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本文内容由【唯美丶限糧版】整理,海棠书屋网()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之半老徐娘 作者:蜷云 ================= ☆、第一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照进房间的时候,有些年份的木纹贴花床头柜上的塑料小闹钟响了起来。 徐素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手往床头柜上摸索着,直到摸到那不停“滴滴滴滴”响的小东西将它关上,她才大大呼出一口气,埋头有些留恋地又使劲蹭了蹭枕头,这才慢腾腾地掀开身上的被单从床上坐了起来。 低头坐了一会儿,伸手抓了抓头,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才懒洋洋地抬脚汲了拖鞋走出房间往洗手间走去,经过走廊旁边另一扇房门的时候,她伸手敲了敲门,大声道:“贝贝,起床了啊!”听到门内传来几声模糊的咕哝声后,她微微笑了笑,这才走进洗手间。 一番洗漱之后,她在洗手台的镜前站定,抬眼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曾经很美丽的脸,双眼皮大眼睛,翘挺的鼻子,菱形的唇线,想象得出年轻时候的样子是怎样的俏丽美貌,然而再美丽的脸孔,也始终敌不过时间的脚步,刻画上了岁月的痕迹,下垂的眼角,眼尾带着细微的纹路,皮肤也已经松弛,泛着黄气。 她伸手拍拍脸颊,轻叹一声,心道:真正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半老徐娘啊! 还未自怜自艾完毕,就听洗手间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清脆的少女声音:“妈,你好了没有?我快迟到了哦!” 听到那声“妈”,她心里更加郁闷,冲着镜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拧开水龙头掬了把清水扑在脸上,用力拍了拍脸,抹去水渍后,这才关上水龙头,转身一边重新拿起毛巾擦干净脸,一边冲门外道:“来了,很快就好!” 打开洗手间的门,门外站着的少女扬起一脸阳光的笑容迎她,“妈,早餐我想吃煎蛋和热狗肠!” 亭亭玉立,青春亮丽,比窗外的朝阳还要充满朝气。 哪里像现在的自己,暮气沉沉。 徐素云压下心里的怨念,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应道,“好啦,这就去弄。” 江贝贝踮起脚,伸手揽上徐素云的脖子,嘟起嘴在她颊边轻轻一吻,笑嘻嘻道,“谢谢老妈!” 听到“老”这个字,徐素云更是郁卒地耷拉下双肩。 江贝贝头一偏,滴溜溜的明亮黑眸上下打量了徐素云,收了笑,小心翼翼道,“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闻言徐素云连忙掩去心里纷乱的思绪,一边扯了个笑容,一边转身轻推了江贝贝进洗手间,“哪有,晚上没睡好,没什么精神罢了。你赶紧去洗漱,很快就能吃早餐了,你不是说今天早上要早点到学校的吗?别弄得迟到了。” “哦,”江贝贝左右看了看徐素云,看她似乎也只是精神不太好而已,这才点了点头,“我很快就好了啦。” 两人便一个去洗漱一个去做早餐不提。 一番忙乱,在江贝贝吃完早餐抓起书包出了家门后,这个两室一厅的小屋才总算又安静了下来。 徐素云收拾完桌上的残局,拿了报纸和笔又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翻开求职版,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招聘广告,一个一个细细地寻找有没有哪个职位适合现在的自己去应聘的。 现在的她,没有学历没有文凭,没有工作经验,一穷二白,别说要找一份好工作了,就是想找一个能让她做的工作都不容易呢! 看了大半天,也没有什么成果,头痛地捏了捏鼻梁,她皱着眉瞪着面前的报纸发呆。 如果自己不是现在这个徐素云,肯定不至于这么头痛…… 她并不是真正的徐素云本尊,曾经的她是一个刚大学毕业两年正意气风发准备在职场上好好有一番作为的大好女青年,虽然无父无母,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也没有傲人的身材和美貌,但是她一向很乐观,相信自己能够经过努力过上很好的生活。 可是一场电梯意外事故改变了她的命运,到现在她都还能想起失重从高处掉落的恐惧以及重重砸落地面以后身体上的剧痛,但是当她从重伤昏迷中醒来以后,她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时刚刚醒来,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就仿佛开闸的洪水一般涌进了脑海,她在头疼欲裂中被强迫接收了一个陌生人的记忆,她还以为是自己头部受伤有些精神错乱,结果当她在镜子前看见自己在镜子里面的倒影竟然是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她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本来是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更不可能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现实就是如此,由不得她不信! 电梯事故的受伤人员和她在同一家医院,她悄悄去探问了一回,得知原本的自己是确认已经死亡的,这个消息更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彻底灭掉了她心底里那一丝丝能够重新变回原来的自己的希望。 曾经的那些奋斗,曾经的那些梦想,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想要在职场大展拳脚的女孩仿佛就是一场梦,再她从剧痛中倏地苏醒过来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就如灰烟般散尽,而她成为了现在这个因为青春美貌不再而被第三者插足失去婚姻失去家庭支柱的中年女人。 从她接收的记忆中她了解到了这个可怜的失婚女人的前半生。 跟前夫是自由恋爱,结果遭到父母的反对,但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徐素云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私奔,刚开始的几年,小两口还是甜蜜恩爱,男人在外面做生意,她在家做家务带孩子,渐渐地也得到了父母的认可,期间这个小家庭也经历了一些风雨,丈夫生意失败,又再起复,在这十多年里,两人也算是同甘共苦挨了过来,而后丈夫的生意开始越做越大,当她以为生活开始稳定幸福的时候,被她在街上撞见了丈夫拥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说说笑笑。 于是家庭战争爆发,她的眼泪和哀求始终都没有再唤回男人早已走远的心,离婚终成定局,丈夫转移了财产,终于和新欢双宿双栖,而她除了女儿,一无所有。 她对这个身体的本尊实在是很感慨,说原身软弱吧,但生活中的苦和累又一一挨了过来,若说坚强吧,再面对丈夫的移情别恋的时候,又只会哭泣和哀求,指望借此能让男人回心转意;要说原身愚笨吧,但又能把家庭打理得很好,女儿也培养得很聪明上进,丈夫事业发达之前,家里经济状况不好,一分钱都要掰两半花,然而她也能把柴米油盐兼顾安排得很好,若说聪明吧,却偏偏被丈夫转移掉了所有财产,最后离婚落得一无所有。 女人啊,也许被爱情蒙住双眼的时候,真的是会变笨变蠢失去判断力的呢。 思绪有些纷乱,她丢下手上的报纸和笔,起身走进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茶。 捧着茶杯走进客厅,刚要在沙发上坐下,却不经意瞥见柜子上面放着的一叠信封,那是水电煤气还有物业管理费用等等之类的对账单,看到这些,她不禁又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身体的原身自离婚后就消沉了许久,也拖病了身体,后来高烧昏迷住进了医院,就换成了自己变成了她苏醒过来。之后就是在家里休养,一直到现在。娘家因为父母已在前两年过世,而她是独女,与娘家的其他亲戚也不常联系,渐渐就没有了来往,在她离婚后,也没有什么帮衬的,现在娘两个,也就是在吃徐素云早年的一点积蓄在过活,而慢慢,也开始要坐吃山空了。 捧着杯子,嗅着淡淡茶香,她暗暗决定,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管是做什么工作,就算是去给别人当个保姆也好,至少有一份工作,才会有口饭吃。 何况,她现在也不能只顾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要养活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扶额,究竟自己是有怎么样的人品,才会一下老个十岁又忽然多一个女儿呢! 虽然她对自己的目前状况从刚刚开始的震惊恐惧,到现在的慢慢适应,但始终还是觉得心里无法接受,毕竟,一夜之间从风华正茂变成半老徐娘谁会乐意呢! 但是如果不去面对现实,那就面临饿死,再怎么混乱,也要把日子过下去。 她虽然换了一个身体,但她还是可以做回自己的,那个乐观积极、遇难则上、永远对生活充满希望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劲了,于是,又挖坑了………… 鉴于之前咱滴坑品……嗯哼…… 跳坑须谨慎! ☆、第二章 她觉得很伤脑筋。现今的这个身体,无论年纪还是学历,对于找工作来所,都是绝对没有任何优势的,何况“徐素云”这个人几乎就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完完全全的一个家庭主妇。有哪家公司要一个这样的员工呢? 她自己本身原有的学历和工作经验对于现在来说,几乎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现如今她身为一个有着十六岁读高中女儿的离异单身母亲,一个单亲家庭的唯一支柱,她又不能不工作,再不工作,就要坐吃山空,马上断粮了!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一遍遍地画圈圈诅咒那个“前夫”,究竟是得有多极品,才会为了二奶抛妻弃女还卷走几乎全部家产!她翻找清点过现有的全部财产,钱包加床头柜抽屉里的存折,全部钱加起来仅剩八千不到,而付完这个月的房租水电煤气物业等等的账单,也没剩多少了,还没算上她们母女两个的伙食开支呢!她暗叹前身的倒霉悲催,这么瞎眼挑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为今之计,不管怎么样,她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坐办公室每天朝九晚五的体面工作是不要肖想了,去工厂流水线人家要的是单纯好骗又耐操劳的小年轻,做小生意她现在是一穷二白没有本钱,就算是她主观愿意去工地干苦力吧,她实际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搬搬抬抬,再说她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体格,谁要?! 于是在家里翻报纸快把招聘版翻烂了的时候,她终于抱着试试看的犹豫心理,来到了这家六星级酒店的门前。 她是来这里应聘客房服务员的。 没有成为“徐素云”之前,她在大学所学的专业是师范英语,当时她所为的就是读师范学费便宜每个月还有少少的生活津贴可以领,对于她这无父无母的小孤儿来说,是很理想的选择。一边打工一边读书,毕业之后她却阴差阳错之下没有走上当教师的路,反而进了一家外企公司做了行政,工资福利什么的都还不错,她也不是那种雄心勃勃的人,随遇而安,知足常乐,就这么混了三四年,居然也混到升了职,当了一个小主管。结果就在她受升职加薪的激励,一时热血准备好好干的时候,她就倒霉催的遇上了电梯事故game over,再睁开眼时已是半老徐娘…… 伸手拍拍脸,她让自己别再多想,还是先好好应付完这一回,看能不能得到这份工作吧! 这家六星级的奢华酒店隶属于某大财团旗下,至于这个某大财团,名字对她来说绝对是如雷贯耳,就算是她上辈子学历不错自我感觉工作能力还挺ok的,但真想进这公司工作,都还得要再三掂量掂量,实在是人家虽然薪水优渥福利又好,但对人才的相应要求自然也是绝对的高,里面人才济济,也绝对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她,她这人别的不说,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仰望归仰望,羡慕归羡慕,也只有敬而远之的份。 而现如今她要来这里应聘工作,以一个没有学历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身份。 嗯,而且还超龄。 人家在招聘广告上的年龄要求是十八到三十八周岁,而她,徐素云的身份证上的白底黑字让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又一遍,悲催的四十二周岁! 中年妇女什么的这种名头最讨厌了! 她心里愤愤,面上却保持着平静淡定,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衬衫黑西裤,——这身衣服是她翻遍衣橱才找出的唯一一套比较能穿出来去面试而不是去菜市场买菜的衣服,——理了理头发,这才深吸一口气,走进酒店那富丽奢华的大堂。 她的模样和打扮明显地与大堂里的富贵优雅、衣冠楚楚格格不入,走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一些打量的目光。 下意识地挺直脊梁,她走到酒店前台问了酒店人事部的楼层后,就往电梯走去。 六星级就是六星级,素质、服务什么的就是不一样!前台小姐对她这个明显不像是来消费的人也同样是彬彬有礼,面带微笑,还很细心地问她来应聘的话有没有带齐相关的资料证件。 她在心里一边有感而发地嘀咕,一边按着电梯旁的指示牌,找到了酒店人事部的门口。 人事部的办公区占据了酒店副楼十七层东翼的一大半空间,她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的职员正有条不紊地各自忙碌着,而办公区进门处的接待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年纪大约二十左右的女孩,穿着t恤牛仔裤,剪了齐耳短发;一个是年纪大约三十五六的女人,一身看起来就和超市里买菜的家庭主妇差不多的打扮,身材微胖。这两个人同样地面色都有些拘谨,见她走进来,都抬头看了看。 一个穿着套装制服、脸上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一边问她是不是来应聘的,一边打量了她几眼,接过她手上的身份证复印资料,翻看了一下,叫她填了一张表格后,就让她同样在沙发上坐下稍等,转身进了办公区最里面靠右边的一间用磨砂玻璃间隔出来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年轻女人就从办公室里出来,走过来领着她们进了旁边的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简洁利落的布置,中间一张座椅围绕的大圆桌。几人进去后各自找了位子坐下,不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个身穿米色套装、面带笑容的中年女人,一脸的和蔼,眉目间却透着精明干练。 中年女人坐下后,之前接待徐素云她们的年轻女人很快将手上的相关资料态度恭敬地递了上去。她伸手接过,低下头细细翻看了一阵,看到徐素云那份表格时,她抬起头往面前坐着的那三人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徐素云还是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 过了一会儿,中年女人才从资料前抬起头来,微笑看向面前那三个年龄各不相同的应聘者,优雅地开口道,“三位好,我姓王,是酒店人事部的主管经理,我旁边这位,”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年轻女人,“这是叶小姐,是我的助理,她负责这一次人员的招聘和相关的上岗培训工作。” “这一次的人员招聘是由小叶全权负责,我这一次只是过来看看。”说完王经理很是和蔼地笑了笑,转头示意叶小姐可以开始面试了。 徐素云心里悄悄松口气,她就想着一般面试都没有这么早就见主管的,还以为人家大酒店就是不一样特别重视呢,原来人家领导只是得空过来看一看的。虽然现在她顶着四十多岁的外皮,但内芯毕竟还是原本的小年轻,面试什么的、见领导什么的,自然而然还是会有些发憷的。 尤其这个王经理的目光,虽不锐利但却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很是给人压力的说。 她暗暗打量着,一边想道。 显然她旁边的另外两个面试者也和她有同感,只见她们在王经理说完话之后,更加正襟危坐起来。 后来徐素云才知道,她们三个是这一次人员招聘里最早来面试的,所以才会遇到对招聘的开始比较重视而过来看看的王经理。 因为年龄有些超,徐素云原本对这份工作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被录用了!面试后两天,她接到酒店人事部打来的电话,通知让她一周后到酒店报到并参加员工的先期培训。 一旁的便宜女儿江贝贝听到,一脸的替她高兴。 “妈妈,你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你真棒!”江贝贝伸出手臂揽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得灿烂。 徐素云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母女间的亲昵,一时僵了僵,然后才伸手拍拍江贝贝,清清喉咙有些语无伦次,“咳,嗯,那个,当妈妈的么,当然都是很棒的……” 心下囧囧有神,从来她都一个人习惯了,都不知道真正的母女是应该怎样相处的,这个便宜老妈当得一点都不自然。 “妈妈,”江贝贝忽然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转过来看着她。 “啊?”这么近距离地两两相望,唬地徐素云愣了愣,江贝贝忽闪忽闪的明亮大眼睛让她有些小小的紧张,——面对这个一脸机灵聪慧的小姑娘,她这个空降的二手老妈真的很担心被发现其实只是个换了芯的假货。 “妈妈,加油!我也会努力学习的,你别担心我!”说完江贝贝又重新揽住她,将头紧紧靠回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有些轻颤,“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说完,江贝贝的眼睛里已经浮起了一层泪花,只是她用力地眨眼,将头埋在了她母亲的颈窝里,不叫任何人发现。 徐素云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微微替这一对母女觉得心酸。 她抬起手,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江贝贝的肩膀,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声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