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门被关上,凌君寒挑眉看他,学护士说话,“小哥哥,没看出来,人气挺旺。” 段无心瞥他一眼,居高临下地看他,嫌弃开口:“我又不想要女朋友,她们还不如母老虎长得好看。” 凌君寒被这迷一样的审美逗笑,扯得伤口发痛。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轻声问:“那小哥哥想要个男朋友?” 段无心动了动唇,从唇缝里挤出声音,“嗯。” 凌君寒微扬着下巴,无比嘚瑟回:“啧,真是心疼那些护士小姐姐。芳心暗许,目标却心有所属,好可怜。” “你是伤口不疼了是不是,话那么多。”段无心低头很轻地摸了一下伤口,心疼得紧。 之前包着纱布还看不出来,现在看着这么长一道疤,都可以想象之前有多遭罪。 这几天晚上他跟凌君寒挤在一张床上,半夜偶尔醒来,会听到旁边很轻地闷哼。 凌君寒很能忍,从不开口喊疼,但晚上经常睁着眼忍着到天亮。 这人不说,段无心也能感同身受。 平时他撞个头都能嚎半天,更何况是刺进心脏又取出来,得多难受。 “疼不疼啊?”段无心凑近了一些,指尖感受着平稳的心跳。 凌君寒敞着扣子,任他抚摸,好一会儿才实话开口:“偶尔疼。” 他瞥见皱成一团的小脸,又安慰道:“不过我能抗,不用担心。” 段无心沉默着,食指碰着胸口,心里酸涩。 “这都是男人的勋章,”凌君寒捉着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后腰,“我这儿还中过弹,当时流了好些血,现在就只剩这一点儿痕迹。我不说,你也看不出来。” 段无心嗯了一声,依然紧闭着唇,只是眼眶红了些。 凌君寒盯着他的小表情,有些后悔跟他说实话。 他伸了伸手臂,装作轻松的样子说:“刚骗你的,根本不疼,都长好了。我现在能给你做一百个俯卧撑,要不要看?” 段无心按着他的手不让人动,微微弯腰,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方,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声音软糯的哄道:“亲一亲,就不痛了。” 凌君寒呼吸顿住,感觉那道伤口像是长出了嫩肉,被垂下的银发扫着,酥酥麻麻的痒。 “心心,”他手掌压着段无心的后颈,低声说:“疼得要死了,再亲一下。” 第45章 段无心鼻尖碰在胸口上, 生怕压着伤,不敢乱动。 后脖颈被按住,他有些愤愤的埋怨道:“你干嘛?” “再亲一下, 疼着呢。” “你刚刚都说不疼。” 凌君寒死不要脸,懒散开口:“现在疼了。” 算了, 病人最大。 段无心不跟他计较,垂着眼小心翼翼又在伤口上吻了一下, 动作很轻, 带着怜惜。 凌君寒感觉那块皮肤像是被吻灼烧, 起了热气,烫着胸口。 他指尖穿过细碎的短发, 呢喃道:“心心,你好乖, 我好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 让段无心睫毛颤了一下。 他用鼻尖蹭了蹭伤口边上,一夜长大似的, 语气成熟的教育,“喜欢我就听我的话, 好好养病, 早点儿好起来。” “嗯, 知道了。”凌君寒指尖从头顶滑到下巴, 轻轻捏了捏。 “除疤的药也要记得涂,不然不好看了。”段无心掀起眼皮,一板一眼嘱咐。 凌君寒捏着他的手心玩儿, 说:“不涂, 这是追你的证据, 多酷。” 段无心白眼一翻, 简直搞不懂这种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大概,这就是铁血军人的迷之执着吧。 他直起身子,帮他一颗一颗把衣服扣好,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凌君寒用单手重新解开,微微抬眼,故意把衣服敞开更多。 “你有病啊?”段无心瞪他。 凌君寒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帮我洗一下澡,这两天我自己动手太艰难了。” 见人不说话,他又说:“洗澡会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感觉很是别扭。 段无心站在原地,搅着手指,犹犹豫豫,“要不,我让护工帮你....” “你想让其他人看我裸体?我帮你过那么多次,这就是礼尚往来。”凌君寒理直气壮回。 有条有理,无力反驳。 “行,洗吧。”段无心眼睛一闭,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他把人从床上搀起,拖到浴室,命令道:“脱衣服。” 凌君寒背靠在墙边上,艰难抬手把病号服脱到一边,手指勾到内裤边缘,“这个,也得脱。” “你倒是脱!”段无心盯着他,无比坦然地上下扫视,啧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 人家这么坦荡,倒是显得自己心思龌龊。 凌君寒挑了挑眉,利落脱掉,站在花洒下,嘱咐道:“伤口不能沾水,要注意一下。” “知道。”段无心含糊应了一声,打开花洒往他背上冲。 淋了一会儿,温度渐渐升高,凌君寒下指令:“涂沐浴液。” 段无心尽职尽责地当一个专业洗澡工,往他身上挤了一些,用手涂开。 掌心下皮肤滚烫,带着灼热的温度。 从脖颈,到肩膀,再到手臂..... 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段无心愣了一下,用力推了他一把,“不对啊,你伤的是胸口,手不能动吗?” “不能,一抬手就牵着伤口疼。”凌君寒把可怖的伤口凑到他眼前,极尽夸张,“你看,这么长一道口子....” “行行行,算你可怜。”段无心绕过伤口,手伸向腹部以下,大胆游走。 凌君寒捉住他的手,声音沉下去,“那儿不用洗。” 段无心手指沾着泡沫,茫然看他,“为什么?洗澡不是全身都得搓?” “反正不用搓,冲一下就行。”凌君寒闭了闭眼,也不知道这个提议究竟是在折磨谁。 段无心噢了一声,跟消防员救火似的,拿着花洒往身上一阵乱喷。 水花四溅,连带他的白衬衫都被打了个半湿,若隐若现。 凌君寒垂着眼,在心里背着暗号口诀,极力让自己六根清净。 但衬衫太薄,沾着水贴着肉,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勾人。 他喘了口气,终于拎着段无心的脖颈把人推出去,无奈道:“算了,毛手毛脚,我自己来。” “还嫌弃我,莫名其妙。”段无心抖了抖半湿的衣服,大步走出浴室。 见着推门返回的医生,抬头问:“您怎么又过来了?” “我拿除疤药过来,你记得提醒他涂。”医生把药膏放在床头小桌子上。 段无心担心凌君寒一个人洗澡搞不定,提出心里的疑惑,“他伤了胸口,手抬不起来吗?” 医生说:“怎么可能,又不是手折了。只要不是剧烈地动,没啥问题。” 段无心拳头捏紧了些。 呵,又被骗了。 医生见他一脸严肃,闷笑了一声,“还有问题吗?” 段无心咬牙启齿回:“没有,再见,慢走。” 等到门关上,他大步冲进浴室,见人动作轻松地举着花洒冲背,拧着拳头冲着里面的人吼:“凌君寒,你又骗我!” 凌君寒从水雾中抬起眼,遗憾道:“哎,被发现了。” 过了好几天,段无心仍然是一脸冷漠,做饭人员换成了小白,说话也爱答不理。 凌君寒这才察觉,这小朋友又开始跟他冷战了。 得哄。 他舔着脸跟段无心搭话,“心心,我快出院了,想去哪里玩?” 段无心头也没抬,转笔做题,“不去。”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吃。” “那过两天,我带你去训练场。” “不要。” 三连拒绝。 “你这气是不是生得太久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洗个澡。”凌君寒无奈为自己开脱,“好了,下次不逗你了行不行?” 段无心数落道:“你之前答应了不许骗我的,又来。” “这怎么能叫骗呢,这叫调情。”凌君寒抹了一把脸,拼命往回圆,“我这不是想跟你多亲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