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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静有些憔悴,却掩饰不住满面喜色,看来傅烨文的事虽对她打击甚大,但云霄有救,孟泽虚未死,古小蘑也醒来,对她而言已经好到了极点。 古小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天尧在旁边打了个呵欠,见秋静在场,也不便过来,又翻了个身睡了。它毛色光鲜,想必郁琉已将往生果给了他。她昏睡的这几日,莫为因为傅烨文的事qíng忙得不可开jiāo,便任由郁琉在清源岛。越洋也是巴不得不去提那些陈年旧事,料理了岛上诸多事宜,待郁琉如同祖宗一般,只差跪下磕头了。 各派掌门皆对郁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各派的弟子显然不这么想。 师姐,他好美啊 眼见索萦一副不愧是师姐的神色,古小蘑不由得失笑,秋静嗔了一句不知羞,索萦便接着笑道:若师姐你再昏睡个三两日,只怕你的美人儿哥哥要被人抢走。 谁敢。古小蘑恶狠狠的瞪大眼睛,危机感顿时大大的涌起。 哎呦,好凶好凶。索萦逗趣了几句:那六合塔的清一色的女弟子,见到你的美人儿哥哥,可是眼睛都直了,这几日就在你的屋子外面乱转,只怕在寻机会呐。 她还未接话,却见秋静咳了几声,索萦站起身,向窗外看了一眼,便了然的点头,与秋静一起退出去了。 古小蘑正奇怪她们为何突然离开,撑起身子,入眼的却是门边的一袭青衫。 他弯起嘴角,沉淀万千浮华。 她的心跳突然剧烈起来,手有些软,眼睛也不知该看哪里好,只是再怎样躲避,这一双眼里,满满的还是只有他的身姿。 古小蘑双颊微赧,眼前却突然现出一支碧玉簪。 为何不戴?他轻道。 想不到隔了这许久不见,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古小蘑心中微微有些不慡,但更多的却是被发现的尴尬。那是小玉送她的碧玉簪,一直不戴收在怀中,[奇 书 网]想必是打斗时碰到了,有了些裂痕,平白生了几分残缺,却不知何时到了郁琉的手中。 我我忘记了。她嗫嚅道。 那时她朦朦胧胧,没有听到郁琉说的一些话,仍是不知小玉的真正身份。此时又不知该如何对郁琉说,当真窘迫得要钻进地fèng里去。 他本冰着脸,过不多时却突然有了笑意。 傻丫头。 古小蘑一怔,突然接过那根簪子,仔细端详起来。 一直没有留意,直到有了裂痕,才发现那嵌在玉中的珠子,有些像泪珠。 她猛然抬头,郁琉一头乌发,流泻在肩头,华丽如同锦缎。 他的碧冠不见了。 原来她竟这般傻,没有发现他早就给她的暗示。他用那碧冠给自己造了个玉簪,她却不知,怀中揣着他的心意,却又看不见。 那个海滩,她曾那样坚定的对他说:若能找到他,就再也不让他离开。 脸颊迅速烧红,古小蘑惊恐的垂下头去,好丢脸!她她她她竟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那么露骨的表白了。 郁琉郁闷的叹气,若是让某人记起,她曾经做过更加露骨的事qíng,不知她会不会直接晕厥过去。 罢了,都已经这样,就看她能别扭到几时。 第五十一章 有些yīn郁的牢房。 几近窒息的安静,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 清源岛遭此大劫,逐仙会的那种热烈的气息早已散去。一些门派早早的便告辞离去,不过大部分却留下来表示邪不压正,誓要与越洋一同讨伐魔教。 这些教派有的死了弟子,帮助上清派是假,想要报仇才是真的。此番上清派死伤弟子更是不计其数,魔教去而复返的可能xing极高。天衍派与灵宝派都同上清派素来jiāo好,此番莫为识人不清,引láng入室,更是脱不了gān系。他虽已在数日前当着众掌门的面负荆请罪,众人也一致说此事怪不得他,可莫为心里却清楚,天衍派自此,别想安宁了。 郁琉出现在这里,再加上傅烨文离去前的那一句话,若是传了开来,人界还不天翻地覆?清源岛和天衍派,势必重蹈蛟族覆辙。这几日他与秋静都凭空添了几根白发,可却毫无应对之策,唯今之计,只好先留在清源岛,走一步看一步。 秋静跟在莫为身后,心中有几分期盼,又有些难过,只是低着头。倒是古小蘑走在最后,觉得这牢房太过cháo湿,嘟囔道:怎地给我六师兄关到这鬼地方来 前方有身影顿了顿,几个掌门都停了下来,莫为低声责备道:小蘑。 古小蘑撇撇嘴,她却不知,孟泽虚已非活人,乃是傅烨文用转魂石做出的魔煞,实在是凶厉无比的存在,再加上他玄yīn教主的身份,无论他有无苦衷,即便立时将他斩杀,也无人会有异议。越洋早已打好主意,这个孟泽虚,放了那是万万不可,杀了却又不知莫为的意思,最好放手任凭莫为处置。 可若论私心,除了莫为,其它派都是恨极了孟泽虚的。若不是他,何来魔教侵入清源岛这场灾祸?可自那日他被山茶花妖救下,醒来也没有说话,几个弟子盘问了他许久,只是什么也不说,直到今日才微微有些反应。 他要见古小蘑。 牢房在地下,一路无光。 铁门拉开,腐烂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秋静身子微微晃了晃,突然不肯再往前走。古小蘑心中一惊,几步冲上前去,睁大眼睛想看个清楚。 有人点亮了烛台,角落里便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他身上几乎都是伤口,手中不知执着的握着什么,只是分外小心,见有了光亮,便微微侧过脸,安静又温润。 你们古小蘑扑在牢门上,心中痛成一片:你们竟折磨他! 他不肯说出玄yīn教的所在和目的。越洋沉声道:我们也不想如此,只是他实在嘴硬 他瞧着莫为的脸色,只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就住嘴不说了。 师兄牢门一开,古小蘑便冲了进去,跪在黑衣男子身前:师兄! 孟泽虚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抚着她的乌发,轻轻的道:小蘑。 她眼中突然是抑制不住的酸意,只是哽咽道:师兄,你这又是何苦。 没什么,他轻道:师兄做错事,总是要受点惩罚。 他说的清淡,却将古小蘑的眼泪引了出来:十八她 孟泽虚轻轻叹了口气,左手抬起,突然现出一朵娇艳yù滴的花来。古小蘑霎时瞪大了眼,结巴道:这这是 我想她还留有一魄。他缓缓的道,突然抬起头,雅致的双眼映着她哭泣的样子,似是要将她整个印在心底一般。 那样深重的目光,有些炙热,有些烫人,不似他往日温文的模样。可他就只是这么看着,什么也不说。 古小蘑脸上还有些新添的伤痕,已经结了痂。腰间别着那把锈剑,手上也磨出了许多剑茧,整个人仍是灰突突的,似是更加不起眼了。 可是 这半年来,决计不全是伤痛。 他一直那么想,无论是生是死,是对是错,只要是为她,他就会奋不顾身。只是造化弄人,那些磨难,即便他如何力挽狂澜,却仍然斗不过命运。 可却她受住了,那个满不在乎的古小蘑,如今她的手已经有了握剑的力量,她瘦弱的背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她能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她的眼睛那样黑,像是璀璨的黑珍珠。 还有她发间那根碧绿的玉簪。 孟泽虚伸出手,似是想要触碰,却终是颤了颤,只停在了半空。 纵然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不去拥抱她。 是不是那红衣女子望着他的时候,也是这样铺天盖地的痛?他放下手,突然弯起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 总要有人痛苦。 总要有人,去试着爱,去试着放弃,再试着让所有人幸福。 古小蘑握住了他的手,轻道: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孟泽虚点点头,也是温柔的一笑。 即便他笑得泪也流了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这么决绝,不要告诉我你很好,让我失去所有心里可以有你的理由。 虽然我一直希望你很好,可是我很自私。 即使放弃也想要拖延时间。 我只是在拖延放弃你的时间,而已。 冬是要过去了。 即便清源岛历此一劫,却仍挡不住的气息。似是只在一夜之间,绿衣便悄然弥漫,首先侵袭了岛上唯一一个浅湖。说那湖水浅,只到人的膝盖,清澈见底。越洋也是见了这处浑然天成的好地貌,才在其中栽了许多海风花,花呈浅紫,无根无叶,只是随风在水上一捧一捧的游dàng。此花生xing奇特,天气一热便会枯萎,所以此时便开得十分繁茂,加上湖边景色宜人,便吸引了大批弟子来此畅游。 警戒了这许多天,还不让人放松一下?近日这湖边的土都被踏低了一层,因为有些女弟子们嘿嘿,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是了。 其中以六合塔最为明显,她们清一色的女弟子,清一色的粉色纱衣,连女掌门要派一个弟子回去报平安夜派不走,敢qíng她们热qíng的全员留下,是来这湖边看海风花了。 于是,近来郁琉过得很不清净。 难得发现这个岛有这么一处清净雅致的地方,自从被一个粉衣女子发现后,突然来了十多个粉衣女子,又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各派女弟子,娇羞的,彪悍的,活泼的,文静的,各种样貌,应有尽有,只是隔了湖远远的观望。他在湖中亭内静坐,偶尔chuīchuī箫曲,但被这些女子一打扰,便完全没了兴致,实是讨厌之至。 古小蘑被越洋唤了去,到此时仍是没有回来。郁琉蹙眉,只想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忽然听得水中一声闷响,几个粉衣女子扬声娇笑,原来是在向湖中撇石子。 奶奶的,撇个石子有什么好玩?要笑这么大声?!郁琉不慡的别过头,想起古小蘑那一句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便隐忍了下来。 啊 好凉! 别泼人家 姐姐你坏! 几声尖叫传来,郁琉眉角抽了抽,浑身上下都在努力自我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