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虚实之间
老苍头沉声道,“怨胎怨胎,天怨之物,岂不灭亡,何谈有解?” “天道有常,存在便是合理,我尝闻,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若真有天意,也必定为万事万物,留一线生机。” 许易眉目庄严,他本不信命理,鬼王和老苍头竟皆以命理解说怨胎,让他不得不自立命理论据。 “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你已经给了老头子太多次的惊讶。” 老苍头略带诧异地扫了许易一眼,“命理之说,以虚证虚,终归虚妄,但怨胎的确无解,至少老头子阅遍典籍,从不曾听闻有人以怨胎之躯,修成感魂之境。” “怨胎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结成怨胎后,根据鬼王的讲述,他思考过很久。 他很清楚,此刻问老苍头,直观上绝对是没有答案的。 道理很简单,怨胎万中无一,乃是鬼皇级的强者用秘法才得转生,此辈就算成功操作肉体通往了感魂境,也决不会留下记录。 如此,形不成历史记录,很好理解。 老苍头道,“怨胎的本质,乃是魂与魄不合,魂能御魄,魄不能感魂,又因为煞气不断积累,魄始终不能勾引阴魂,始终无法液化,最后体内的七魄被煞气挤压、包裹,最终形成死胎,也便是怨胎。” 和鬼王的解释如出一辙,但这非许易想要的。 “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是不是七个光点,结成怨胎,便是煞气将这七个光点,卷入内藏,形成怨胎?” 气海之中灰蒙蒙的太阳,最终炸裂为七个光点,被挤压入怨胎之中,始终是他心底绕不开的谜团。 老苍头道,“体魄,体魄,实则是位于身体七个不同位置的能量场,并不能被感应,被见到。不过,所谓结成怨胎,正是七个能量场被煞气卷入,能量场消失,故此身体死亡,腐朽。” 许易越发迷惑了,不过,他倒是弄清了一点,那七个光点,必定是七魄,被卷入了怨胎之中。 诡异的是,他的七魄被卷入,身体依旧正常运转,显然七大能量场并为崩散。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许易思绪飞转,回溯到了化海当日,小云劫来袭,之后无量之海成,灰色太阳垂于气海上空。 恐怕和灵台上空的两道雷霆之力一样,和那云劫有脱不开的关系。 既不能告知老苍头自己的实际状况,靠着嘴皮子引导,恐怕老苍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左右此事并不甚急,暂且压下,以后再来研究。 “多谢前辈见告。” 许易一拱手道,“我还有问题相询,前辈且说条件吧。” “老头子也没解开破解怨胎的谜团,这个问题不作数,你再提个问题吧。” 对修炼界知识极为自负的老苍头,上来就碰了钉子,老脸着实有些挂不住。 许易摆手道,“无妨,前辈的本事,我已知晓,反正晚辈的问题还多,还请前辈先说条件吧。” 老苍头哈哈一笑,“你倒是个守规矩的,这点就比这世上大多数人强。来,你附耳过来。” 许易附耳倾听,老苍头话音未落,许易便变了颜色,怔怔望着老苍头许久,“前辈这个条件太过离谱,恕晚辈无能为力。” “离谱么?你再想想。” 老苍头盯着许易道,“其实即便我不提,你和他迟早还是要对上,通往绝巅的道路,总是那么狭窄,容不下第三只脚的,再说,你有这等天赋,简直如锥立于囊,迟早会被他注意到了,老头子跟你提一嘴,不过是自我安慰,有朝一日,他若真死在你手中,我老头子也可聊以**了。” “恕难从命,前辈。” 许易万没想到老苍头竟会恨“他”,稍稍转念,便也明白了,数十年囚禁,无论唤作何人,也都会怨气冲天。 而想要报复一个家族太难,毁掉此家族之珍宝,自然是最为有效之手段。 老苍头道,“这样吧,此事老头子和你讲明了,你自由裁量便是。不过,那人貌似纯良,实则自负如天,最是嫉贤妒能,你二人迟早遭遇,一场恶战,早就种下因果。老头子多言,不过是想出口胸中恶气。” “此外,你小子拒绝,虽合情理,却不明智,天赋如你,迟早要大放光明的,皎洁如明星,躲是躲不开的,况且,修行如登山,总是逆流而上,切勿失了一颗勇猛精进之心。” 许易默然片刻,沉声道,“晚辈受教了。” 老苍头摆摆手,“你是少见的聪明人,用不着老头子废话,说吧,还有何疑问。” 许易道,“剑王冯西风,前辈可曾听闻?” “想问神意剑吧!” 老苍头微微一笑,“十多年前,老头子见过冯西风,跟在战天子身后的一个毛头小子,没想到已得剑王之名,想来是成功熔炼意境于神兵了。” 许易真的被震到了,“熔炼意境于神兵?那到底什么是意境?莫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老苍头道,“虚实之间,乃是众妙之门,虚和实又岂是那么好区别的,我来问你,阴魂可是实?那他存于身体何处?” “存于灵台之中。” “那灵台又在何处?眉心三寸?那拆开头颅,只见血肉,何存窥见灵台?灵台都不存在,阴魂又如何是实?可阴魂若非是实,为何道行到了感魂境,能亲见魂体?” 老苍头一连串的问题,几要将许易砸晕。 “虚实之间,圣人难辨,若得造化之妙,以虚化实,以实为虚,那是仙家手段,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论断。” 老苍头往口中小心倾倒一口花雕酒。 许易沉默片刻,说道,“我明白了,人之身体,非只眼见的血肉,还存有未见的空间,比如灵台,比如气海,等而化之,意境虽然玄而又玄,却确实存在,就好比大书家的文字,就比寻常人的文字,多了韵味,多了说不清的美妙感觉,然而你要实实在在地将意境找寻出来,却是难而又难。” “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