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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璧旋回原处,仿佛那暗门从未出现。 原来还有暗门······ 怪不得这里看着铜墙铁骨,要编草绳才能上来,三皇子那肥头大耳的臃肿模样,爬一年也别想上来。 仙官缓缓坐直身体,拿白纱拢住身体,眼珠向上转动,直勾勾盯住檐顶:“小友坏了我的好事,躲在那作壁上观,这可不太好罢?” 好事? 他拿这叫好事? 陈靖不知自己哪来的怒意,逼得他沿窗棂滑入,冷冰冰踏前两步:“与那蟾蜍行苟且之事——是你口中的好事?” 仙官脸上的笑意散了。 仙官求雨时曾唱过一支长调,嗓音浑厚绵长,直直穿透天际,眼下这调子淡了,低哑如同无声:“陈小将军别来无恙。” 陈靖拧住眉心:“你认得我?” “谁不认得陈小将军,”仙官在塌边摸索,摸出长长一枚烟盒,塞进口里吞云吐雾,“三皇子与六皇子对你青睐有加,将你挂在嘴边,听得我耳朵要出茧子。” 这到底是个甚么地方? 怎么除了三皇子······六皇子也来这里? 这仙官求雨求雪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私底下便做这些事么? 陈靖按揉额角,无意再纠缠这些:“你是哪里的人,为何长成这般模样?” 仙官卷起白纱,悠悠然走到栏边,两臂轻飘飘浮着,回身望向来人:“长成哪般模样,与小将军有何关系。莫非在你的身边人里,有人与我相似?”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陈靖上前两步,脚步钉在原处,“你是哪里的人,为何长成这般模样?” 仙官吐出烟圈:“我若说······我是女娲后人,你可会相信?” “会,”陈靖道,“为何要来做仙官?” 仙官道:“我族人原本生活在山清水秀的福林妙地,族中古训只可救人不可伤人,奈何族中出了叛徒,那叛徒不止引来北夷的豺狼虎豹,将族中珍宝药材洗劫一空,还就此隐姓埋名,淹没在茫茫人海,不知到哪潇洒快活去了。” “北夷······又是北夷,”陈靖咬紧牙关,“此生不踏平北夷,我陈靖誓不为人。” 仙官还欲再说甚么,忽然以手掩唇,咳咳咳嗽起来,脸色涨的通红,喷出一口褐血。 “你······” 陈靖踏前两步,眉峰拧成一团,仙官抬手挡人,嘶哑连连摇头:“不必管我,欲要逆天改命,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逆天改命?” “祈求天降甘霖风调雨顺,怎不是逆天改命,”仙官脸色煞白,面容被月光映照,透出瓷釉般的冷白,“多么可笑······那个叛徒身上,有着族里几百年才传承一回的观音血,只有他来救我,才能助我不受天罚。我支撑不了多久了,待我死了,大梁的气运······便听天由命罢。” “那甚么观音血······竟如此玄妙?” “玄妙之处不止这些,”仙官淡道,“世上有一灵草名唤诛心,唯有观音血才能令它化为灵丹,若重伤中毒濒死之人,服下灵丹便能重获康健,若本就康健······便能长生不老。” “那叛徒是谁,”陈靖双拳紧握,“长得甚么模样。” 第56章 “我们族人都如我这般金发碧眼,那人长成甚么模样,这么多年早忘光了,”仙官笑道,“小将军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便只问这些事么?” “别的我不想做,”陈靖不自觉瞥向床榻,鼻子微微皱起,“为何你来做这仙官,莫非这祈风求雨之事······只能由你来做?” “小将军果然聪慧,”仙官淡道,“我族人传承下来的主要有两支血脉,除观音血外便是通天之术,两支血脉都是几百年才出现一回,原本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我二人该鼎力合作,守一方风调雨顺,但那叛徒生性肆意,做事不计后果,此刻仍不知所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族人逆天而为,合该受此惩罚。” 阵阵凉意袭来,仙官裹紧白纱,以袖掩唇呛咳不断。 “若要成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陈靖道,“只要人还活着,总有找到的一天。若你说的都是真的,日后能寻到那人,将那草带回给你,是不是就可以了?” “小将军所言极是,”仙官道,“有诛心草在,我便能重获康健,永保大梁风调雨顺。” 陈靖点头:“明白了,你早些睡罢。” 话音刚落,未等仙官再说甚么,陈靖已沿窗棂翻出,一溜烟滑到塔底,回自己殿中去了。 陈靖躺在塌上,揉出枕下玉镯,默默握在掌心。 这玉镯似乎握不热的,他来回摩挲数次,只触到一手寒凉。 他不知这仙官所言有几分真假,但朝中各个都是人精,若这呼风唤雨的本事都是假的,仙官也不会住在钦天监里,做法事时更不会有达官贵人争先跪拜。 仙官说他们族人都是金发碧眼,那白青会不会也是他们族人? 陈靖仰在榻上,绞尽脑汁回想许多,只觉自己于白青而言是一张宣纸,白青于自己而言却是模模糊糊,甚么都忆不清楚。 即便身为猎户,也不会骑在狼上,徜徉在风雪之间。 世上猎户千万,遇到狼不被吃掉都要感恩戴德,怎能反过来驾驭它们。 说是之前与爷爷相依为命,可这话都是无凭无证,是真是假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