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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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抬头看见白嬷嬷音阴鸷的眸子，不由得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话了。 白嬷嬷见此满意的笑了起来，“娘娘，那奴才现在就让人去请太医。” 皇后看了看佟佳氏昏迷之后更加显得精致脆弱，紧锁的眉头就再也没有松开过，“去吧！多请几个太医，若是佟佳妹妹的身子骨好不了，要他们也没用了。” 白嬷嬷退下去了，皇后似乎才恍然明白过来，“都平身吧！真是的，钮祜禄妹妹也不知道提醒我，自从怀了这胎我的记性就不太好了，白让妹妹们行这么长时间礼，还让佟佳妹妹晕了过去。” 听了这话，钮祜禄氏的脸上皮笑肉不笑，“我们皮糙肉厚的不怕什么，可别一不小心声音大了，惊了娘娘的胎。” 赫舍里氏脸色一变，手摸了摸肚子，底气充足地笑了，“哪有那么脆弱，妹妹你没怀过孕不知道，”说着她捂嘴笑了笑，“怀孕的感受只有当过母亲的人才能了解，本宫就不强求妹妹了。” 钮祜禄氏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硬生生的把嘴里的话吞了下去。 她变换了一个说法，“臣妾没当过母亲，确实没想到皇后娘娘能这么健忘，只希望佟佳妹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真是可怜见的，佟佳妹妹的小脸都白的瘆人。” 布尔和目瞪口呆的看着头顶的三座大山一出接着一出，觉得真是一场好戏。 可惜不能磕着瓜子坐在椅子上看，那才叫享受呢！ 坤宁宫里一时沉静了下来，众人都等着太医的到来，而被放在椅子上的佟佳氏被众人有意无意的遗忘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太医终于来了，来的还是专给皇帝诊脉的赵太医。 看见这个人，皇后的脸色一变，看见白嬷嬷的脸色不对，“你们这些奴才，也不知道提醒本宫，就让佟佳妹妹这样躺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还不扶着去偏殿？在给怀孕的几位庶妃搬几把椅子。” 坤宁宫的宫人们才行动起来，帮忙抬人的抬人，搬椅子的搬椅子。 看着赫舍里氏的作态，钮祜禄氏在一旁嘿嘿冷笑，就会这些表面功夫，也不知道康熙是不是瞎了眼，一次次都放过了她。 皇上怎么会来坤宁宫？ 白嬷嬷去请太医的时候，本来是想请一个皇后用惯的，却没想到碰上了梁九功。 梁九功见到白嬷嬷请太医，当然会询问一下，不论赫舍里家还有皇后是如何让皇上心里不顺，可对于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康熙还是重视的。 如此一来，梁九功就得知了皇上的表妹佟佳娘娘在坤宁宫中又晕倒了。 为什么要说又字？是因为这佟佳娘娘的身子骨确实是真真的不好，他在坤宁宫晕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坤宁宫众人早就习惯了，如此也能说得通，为什么佟佳氏晕倒了，整个坤宁宫还是不慌不忙的了。 实在是有经验了啊！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会卧病在床几天，然后从众人的地方截康熙去她的宫里，以病来博得康熙的怜惜罢了。 要说康熙不知道这件事，那是不可能的，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家的娇娇表妹苦苦痴恋着你，宁愿毁了身子，都要见你一面，这般痴缠谁能挡得住呢？ 就算康熙也是如此，不论是看在生母孝康章皇后的份上，还是看在佟佳氏的痴情份上，康熙心里是有佟佳氏一席之地的。 这不是，听说表妹又在坤宁宫晕倒了，康熙直接就往坤宁宫的方向来了。 “佟佳娘娘常年浸在药中，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娘娘又长年郁结于心，若是不能放开心胸，恐怕于寿数不利。” 赵御医开了方子之后，对着康熙如此说道。 康熙脸色复杂，看向仍然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佟佳氏的眼神十分怜惜。 “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句话佟佳氏似乎还昏迷着没有听见，站在旁边的赫舍里氏听着这句话，看着皇帝的眼神，手里的帕子不知不觉的就皱成了一团。 钮祜禄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嗤之以鼻，情情爱爱的有什么用？ 身子骨毁了，就算是得到康熙一两分，另眼相待有什么用？时间久了，谁还记得呢？ 在钮祜禄氏眼中，地位才是最最要紧的，若日后能凤鸣九霄才不枉自己人世中走一遭。 佟佳氏的身子骨如何，今天后宫众人都得知了。 之前虽然有所猜测，可到底没有，今天知得这么清楚，恐怕也是今日是由御医诊脉的缘故，才敢这么实话实说。 这消息让许多人都松了口气，要说想要争夺康熙的宠爱，众位妃嫔眼中最大的竞争者，不是稳坐正宫之位的赫舍里氏，也不是家族势力庞大的钮祜禄氏，而是与康熙有一部分相同血脉的佟佳氏。 又是青梅竹马，还是康熙嫡亲的表妹，佟佳氏先天就握了一手好棋。 可如今这首好棋被佟佳氏自己毁了，没了好的身体就难以有子嗣，再加上家族的逼迫，自己的寿命又可能不长久，以佟佳氏的心性，恐怕自己就可以熬干了。 有许多人已经不把佟佳氏放在了心上，一个注定结局的人就让她快乐几天吧！ 回到启祥宫，布尔和与兆佳氏已经没有精力在谈论衣服首饰的问题了。 布尔和到了自己的东配殿，她感到疑惑万分，佟佳氏真的是个一心为情的人吗？她真的能为了康熙折腾自己的身体吗？她真的能为了遥不可及的帝王之心放弃孩子吗？ 布尔和对此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布尔和不相信会有人怎么痴傻，也不相信大家族中教养出来的女子会如此行事。 “小主，该用膳了，您去请安前只用了几块点心。” 布尔和听见绿柳的话才感觉见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响，天大地大，饿肚子最大。 再想那么多，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也没用，还是好好用膳再说吧！ “摆上，摆上，我都快饿过劲儿了。” 嗯，成了个主子之后，最好的就是能吃到御膳房的好手艺，真香！ 第9章 一更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什么都没有您的身体重要啊！” 佟佳氏充耳不闻耳边的念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吗？ 不是的，对于自己来说，表哥的宠爱比自己的身体重要，就算不能生孩子，可有了表哥独一无二的爱护，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佟佳氏入宫之前就对着康熙情根深种，本来她是十分期望有一个与康熙共同孕育的孩子的。 可是在入宫之前，佟佳氏去寺庙祈福，不小心跌入了莲花池中，当时她又来着月事，之后家中请过大夫，因为寒气入体，她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 这件事康熙是知道的，可是康熙却没有半点犹豫，仍然让佟佳氏入了宫。 从那以后，佟佳氏的眼中心中就只剩下康熙一个人了。 “本宫心里有数，不必多说。”说着佟佳氏咳嗽了几声，“一会儿皇上来了，就叫本宫起来，本宫再休息一会儿。” 没能成功劝说自家主子，佟佳氏的大宫女只能无奈的伺候自家主子休息。 等到自家主子终于睡着了，这个一直守在自家主子身旁的大宫女才退了出去。 “素梅姐姐，主子可睡着了？ 素梅就是这个刚刚一直伺候佟佳氏的大宫女，佟佳氏入宫之前带了两个贴身侍女，一个是素梅，另一个就是刚刚说话的素兰了。 “主子今天难得能安稳的睡着，希望主子能多睡一会儿，多养养精神。”素梅回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这样说道。 “可是姐姐，娘娘这样折腾她的身子骨，可如何是好？今天听了太医的话，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素兰的话说到素梅的心坎儿里了，她又如何不心慌呢？ 只是素梅是从小伺候佟佳氏长大的，深知他们这位娘娘的性子，以她固执的心性，恐怕不会放弃自己的执念。 “咱们是不是要和府里说一声？总得让人来劝劝主子，要不然我实在担心哪一天主子……” 素梅与素兰有同一种担心，她二人都是家生子，出生一大家子都在佟佳氏府里，主子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赔了命，还好说，若是连累了一大家子。 “素梅姐姐，咱们也是为了娘娘好。”看见素梅面色犹豫，素兰再接再厉的劝道。 是啊！自己也是为了主子。素梅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又想回首看看屋门，只是头转了一半又转了回去。 乾清宫中 康熙正与索额图、明珠等人议事，因为吴三桂反叛，更因为撤三藩之事，索额图明珠二人意见不同。 如今在这乾清宫中，两个人还你来我往的说个不停。 虽然说的好似各有道理，可以康熙的星星，再加上些许少年意气，康熙还是更加认同纳兰明珠的。 康熙把手里装样子的折子啪的扔在了书桌上。 “好了，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八旗子弟已经许久没再见血了，时间久了，朕担心朕的八旗子弟兵都成软脚虾了。” 明珠立马俯身行了个礼，“皇上圣明，我那拉一族定然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索额图听着死对头的话，心里恨得牙痒痒，只是既然康熙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没有自己反对的余地。 “皇上，赫舍里氏一族定然会为皇上冲锋陷阵。” 似乎看见了纳兰明珠的轻蔑一笑，索额图也回以一笑。 不过都是耍嘴皮子，又不是谁不会，说起来，这满八旗中好几个佐领都在钮祜禄氏一族名下，可千万别让钮祜禄氏威胁皇后才是。 索额图心中又忧虑了起来，这也是他不甚赞同，撤三藩的原因之一，一是八旗子弟入关也有些年了，恐怕战力有所下降。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赫舍里家不善政事，钮祜禄家可有好几个将领呢！ 终于算是达成了共识，康熙也算松了口气，等到诸位大臣都退下，看见时候也不早了，康熙就决定前往承乾宫。 梁九功早就让人备好了车辇，以皇上对佟佳庶妃的重视，可不会失约。 等到远远的看见了承乾宫的灯火，康熙的脸色柔和了下来。 “见过皇上，请皇上恕罪，主子本想亲自出来迎接，被奴婢们劝住了。” “哪里要怪罪你，朕还得赏赐你，你家主子就缺你这么个好丫头，梁九功，赏！” 康熙这些话似乎没往心里去，边说着边往佟佳氏身边去了。 佟佳氏确实没有在宫殿门口迎接，却也在大堂内候着了。 “皇上表哥不说替我罚她竟还赏她，这个丫头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如今还管在我身上了。” 看着自家表妹有些嗔怒，康熙却笑了，他拉着佟佳氏的手一边在榻边坐定，一边又感受着手里的柔荑冰凉。 “你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好好养身子，朕还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朕的身边。” 听了这话，佟佳氏的眼角有些湿润，心里又酸楚难当，“表哥身边如花美眷如此之多，就算没了我又值当什么呢？” “不许胡说，”康熙握着佟佳氏的手攥紧了，“你在表哥心里是不同的。” 佟佳氏想问有何不同？比钮祜禄氏、赫舍里氏又如何？ 只是她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说出口来恐怕如今安然的气氛就会消失了。 佟佳氏只含笑点头，也罢，有这么一句话，自己也该心满意足了。 这夜，康熙留宿在了承乾宫，二人虽没有什么云雨之事，却好像心贴的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