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杜勒斯维娜小姑娘
华沙深夜，雪也渐渐的飘落，纯白如同天堂之羽的雪花慢慢的掩盖了整座城市，同时也掩埋了地上的尸体。 钟涯坐在他临时设置的小房子中。 他今天运气不错的找到一个能找到情报的猎物，所以也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去收集情报，在趁着夜晚来临之前，他修整了一下这个临时的营地，用木板将上面的废墟简单的拼出一间房间。 燃烧的赤红色火焰在这个临时而又破旧的小屋中肆意的迸发，时不时有火星溅射到钟涯的身上。 钟涯趴在木板上，从缝隙观察着整个华沙。 “唔，不是说华沙这个城市已经没有电力了吗？为什么那边还有这么大一个建筑还亮着……”钟涯正透过木板的缝隙盯着夜晚的华沙，他这个位置不错，正好差不多能将整个华沙城市一览在眼中。 通过望远镜，钟涯虽然能看到那边黑暗中唯一的灯光，可惜，望远镜的倍率不够，他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色亮光。 “唔，应该不可能是什么军事要地吧，毕竟这在黑夜中完全就是德国空军的靶子。”钟涯望了一会儿之后，就收回了目光，可惜现在的华沙夜里进行宵禁，不然他还真的想潜伏过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建筑。 半个小时之后，一无所获的钟涯放弃了这种浪费时间的操作。 他今天不仅仅是找到了能进入波兰军队的机会，更是打听到了现在波兰军队的补给后勤地到底在什么地方，总的来说，这对钟涯来说是收获非常足的一天。 面对着燃烧的篝火，钟涯从怀中拿出狙击枪默默的擦了起来，他这把枪一共陪他狙杀了三百四十五个敌人，从他穿越至今一共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他狙杀过德国的高官，也狙杀过那些被关在集中营的犹太人，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他的枪口从来都没有犹豫过。 钟涯擦着擦着枪就思绪就开始纷飞，“也不知道现在阿尔娃到底在做些什么，白天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晚上应该很容易就睡不着吧……” 就在钟涯思绪横飞的时候，木板外一声脚步踩雪的声音引起了钟涯的注意。 “嗯？有人？还是一个人？”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钟涯很快就做出了经验判断。 一个衣衫不齐的小孩子在钟涯临时搭建的木板外小心翼翼的靠近着房门，大雪纷飞的日子却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衫，就算是在黑夜中都能看见脸上的酱紫色，颤抖着的肩膀不断将落在肩上的雪花抖落。 小女孩颤抖着轻轻推开门，在看到房间中的火光之后，她颤抖的动作微微停滞，纤细的手臂慢慢的将门推开一个能让她通过的小缝隙。 钟涯躺在火堆旁的棉衣毯子上，背对着木门，时不时一声鼾声表示着他已经彻底熟睡。 小女孩看着陷入沉睡的钟涯，她鼓起胆子慢慢靠近钟涯，小心翼翼的蹲在钟涯的面前，一双因为冷冻而开始裂开伤口的小手在钟涯面前的废墟中轻轻翻弄着，她手上的伤口甚至都流出了鲜血，染红了不少的废石渣。 “没有了？！！为什么？我明明藏在这个石头下面的！” 小女孩一边翻弄着废渣堆，一边压低声音哭着。 钟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又哭又还小心翼翼翻动石头的小姑娘，他悄悄的将手伸到小女孩的背后，手中握着一把在火焰下闪耀着寒光的匕首。 他只要微微一用力，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哭起来的小姑娘就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她也就再也不用忍受这个世界的冰冷和饥饿。 …… 五秒钟之后，钟涯默默的收回了匕首。 心中自我吐槽道“看来，这地方还算是不错，没想到居然还是我占据了别人的地盘……” 想到这里，钟涯从棉衣毯子上坐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一边哭着一边轻轻搬动石碓的小姑娘。 “啊！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杀我！”被忽然一拍给吓到了的小姑娘，回头看着坐起来的钟涯，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道。 钟涯连忙捂着小姑娘的嘴巴害怕惊动了周围的人，然后用他尽可能温柔地语气说道“小姑娘，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 等小姑娘没有大吼大叫之后，钟涯才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 小姑娘害怕的靠在木板角落，低声的说道“我叫杜勒斯·维娜，先生，我只是来找我的东西，我并不是小偷，求求您了，放过我好吗？” 钟涯不语，默默的从火堆旁拿起一个有些生锈的铁盒子，这是今天他在打扫这里的时候发现的东西，也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吃了一半的军用罐头，而且从时间上看来这个罐头已经被吃了很久，因为在这零下十五度的环境中都开始发臭，钟涯觉得这个罐头至少已经放置了快要两周的时间以上。 小女孩看见钟涯手中的铁罐头，满含泪水的眼睛顿时冒出一丝渴望的光芒，她咽了咽口水，小声的对钟涯乞求道“先生，那就是我的东西，您能给我吗？您只要给我，我立马就会离开这里的！” 钟涯摇了摇头，然后手微微一抖将这罐已经变质的军用肉罐头扔到了燃烧着正旺的火堆中，手快的一把抓住准备冲进火堆捡起的杜勒斯·维娜小姑娘。 “好了，那个罐头已经开始腐烂了，那东西已经不能吃了，我这里还有更多的好东西。”钟涯死死的抱住小女孩，瘦弱的身体在钟涯手中根本反抗不了，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在火焰中不断烧红的罐头，她那满是鲜血的手还直直的伸向火堆。 直到钟涯将一块熟奶酪放到这个叫杜勒斯·维娜小姑娘的面前，小姑娘才停止了低声抽泣。 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家伙，钟涯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背后拿出一罐干净的水，在火焰上微微烤了几十秒之后递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钟涯尽量很温柔的说道，不过在这种时候，他满脸的污渍和不算明亮的火光反而让他更多了一丝恐怖，根本没有一丝丝的温柔。 不过出乎钟涯的预料，杜勒斯·维娜悲伤的说道“先生，这里原来是我的家，不过有一天，一颗炮弹落到了家里，正在做饭的妈妈被炸死了，爸爸也几天前死在了战场上，而那个罐头，是父亲留给我的。” 钟涯脸色一尬，他轻轻的摸了摸杜勒斯·维娜小姑娘的头，然后温柔地说道“抱歉，叔叔还以为这里一片废墟，放心吃吧，叔叔不是坏人。” 谁知小姑娘杜勒斯·维娜瞬间抬头对着钟涯说道“我知道，叔叔你是一个好人！” “那些坏人，他们喜欢在半夜来抓小孩，然后将小孩吃掉！而叔叔你还给我奶酪吃，所以叔叔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啊！钟涯想捂眼流泪，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中第一次被人发好人卡！ 揉着杜勒斯·维娜小姑娘的头，钟涯开心的笑了起来，从来到这里，他一直的在压抑自己，用一个假的自己来隐藏本心，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残忍无情的狙击手，也是一个能对同胞下杀手的刽子手，可是只有钟涯他自己才知道，他本心就只是想做一个宅男而已。 “没关系，多吃一点，叔叔这里还有不少的肉干，这些就当做叔叔给你的暂住费了！”拿起几块肉干放到小女孩的面前，钟涯真实而又温柔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