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零章 救额啊,快救额啊......
初夏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透过树叶的间隙,斑斑散落下来。映照在林间两具的身躯上,一具强健而伟岸,一具娇柔而火辣。 身上的汗水,犹如两人身旁的涧溪,无声涓涓而流。一脸满足与倦怠的何瑾,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结实的胸口上下起伏着。 然后回头看向朱秀英,登时就被吓了一大跳。 此时的朱秀英似乎已放弃了治疗,也不遮掩自己的春光,就那么冷冷摩挲着手中的长剑,双眸如利剑的锋芒扫视着何瑾的身体,仿佛思忖着要从哪里下手。 看到何瑾的反应,她似乎一下被刺激到了一丝,轻蔑地言道:“哼,现在才知道要害怕了?......” 谁知何瑾忽然面色一变,伸手一指天上道:“看,有ufo!” 说话间,趁朱秀英失神,一把抓过她手中的利剑,然后才继续开口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该做的、不该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话是这样说,可抓着剑的手,却将剑甩入了山涧当中。看到这一幕的朱秀英,嘴角不由抽抽儿了一下,也不知是鄙夷还是莞尔。 不过下一刻,她就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原来何瑾又一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贱贱地说道:“公主刚才真是好生勇猛,让微臣差点都招架不住......” 一下子朱秀英就又气又恼,挥拳捶向何瑾的胸口。何瑾也不拦着,任由她又掐又拧,就是大声喊疼,叫得老惨了。 发泄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朱秀英才老实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不由想起这半年来,自己如何想着能跟他在一起。只是万万没想到,梦寐以求的今日,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堂堂大明公主竟然被一个臣子下药,令她忍不住又有些委屈想哭。 万千情绪在胸中滚荡,最终她还是归于本真,把臻首埋在何瑾的胸膛之中,温柔地问道:“你说会娶我为妻,究竟是不是真的?” 虽然知道答案是确定的,但她就是还想再听一次。 “当然是真的。”对于这一点,何瑾也有些自豪。无论品性怎么样,反正说到做到这点,前世经历社会捶打的他,是办得到的。 并且,他随后还说道:“非但如此,我还能让陛下的心病去掉一大块。” 说到这里后,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崇高,忍不住又嘴贱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大明江山的社稷,我这位忠臣真是操碎了心,连身体都奉献了......” 朱秀英适才还洋溢着红晕与幸福的俏颜上,顿时就有些僵。然后却也懒得揍他,只是含羞带嗔的明眸,砸出了一大捆秋天的菠菜。 “这就对了嘛,感情就应该是这样甜蜜幸福的。干啥非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天荒地老不痛快......生活本就那么多烦心事儿了,谈个恋爱还要死要活的,有什么意思嘛。” “嗯......”朱秀英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用脸紧紧贴在何瑾的胸口,倾听着那有力强健的心跳声,只是痴痴地点头。 女人就是这样。 若之前何瑾说这话,她肯定会辩驳一番。可现在身心都是这个男人的,何瑾就算说白天天是黑的,她也会觉得是对的。 但现在何瑾却冷静了很多,将散落在身旁的衣服捡了起来,体贴给朱秀英披上后,便开始慢慢穿衣。 欢愉过后,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此时的他,迎来了伟大的贤者时刻。 就在这无欲无求的清晰冷静中,他慢慢将自己的谋划,细细讲给了朱秀英。 讲完之后,就跟个二愣子一样,背对着朱秀英得意洋洋问道:“如何,相公这一招将计就计,很高明吧?” 可朱秀英这时俏颜已冷若冰霜,没想到何瑾从头至尾都在盘算,登时气得七窍生烟。 猛地一脚踹向何瑾的屁股,忍不住叱骂道:“好你个卖妻求荣的家伙,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 然后何瑾就怒了,回头叉腰问道:“那你这胸大腿长,还倾国倾城的婆娘,又有什么好办法!......” 朱秀英就一下傻了眼,然后想了想,也就起身开始穿衣。 一边穿一边叹息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你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真是......让人省心不少。事不宜迟,本宫这就去按你说的去办,父皇心病早日好一分,我也早些安心一分。” 然后她就急匆匆地走了,不过没走两步,步子就有些怪异。恨恨捡起一块石子,又砸了何瑾一下后,才继续慢慢离去。 躲过那石子的何瑾,不由就嘿嘿地笑了起来。看着朱秀英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一句:“总算,这段孽缘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不过渣男的帽子,这次虽结结实实戴好了,以后就再也不戴了。”嘴角一苦,又继续幽怨道:“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 刚说完这句话,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甜腻腻的呼喊:“姐夫?” 何瑾差点被吓一跳,回头看到只有朱厚照和刘瑾两人后,才有点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朱厚照就笑得更甜了,道:“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孤就让他们不知道了......”说着,他就转头望向刘瑾,道:“刘伴伴,你说是吗?” 何瑾是怎么成为朱厚照姐夫的,刘瑾当然清楚。只是这种事儿对于他一个太监来说,简直就是十万点的暴击伤害。 此时朱厚照还让他回答,真是满心的苦说不出,只能配合着表演:“殿下英明,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他以为这事儿要告一段落时,谁知何瑾的目光,落在了他绯红色的太监服上。 然后连招呼都没打,一把将他领子扯下一大块,吓得刘瑾当即嗷一嗓子就叫了起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前胸。 然后,何瑾就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道:“捂什么捂,你有什么好捂还惨叫的?贱人就是矫情......”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几张金叶子,用那布绸裹了交给朱厚照,道:“来,妻弟,送你的红包。” 接过红包的朱厚照,一下就觉得自己跟何瑾关系更近了一步,美得鼻涕泡儿都快冒出来了。 唯有刘瑾脸色扭曲得不像人样儿,万千幽怨无处倾诉:没有红包就撕人家衣服,你还有理了? 可更可恶的是,谁知何瑾随后还蹬鼻子上脸了,又指着旁边的山涧对刘瑾吩咐道:“刚才公主的剑掉下去了,你去捡上来。” 说完,还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剑估计老值钱了......” 刘瑾一腔的怒火登时就爆发了,道:“奴婢可是殿下的人,你一介外臣,凭何对奴婢指手画脚?” 话刚说完,朱厚照一脚就踹了过去,将刘瑾踢落了涧溪当中,道:“姐夫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可怜的刘瑾在水里瞎扑腾,好不容易抱住了一块石头,吓得连乡音都出来了:“殿下,额不会游泳哇......救额啊,快救额啊!” 何瑾就淡淡瞥了一眼,道:“捞不回来剑,就别回来了,瓜怂!”说罢,带着朱厚照就离开了这里。 晚上,乾清宫寝殿中仍灯火通明。 面相虚弱的弘治皇帝躺在软塌之上,盖着一床厚锦被。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太监宫娥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张皇后衣不解带用温水擦着弘治皇帝的脸,凤目里止不住一阵阵悲苦:“陛下,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李太医问诊了数次,只说陛下气血淤滞、五脏失调.....” 弘治皇帝自然知道自己的病症,当即苦笑了一声:“皇后不必担心,朕这是心病,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心病?......”张皇后一听这个,登时接口道:“是照儿又闯了祸?臣妾再也不护着他了,这就去将他拎来痛揍一顿。” 刚走到门口的朱厚照顿时一个踉跄,幽怨地看向自己的娘:“母后,这次明明是皇姐......” 他身后的朱秀英便盈盈下拜,道:“见过父皇母后,女儿有罪前来认错,恳请父皇母后宽宥。” 张皇后这才想起弘治皇帝被气得吐血,是闻听朱秀英闹着要出家一事闹的,适才还悲苦柔情的凤目,不由就变得凌厉起来,叱问道:“你还知道是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