公主的王子吗？” 说完，李半妆扑入了李路由的怀里。 掌声雷动，李路由头痛欲裂。 第106章 愁 水晶大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华，照耀着攒动的人头，舞曲响起，翩翩舞动的男男女女拥在了一起。 韩英爱和齐言坐在一起，望着一起跳舞的李路由和李半妆。 “李半妆这样的表白，大概没有哪一个男孩子可以抗拒吧？”齐言看着那张美丽的脸蛋，她并不是那种像孙荪姐一样一眼看过去就犹如凤凰般惊艳的女孩子，却是越看越美丽，总觉得她的眉，她的鼻，她的眼睛，她的唇都无可挑剔，那种柔和的线条乍一看甜美，再看却让人觉得那种甜美从她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都渗透出来，让人瞧着她都会心怀喜悦。 听着李半妆的话，齐言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小男孩牵着小女孩相依为命的景象，那是一种怎么用透着心酸的幸福？正是因为那份辛苦艰难，愈发让人觉得长大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必然要拥有幸福，任何的破坏都无法容忍，让人只想成就他们。 “当然没有，李半妆和李路由一定会在一起的。”韩英爱双手握着支撑着下巴，脸颊涨红地说道。 “可你不是喜欢李路由吗？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你这么兴奋干什么？”齐言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韩英爱，对于齐言来说，羡慕和祝福是一种情绪，可是淡淡的失落还是有的，但是却在韩英爱身上看不到一点失落。 “当然……”韩英爱马上接口，怔了怔，然后窘迫地低下头来，“我哪里有喜欢李路由？” “不承认就算了。只是没有想到，李半妆和李路由不是亲生兄妹……就算是亲哥哥，对妹妹能有这么好的只怕也没有几个吧。”齐言感叹着，又回想起李路由找她打听李半妆在学校有没有男生追的事情，难道那时候李路由对李半妆的这种关心，其实就是透着这种男孩子的占有欲在里边了？ “李半妆是说谎的，她和李路由当然是亲生兄妹！”韩英爱自然自语地说道，然后惊愕地抬起头来，发现齐言也用同样惊讶的眼神看着她，糟糕，一不小心说出口了。 “怎么可能？”齐言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去洗手间。”韩英爱慌慌张张地说道，这个齐言，就不应该和她说李路由的事情，真是的，如果不是亲生兄妹，韩英爱兴奋个什么劲啊，那有什么值得韩英爱脸颊红红的。 韩英爱的反应却让齐言心中一跳，难道李路由和李半妆真的是亲生兄妹？尽管接触不多，但是齐言很清楚韩英爱虽然说谎，但是谎言实在不高明，很容易看出她的心事，很显然韩英爱现在的反应却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逃避。 到底是不是？齐言也说不准，韩英爱说的话可信度很高，毕竟韩英爱和李路由挺亲密的，如果李半妆不是亲生妹妹，韩英爱知道的可能性很大。 舞池里，李路由打了个喷嚏。 “干嘛啊，和女孩子一起跳舞，居然打喷嚏，你这是嘲讽人家身上的香水味刺鼻吗？”李半妆不满地说道。 “你有用香水吗？我只是突然鼻子有些痒而已。”李半妆当然没有用香水，她身上那股自然的花香味是任何香水都无法媲美的，这种香味李路由早已经习惯，也很喜欢闻。 “搂紧一点啦，我知道你喜欢闻我身上的香味。”李半妆脸颊微红，瞅了瞅周围，好像就自己和哥哥抱的最紧，但是李半妆觉得不够，他还在刻意保持着距离，再说了，自己胸部的高度有些过份，让他和自己的距离也变远一点了。 “还胡闹……回去我再和你算账！”李路由一想起就头痛，周围看着自己和李半妆的眼神虽然是友善而充满着祝福的，却让李路由更加难受了，祝福，祝福你妹啊！ “你会不会打我啊？”李半妆委屈地问道。 “你说呢？”李路由板着脸。 “那你打哪里？”李半妆抬起头来，眼眸子晃动着，好像非得知道答案，她好做准备似的。 李路由倒是为难了，打哪里？又不是小孩子了，打手心吧，会太痛，扇耳光吧，尽管这是很严重的错误，可是李路由也下不了手，难道打屁股？那成熟圆润的臀线，又让李路由觉得不合适了。 “先说好，不能打屁股哦。”李半妆似乎猜到李路由想什么了，脸红红地扭捏着求情，“还是不打了吧，打得轻了，没有用，好像调情似的。打的重了，我会痛，你也心痛，何必呢？” “你放心吧，我会用板子伺候你的。还调情呢……你可真会自以为是，我会心痛？你知道我心痛你，所以你就给我这样肆无忌惮地惹麻烦，对不对？”李路由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李子从来不会给哥哥惹事啊，一直很乖的，偶尔胡闹一次，哥哥就不能原谅吗？”李半妆嗲嗲地撒娇。 “你这还是胡闹吗？”想起她一直是那样体贴乖巧，李路由就有些心疼，可是这件事情真的让李路由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太恶劣了，这已经不是可以用胡闹来解释的事情了。 “好啦，不要生气了，大不了我让你亲一下，要不我亲你一下也可以。”李半妆突然踮起脚尖，软绵绵地在李路由耳畔轻声说道。 “先不说这个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李路由转过头来，两个人的脸颊触碰在一起，李半妆的脸颊柔软滑腻，浅浅地摩挲着，竟然仿佛有细细的电流跑了过去似的，李路由连忙往后仰抬头避开。 “哥，可我是认真的。”李半妆并没有在意，和哥哥什么样亲密的接触她都不会躲避的，只是认真地看着他。 “什么？”李路由微微一怔，没有马上想到她说什么是认真的。 “刚才我向你表白了，你还没有回应呢。”李半妆往前一靠，紧紧地贴着她的胸膛，让他感觉着她的心在砰砰地跳着。 “你还是那个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摸着脏兮兮的小脸，羡慕地看着邻居姐姐漂亮婚纱的小女孩吗？那时候不懂事想要嫁给哥哥，现在还想？”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李路由就忍不住想要微笑，可还是得忍住，板着脸教训她。 “这算是拒绝了吗？”李半妆很失望地说道。 “嗯。”李路由面无表情地说道。 “人家计划了好久……想着这所有人的瞩目下，华美的灯光，祝福的人群，热烈的气氛，温馨的故事，还有美丽的女孩子深情的表白，让你置身于所有人羡慕，嫉妒的情绪下，虚荣心无比膨胀，怎么也会冲动一下，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来……”李半妆趴在哥哥的肩膀上，耸动着肩膀抽泣着，“你怎么就这样冷漠无情，忍心看着妹妹悲伤……真是妾心如棉，郎心似铁，郎心似铁啊！” “还是计划了好久的，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出来，我真是被你弄了个措手不及，你知道刚才你在台上胡说八道，我在台下多担心吗？”李路由愤愤地说道，他可不会被她现在的样子弄的动摇起来，她压根就没有伤心，还得意的紧，这幅伤心的样子可装得没有多少诚意。 “哥，对不起，原谅李子的自私。”李半妆搂住了李路由的脖子，眼睛里闪动着泪光，“无论哥哥打算怎么惩罚李子，李子都会这么做……被所有人认为和哥哥是情人，这样的诱惑李子无法拒绝。” 李路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有些畏怯于和她那双跳动着纯纯的泪水的眸子对视，她是认真的，她的感情都是认真的，她这么做在李路由看来是胡闹，可对于她来说却不是，李路由意识到，那个问题没有办法回避，那不是随着她慢慢长大就会解决得了的。 公主长大了，公主很美丽，公主眼里的王子绝不可能是别人。 该怎么办呢？李路由真的愁死了，谁让她是他的心头肉呢，越是在意她，就越是在和她相关的问题上束手束脚，瞻前顾后，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 第107章 前胸和后背 晚会结束，锦安大酒店前人群散去，李路由和李半妆告别了李迎珍，准备和齐言韩英爱告别。 “师姐，对不起啊。”李半妆不好意思地对齐言说道。 “没什么，你又不是抢了我的男朋友，你们的故事很让人感动，我会祝福你的。”齐言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李路由。 李路由张了张嘴，算了，不和齐言解释这个了，估计齐言更偏向相信李半妆。 齐言点了点头，有些失望地转身离开了，李路由终究没有向她解释什么，毕竟只是普通朋友，这个问题大概韩英爱会知道真相，可是齐言却没有必要知道。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是这副傻样，你到底在想什么？”李路由望向韩英爱，不由得有些恼火，一看她就知道她没有在想什么好事。 “我有吗？这么明显？”韩英爱拍了拍脸颊，害怕地退了一步，知道这个事情李路由忌讳的很，可是韩英爱就是忍不住往那些事情上想，不对，不是韩英爱在胡思乱想，她只是一个看透了真相的知情人而已。 “哥，你干嘛这么凶人家女孩子，人家想什么你都咬管？”李半妆帮着韩英爱说道，一来韩英爱越是误会的深李半妆越高兴，二来李半妆不喜欢哥哥对韩英爱的态度，因为像齐言，哥哥总是温和微笑，可是他会凶韩英爱，反而代表他和韩英爱的关系很不错。 “就是就是。”韩英爱连忙点头，看到李路由瞪过来的眼神，赶紧说道：“我先走啦，过几天我约你逛街啊。” “好啊。”李半妆点头答应了。女孩子的恩怨化解其实不难，挺简单的，一起逛一回街，回来以后就会成为新交的朋友了。 韩英爱又对李路由挥了挥手，往自己的黑色宾利走去。 李路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 黑色宾利发现李路由一直看着，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动，绕到了一个角落，李路由朝着它使劲瞪了一眼，黑色宾利这才死心真正离开。 “这个韩英爱，真是……”李路由不知道说她什么好，韩英爱刚才又打算躲在车子里偷看了，李路由相信她的车子里长焦相机或者望远镜是绝对不少的，上次她就是这么偷窥李路由和李半妆的。 回过头来，却发现李半妆拿着手机打电话。 “知水姐姐……嗯，还好啦，我拿了哥哥当挡箭牌，说是我男朋友，又被揭穿了，我只好说我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李半妆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安知水，正如她先前说的，她可是乖巧温顺的李子，不会随随便便给哥哥惹麻烦，“对啊，我还和哥哥表白了，结果被无情地拒绝了……咯咯……好啦，知道了，他怎么会忘记？” “女人心，海底针啊。”李路由摇头叹息，女孩子天生就有很厉害的心机啊，李半妆这样提前和安知水说一声，安知水先入为主，以后今天晚上的事情再传到她耳朵里，安知水也不会多想什么了，“说什么事我不会忘记？” “拜年啊，初一你要去知水姐姐家里拜年，既然那位安大老板承认了，这样的礼数你就得尽到。她让我提醒你别忘记了。”李半妆挂断电话说道。 李路由点了点头，有些窘迫也有些期待，经常看到一些人烦恼第一次见老丈人和岳母该注意什么，虽然李路由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是大年初一的登门意义不同，还是得好好准备一下的。 “那个帕修斯，有没有骚扰过你？”李路由看着帕修斯在前涌后簇中走出来，原来那辆黄金版的奔驰g级是帕修斯的，对于艺术家来说这种东西应该是极其俗不可耐而缺少艺术美感，甚至让人鄙视的，可是这时候那些标榜优雅和品位的艺术界人士却似乎视而不见，不停地表达着对帕修斯的敬仰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