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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兰香自然要再唠叨几句周秀秀花钱如流水的事儿,估摸着她立马要开口了,周秀秀一手抱起小碗,一手握着小年的手,笑着说:“我们先回家了,跟大家说再见。” 小年和小碗很有礼貌,跟大家道别,走的时候,小年的小腿一踢一踢的,那背影看起来特别雀跃。 这么多大白兔,得花多少钱啊。 望着他们娘仨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桌上的糖果,周家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小碗没再让周秀秀抱,扑腾着小腿说要下来。知道两个娃不希望自己太辛苦,周秀秀心里头暖暖的。 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适应好妈妈的角色,但对于这两个孩子,她却是打心眼里喜爱的。 穿过来之前,她有家,却没有家人,非常孤单。可如今,她有了两个孩子,他们陪伴着她,声音软软的,又甜甜的,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充实起来。 说是她照顾两个孩子,倒不如说是这两个孩子陪着她。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回到村尾那茅草屋时,周秀秀真切实体会了一把这滋味。 临出门之前,她托隔壁独居的老大爷帮忙喂鸡,现在一看,两只大母鸡仍旧雄赳赳气昂昂,精神得很,她松了一口气。 迈进栅栏里一掏,见到四个大鸡蛋,她又乐开了花。 “吃饱了没有?娘给你们做饭吃。” 小年和小碗立马高兴地点头,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跟在周秀秀的身边,看着她下厨。 俩小娃的身子还没灶台高呢,看他们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的模样,周秀秀失笑,大方地打了两个鸡蛋搅拌,准备做水蒸蛋。 这水蒸蛋下锅煮的时候往上盖一个小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在锅里闷三两分钟,端出来的时候又滑又嫩。周秀秀上回进城就打了酱油,这会儿往上一淋,再撒一点葱花,看起来就格外诱人了。 做好了鸡蛋,再焖点米饭,等到香喷喷的米饭出锅时,两个小孩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而同样闻到这香味的,还有邻居赵大爷。 赵大爷佝偻着身子,小步走过来,鼻子抽了抽,嗅到这味儿是从周秀秀家里飘出来的,一脸震惊:“阿秀,你哪来这么多好东西啊?” 财不可露白,周秀秀没说这米是自己花孩子爹留下的抚恤金买的,只笑道:“大爷,我这两天去肉联厂帮忙干活,回来的时候人家给捎了籼米和一些油。你吃饭了吗?给你盛一点。” 鹫山村虽有不少多嘴多舌的村民,但赵大爷还是很淳朴的,人家寡妇带着俩娃已经不容易了,他还去蹭饭?哪好意思啊! 赵大爷摆着手走了,周秀秀没勉强,带着两个孩子回屋吃饭。 小年和小碗三岁多了,还从未吃过米饭。 籼米虽不如粳米精细,但到底还是很香软的,比之前那些粗粮做的馒头要美味许多。小年和小碗一人拿着个小勺子,吃一口饭,再配一小口水蒸蛋,动作又轻又慢,非常珍惜的样子。 水蒸蛋滑溜滑溜的,放进口中,“咻”一下就顺着嗓子眼滑下去了,小年和小碗吃得满足,葡萄般的大眼眯起来,小嘴也弯得高高的。 吃了晚饭,娘仨一起洗碗,周秀秀哼歌,他俩就跟着摇头晃脑的,逗趣得很。 夜晚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等到照顾着两个孩子都睡下了,周秀秀端着瓷杯,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 她是不是回不去了? 其实她已经接受现实,甚至宁愿自己回不去。 若是有一个机遇,让她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么这具身体会怎么办?是还给原主,还是永远消失? 小年和小碗太需要呵护了,她想留在这里,尽量陪伴他们多一点时间。 这个夜晚格外宁静,周秀秀睡了个踏实觉,仿佛自己原本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只是这样的平静与温暖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第二天清早,她是被倾盆大雨落在炕上的声音吵醒的。 大雨顺着房顶,没有任何征兆地落下来,比后世景区的喷泉还要壮观。 周秀秀吓得一激灵,赶紧从炕上爬起来,两个孩子软乎的脸上全是雨水,小短手轻轻擦了擦,翻个身继续睡。 她哭笑不得,拍着他们的小屁股:“快起来,家里漏雨了。” 这茅草屋多年空置,就是因为这里破旧得没法住,平时还好,可若是一场大雨淋下来,屋子里满是雨水,连安稳睡觉都是奢求。 小年和小碗被周秀秀喊醒的时候还懵懵的,见娘已经拿了扫帚将地上的雨水往外扫,才逐渐清醒起来。 “拿一个水桶,给娘帮忙。”周秀秀指了指角落的水桶。 一屋子雨水,周秀秀顾了这头顾不上那头,小年和小碗力气小,用抹布擦一把地,再往水桶里拧,三个人手忙脚乱。 可这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周秀秀只能抱着孩子们先去投奔村委会的干部。 半个清晨耽误过去,周秀秀满身狼狈,心里寻思着这场雨晚上若停不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就在这时,村委会却突然来了一个人。 “请问周秀秀同志在吗?”那人说道,“我去过食堂了,他们说她来村委会了。” 听到这声音,周秀秀拿着布给孩子擦脸的动作一顿,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