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9章为了那点尾款的柳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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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孟尧这回算是真得罪岳单笙了,回去的一路,岳单笙一句话没说,进府后,又直接回了房,还把门关得“砰砰”响。 吃饱喝足躺在院子里欣赏月色的老者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立在院子中间,眉头紧锁的汝降王。 老人家晃着酒杯,悠哉哉的问:“他又怎么了?” 千孟尧走到老者跟前,坐到他对面,看小案上还有酒杯,便拿了一个,也给自己添满了酒,一饮而尽后,有些气闷的问:“之前入府行刺本王那个刺客,老先生可否与本王细说说?” 老者“啊”了一声:“钟自羽?” 千孟尧“恩”了一声,有些苦恼:“岳单笙与先生您不同,先生从一开始便乐意相助本王,本王一直心怀感激,而他,却始终不情不愿。当然,本王并非想干涉他,只是待到回京后,几桩大事应接不暇,皇上那里也需周旋,届时本王忙里忙外,必是顾不上他,因此本王害怕……” “害怕他与行刺你的刺客为伍,在关键时刻反咬你一口,令你骑虎难下,腹背受敌?” 千孟尧狠狠的吐了口气:“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本王信赖先生,也信赖容兄,但岳单笙他……” “他这人是这样。”老者起身,亲自给汝降王又倒了一杯酒,再慢慢躺回摇椅上,慢悠悠的道:“他那人不爱受人钳制,性子极倔,看着是不好相处,但又极重承诺,既然答应了你,必然就会帮你,你无需担心,至于钟自羽,你更不用在意,那次的行刺虽不知是受谁指使,但他应该,不是冲你去的。” 千孟尧不懂:“不是冲本王?可他的刀尖,的确是对着本王的。” 老者笑了一下:“他估计是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岳单笙在这儿,想来找他,这才弄了一出。” 千孟尧不信:“要找人,开门见山来找便是,何必鬼鬼祟祟、舞刀弄枪?先生,不是本王小气,您是知道的,本王身边虎狼环饲,内外交困,那姓钟的来意不明,岳单笙又与他诸多来往,因此,若没有一个明确答案,本王不敢掉以轻心。” 老者叹了口气,缓缓摇头:“我们不是仙燕国人,我,岳单笙,容棱,柳蔚,都不是,那钟自羽,自然也不是,我们与你国中人非亲非故,我虽不知钟自羽是何时抵达此处,但他应该不会被你的对头们收买来对付你,他与岳单笙,的确有一段纠葛,他们是从小一道儿长大的好兄弟,后因一条人命,反目成仇,依我看来,岳单笙是不愿原谅他的,但他一再出现,应是,还在祈求原谅。” 到底是别人的私事,老人没想把岳重茗的名字说出来,隐晦的概括了两人的恩怨,话里话外,不过是给汝降王吃一颗定心丸。 果然,千孟尧并不知道这个,他没再细问,只是眯起了眼,似在斟酌。 与老人家谈完,千孟尧是畅快一些了,只是心里难以释怀的,依旧无法释怀。 位高权重的人,皆有一个通病,多疑。 尤其对身边亲近之人,尤其提防。 千孟尧知道了钟自羽这人的一些来历,心里安了不少,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松懈了。 说到底,身处他这样环境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真正放松的一刻。 …… 万立的案子已经解决,从四面八方,千里迢迢赶来的各路人马,也可以原路返回了。 西进县几乎是在两天之内,就送走了一大半人,还剩下的,除了成齐这种闲着没事干的,也就只剩巡按府的几位大人了。 柳蔚天天都在躲庄常,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庄常以花了钱的名义,非要把柳蔚叫去衙门,有点事就让她干,反正就非要确保自己花的两千两白银能物超所值。 柳蔚为了那点尾款,辛辛苦苦,连着好几天晚饭都是在衙门吃的。 日了久了,她也发脾气了,差点没在县衙和庄常大打出手。 最后还是宋县令在中间调停,才没真的干起来。 这件事被成齐当成笑话说给纪淳冬听,纪淳冬听着,眼睛却看着李玉儿的方向。 呆了一阵子,成齐也知道了纪淳冬与李家父女的瓜葛,他很是唏嘘,可逝者已往,也只能安慰纪淳冬:“我那小表弟已经答应了,定会治好李姑娘。” 纪淳冬也没走,按理说他早就该走了,但因为李玉儿,他硬是留下来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但就成天想起来就给李玉儿做点事,给她捡卡在树杈上的风筝,替她捉树窝上的麻雀,总之就变着法的想对李玉儿好。 后来,他还要命的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在一次晚饭时,他当着众人的面,突然起身,义正言辞的宣布:“我要认玉儿为义女。” 当时的情况可谓非常尴尬,因为当他说完这么一句话后,原本在边上乖乖吃饭的李玉儿,突然跳起来,张着嘴,就往纪淳冬身上咬。 那次事件的结果就是,认女之事不了了之,纪淳冬手上多了一圈伤。 成齐当时不在场,他是后来听说的,现在看纪淳冬又盯着李玉儿可劲儿看,他实在不忍心,就劝他:“你呢,要真想为她好,就给她钱,你看她日子过得不好,人还病着,将来等她病治好了,定然是需要钱银过日子的,你就给她钱,也算是还债了。” 纪淳冬本来没想跟成齐闲聊,听他说到这儿,倒是突然福至心灵,捉摸起来:“我的身家并不丰厚,全给她,够吗?” 成齐噎了一下,有点卡壳:“也别全给啊,你不活了?” 纪淳冬理所当然的道:“我有月俸。” 成齐愁眉苦脸:“光月俸够干啥的?你家人呢?哦,我忘了,你是孤儿,不过我记得你说你有个义父来着,你义父不要你供养吗?” 想到自己的义父,纪淳冬又叹了口气:“我已有,两三年未见过义父了。” 成齐说:“他住在京城吗?也是,你在原州任职,你们父子相隔异地,不常见也正常。” 纪淳冬垂了垂眸,因不想多提自己的家事,没有回复,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无奈。 他那位义父,几十年来,心里记挂着的都是那位他从未见过一面的义母与义妹,而他这个白捡的儿子,怕是早忘到脑后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