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为虺弗摧为蛇若何

    “你……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你究竟是何人，你快将你的本来面目拿出来给哀家看，给哀家看啊。”

    “黄全。”刘泓回身，看着那对自己马首是瞻的太监，因说道：“现如今，将朕的圣旨拿出来。”

    “是。”原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啊，不要说陈大人与刘大人了，连太后娘娘都悚然而惊，太后娘娘看到，黄全缓慢的伸手，从衣袖中将圣旨拿了出来。

    “宣旨。”

    “是。”黄全连连点头。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任何人都一目了然，刘泓的意思也清晰明了，刘泓是什么意思呢？将那些颠覆皇权之人都凌迟处死，太后娘娘听到这里，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几乎昏厥了过去。

    “黄全，让他们都退下，你也出去。”刘泓一把握住太后娘娘的手腕，这风烛残年的老人，早已经没有了力量，刘泓盯着太后娘娘看了很久，这才道：“你想要知道我是何人？”

    “你究竟是何人？”

    “那么，我就给你看。”刘泓的长指落在下颌骨上，轻轻在皮肤上揉搓一下，跟着，揉搓以下额颅，急着，刘泓的手从下颌骨之下，一点一点的用力，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拿走。

    “人……”太后娘娘对旁门左道不是知道的很多，但看到刘泓掀开的那张皮囊，似乎也明白了，“这是人皮面具，对吗？是人皮面具，是人皮面具啊？”

    “娘娘见多识广。”刘泓很平静的模样。

    “你……”太后娘娘盯着刘泓看，乍然明白了，“你是刘泓？你……你不是已经残废了。你却如何混入到了帝京，你……你如何做了吾儿，那么，我儿子呢，你……你究竟将吾儿怎么样了呢？”

    “他还好好的。”刘泓道：“我毕竟和你那睚眦必报的儿子不同，他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我呢，对一切都点到为止，我什么都不想说，我现如今不过想要告诉你，事情并非和你想的一样，我不会将你怎么样。”

    “你……刘泓，你……我要杀了你。”太后娘娘握着一个瓷瓶冲过来，刘刘泓避让，那瓷瓶插着刘泓的面颊落在了刘泓背后的地上，太后娘娘看到刘泓这样轻而易举就躲避了，不免心惊肉跳。

    “我要杀了你。”

    “娘娘还是莫要如此的好，我不杀娘娘，对娘娘已经仁至义尽了，娘娘还要恩将仇报，难不成果真想要寸步难行连做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吗？”太后娘娘心知肚明，这刘泓口中那“做人的尊严”是什么。

    要是丧失了那“做人的尊严”，只怕事情就不对劲了。刘泓这是在变相的提醒太后娘娘，很有可能，我会变相去折磨你的，很有可能。

    太后娘娘惧刘泓那阴鸷的眼神。

    “你……你要将哀家怎么样？”太后娘娘暴跳如雷，虚张声势，刘泓其实也未必就会将太后娘娘怎么样，刘泓握着那人皮面具，轻轻的按照五官应该有的位置，将人皮面具覆盖在了面颊上。

    轻轻的覆盖好了拍一拍面颊。“我都说了，我不是楼临霁，我不会将您怎么样的，这是我和楼临霁在博弈，我们之间，您不是牺牲品，只因为，您是无辜的，我不会将您怎么样。”

    “你利用了哀家！你利用了哀家啊！”太后娘娘疯狂的喊，刘泓嗤笑一声，“是的，我利用了您，我的的确确是利用了您。”

    “即便是我利用了您，又能怎么样呢？”刘泓有恃无恐，太后娘娘一怔怒极攻心，“刘泓，你……你要将哀家怎么样？”

    “母后，”刘泓阴测测的道——“您是儿臣的母后，儿臣是您的儿子，尊卑有序，儿臣能将您怎么样呢？”

    “所以呢？”

    “所以啊，往后会在懿寿宫好生安排，您呢，在懿寿宫颐养天年就好。”刘泓道，其实，太后娘娘也猜到了，刘泓倒也不至于竭泽而渔。

    聪明人，都不会那样做的，太后娘娘听到这里，心情逐渐激动，刘泓回身，对旁边的太监打了一个响指，那太监当机立断，上前一步，站在太后娘娘面前。

    别看，他仅仅是一个太监，其模样却也有恃无恐，“娘娘，请了您嘞。”

    “你算是什么东西，在哀家面前也能大呼小叫？”太后娘娘横眉冷对，朝着懿寿宫去了，那太监道：“您要认为奴才是个东西，奴才就是个东西，您要认为奴才不是东西，奴才压根就不是东西，这就主要取决于您怎么去看了。”

    “你……”太后娘娘实在是想不到，连一个太监都能趾高气昂的抢白自己，看到太监这模样，她气坏了，几乎要咬碎银牙，但那太监呢，却冷着一张脸，阴狠的目送太后娘娘去了。

    太后娘娘去了，玄甲卫也将陈大人与刘大人捉拿归案，刘泓并没有将真面目暴露在陈大人与刘大人面前。

    陈大人虽然是南征北战时间久了，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兼，对手是神出鬼没的玄甲卫，他让人给押解了进来，尽管不安分，尽管在用力的挣扎，但是这什么都不能改变。

    “陈真，你现如今已经让朕给拿下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才不是楼临霁，你究竟是何人，你究竟是何人啊？”

    “我的的确确不是楼临霁，要问我是何人，我想，我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告诉你，但现如今却不得不告诉你，我是楼临霁的敌人，是你演过的天敌。”

    “你是……”那陈大人吓到了目光不住的打量刘泓，发现刘泓四肢健全，并且连一丁点儿的问题都没有，如此一来，让他感觉到惶恐，“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啊。”

    是的，是的，的的确确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是……”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朕就是，所以，朕现在也给你一个机会，今日的事情……”刘泓起身， 大而化之的一笑，不紧不慢道：“今日事情，想要朕饶恕你，与你握手言和，其实也没有怎么，朕向来是礼贤下士的，这个……朕想，你应该明白。”

    “朕情愿对你既往不咎，你现如今不用着急着回答朕，你且思考思考吧。”刘泓一边说，一边靠近旁边的刘大人，刘大人到底还是比较聪明的，他知道， 形势强于人。

    跟知道，现如今，为了保全自己，无论是虚与委蛇的答应，还是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应该早早的拿出来一个决断，事情到这里，不得不点头了，看到刘泓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心却跳动的好像青蛙。

    现如今，还顾什么命呢？连帝王都没有了，他也不需要去那样忠心耿耿了。

    “刘天明。”刘泓靠近刘大人，慢条斯理的说道：“这许多年里，你明是为燕国鞠躬尽瘁，但你暗中却在中饱私囊，左顾右盼，现如今，想要朝秦暮楚左顾右盼，你以为，朕会给你机会？”刘泓这句话，雷霆万钧。

    刘大人是准备皈依的，孰料，刘泓居然丢给自己这么一句话，这未免惊吓到了刘大人，刘大人仓皇的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皇上，皇上，饶命啊。”

    “来啊。”刘泓对着外面招呼，很快，走进来几个玄甲卫——“在。”

    “将刘天明大人给朕带走，斩首示众。”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那刘天明听到刘泓对自己的裁决，早已经吓坏了，以至于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叩头，看到刘天明这模样，他那样悲痛，那样伤情。

    “杀之 。”刘泓冷冷道。

    “是。”这群人七手八脚将刘天明带走了，如此一来，现场只留下陈大人一人，刘泓的确不着急让陈大人做决断，至于那陈大人，他也明白，自己要是委曲求全，能得到的还是眼前的一切。

    不，甚至于比眼前的一切还要多的一切，但现如今陈大人却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委曲求全了。

    陈大人是什么概念呢？她自己或者都不知道究竟自己是什么概念，他的心情很差，在这里，他是如此坐立难安。

    “朕都说过了，朕暂时不会要你做判断，你且好自以为，朕从来都是求贤若渴，良禽择木而栖，朕不需要说什么，只希望你能就此事好生考虑考虑吧。”

    “你……”陈大人慢吞吞的站起身，目光笼罩在刘泓的身上，“你究竟是何人，你是……刘……”

    “大人神目如电确乎要说出来吗？”

    “不是说，你已经残废了？”陈大人不可置信，不可思议，目光恐惧的盯着刘泓，按理说，他们的情报应该也是准确的。

    刘泓是他们的心腹大患，而现在的刘泓呢，在之前的情报里，刘泓早已经成了一个残疾人，但现实情况是，刘泓依然故我，一切都好好的，看到刘泓如此这般，他实在是感觉奇怪。

    “你为什么好好的？”

    “朕向来好好的。”刘泓终止了这个话题，“朕给大人一定的时间去考虑，大人，还请早早的做个决断为是。”刘泓虽然没有逼迫陈大人，但陈大人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答应了刘泓，自己将是一个对刘洪而言，有用的人。

    自己要是拒绝了刘泓，自己对刘泓而言，就彻底是一个没有用之人，究竟有用还是没有用，取决于自己的态度。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目送刘泓出门来。

    太后娘娘的夜宴在刘泓的调查中，匆匆的结束了，外面，传来刘大人被杀之前的嘶吼。

    他的声音好像裂帛似的，阖宫人基本上都听到了人们窃窃私议，完全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刘大人会获罪，究竟为什么刘大人会成这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