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3 妳是我的
當梁語竹回到家裡時，父親正準備出門。 「爸爸，要回公司嗎？」瞧梁爸爸一身西裝筆挺，梁語竹問道。 「是啊，有新的case還沒處理完，」梁爸爸無奈的笑，「妳今天回來，爸爸卻無法陪妳，抱歉啊…」 「沒關係的，以後多的是時間啊！」梁語竹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梁爸爸的職業是某知名廣告公司的創意總監，只要一接到新的case，通常就要連續好幾日的加班。梁語竹知道父親今日是特地請了半天假去機場接她的，心裡更加地感動與感謝。 「那麼爸爸出發了，妳很累了吧？早點休息啊！」說著，梁爸爸拍了拍梁語竹的肩。 「好，爸爸慢走！」 目送梁爸爸出家門後，梁語竹便走到客廳，梁媽媽正在看電視新聞，見到梁語竹走過來便笑著牽住她的手。 「從子沁家回來啦？」梁媽媽笑瞇瞇地問。 「是啊！」梁語竹笑著回答。 「妳應該很累了，先上去休息吧！」 「好，媽媽晚安！」 和母親道過晚安，梁語竹便上樓了。 進房門後，打開了燈，梁語竹靠在門板上，就這樣靜靜的閉著眼。 滴答、滴答，靜謐地，只聽得到時鐘走動的聲音。房間散發的氣味，有些陌生，卻也有些熟悉，這是自己離開將近七年的房間，也是自己生活了將近十五年的房間。 口袋裡的手機傳來facebook的訊息提示音，讓梁語竹緩緩睜開雙眸。 她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開查看。 張儀庭：明天何時能見面呢？好久不見了，等不及看到妳了！ 看到訊息，梁語竹嘴角勾起一抹笑。 梁語竹：明天中午，在以前常去的海鮮餐廳碰面、順便吃午飯吧！ 張儀庭：ok！期待明天的碰面！ 關上手機後，梁語竹看向床邊的兩只一大一小的紙箱和一只香奈兒白色旅行箱，那是從美國帶回的行李。 梁語竹走到行李前，打開那只大紙箱。紙箱裡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方形鐵盒。她拿出鐵盒，輕輕地將之打開──裡面躺著一疊相片。 她拿起那疊相片，帶著溫柔的笑意，仔細的閱覽著。那疊相片，從抱著奶瓶呀呀學語到多采多姿的高中生活，完完整整的記錄了那個人──徐子沁的成長。 對徐子沁的感情，一開始當她是個好欺負的可愛妹妹，喔不，是因為太可愛了、太喜歡了，所以想去欺負她，看到她睜著無辜的雙眼、還有那白裡透紅的可愛臉龐、奶聲奶氣的喊她“語竹姐姐～”時，就會忍不住想去蹂躪她。 當時的自己真的很不懂事啊。梁語竹苦笑。 到了國外的梁語竹，一開始很不適應嶄新的環境，心裡老惦記著台北的家、惦記著父母。 以及惦記著，那個睜著無辜大眼的孩子。 父母都會在每個月寄給她的電子郵件裡告訴她徐子沁的近況，像是：又長高了、跆拳道比賽得冠軍了、小學畢業了…之類的，而郵件裡頭也常常夾帶著相片，除了父母的合照，也會有徐子沁的相片，這些梁語竹都拿到沖印店沖洗、護貝起來珍藏著。 一年一年過去，徐子沁的相片梁語竹已有一大疊，跟朋友比賽吃西瓜的、爬到樹上笑得燦爛的、穿著道服練習著跆拳的，有這些相片，她感覺徐子沁就在她身邊，跟她一起成長，就像過去一樣── 不對，有些事不一樣了。 梁語竹拿起鐵盒中的一片光碟，那是18歲的生日時，父親寄來的dvd，是父親用攝影機拍下來的影片，是徐子沁參加跆拳道比賽獲得優勝的影片。 梁語竹將它放入筆記型電腦中，不久，便出現了畫面。 『呃…我這樣ok嗎？』穿著跆拳道服，徐子沁不太自在看著鏡頭，『好…那個…語竹姐姐，好久不見，我是子沁…嗯…我比賽得冠軍了…嗯…然後…然後…祝妳生日快樂！』 不同於相片，影片中的徐子沁越發成熟迷人，彷彿就站在梁語竹面前，用著她有些低沉的嗓音對她說話，而在異鄉一直堅強壓抑的梁語竹就在看到影片時流下了淚，她真的好想徐子沁，好想見她並擁抱她，此時梁語竹才發現到她對徐子沁有著不一般的情感──她愛上了這個比她小的青梅竹馬了，愛上了同樣身為女生的徐子沁。 在國外的七年，說慢很慢，說快也很快，梁語竹以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了業，她懷著興奮與不安的心情回到久違的台北的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放下行李，來到隔壁的徐家，也如願地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徐子沁，真人比起相片更加讓她動心。 但徐子沁看到她時的表情，卻像是看到鬼一樣的驚恐。 她真的有那麼可怕嗎？不過就是小時候不懂事，所以欺負了她嘛！ 梁語竹將行裡整理好後，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上，看著隔壁的落地窗，透過窗簾泛著的亮光。 深深地望著。 「小沁…」輕啟櫻唇。 「…妳是我的…」 梁語竹的小小初戀，徐子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啊嚏！！」剛洗好澡、走進房間的徐子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嘶…不會是沖冷水澡著涼了吧？」徐子沁搓了搓鼻子。 她拿毛巾蓋住濕濡的頭髮，胡亂擦了一通，然後將毛巾丟到椅背上，把電風扇調成最大風速，再拿起冰果汁仰頭猛灌。 「呼啊…今天實在有夠悶熱的！」 房裡好悶，她超想開冷氣的，但徐爸爸規定過，為了節能減碳，只有在睡前才能開冷氣，而且不能吹超過兩小時。 徐子沁索性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上，吹起夏夜的晚風。 「嗯…真不錯呢…」徐子沁張開雙手，感受涼風的流動。 原地轉了一圈，徐子沁突然定住，放下手，目光望向隔壁的落地窗，窗簾緊閉但透著光。 那是梁語竹的房間，已經七年沒亮過燈了，現在突然亮了還真不習慣啊… 今天看到梁語竹，徐子沁真的是嚇了一跳，不是說明天才會回來的嗎？ 回來就算了，還說要幫她補英文，有沒有搞錯？誰不知道她徐子沁愛玩也貪玩？感謝她生在不存在第三學期的台灣，讓她有漫長的暑假可以過得有滋有味的，可現在梁語竹回來了，她的暑假計畫似乎全泡湯了…而且還是補英文欸！英文欸！她徐子沁最不拿手的科目欸！ 徐子沁抱住頭內心吶喊著「不～～～！」 不過啊… 看到七年不見的梁語竹，覺得她變得很成熟，完全是個大人了，也是，畢竟都大學畢業、準備出社會了，哪像自己這個剛要上大學的小鬼。 明明知道梁語竹已經是大人了，不會再像小時後那樣欺壓她，但她看到梁語竹，還是覺得… 手機的鈴響打斷徐子沁的思緒，她趕緊衝回房裡，順手關上落地窗。 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佳韻學姐』，便咧嘴笑開了，她趕緊按下接聽鍵。 「學姐～」 「妳在我家樓下？好，我馬上下去！」 掛上電話，徐子沁三步併做兩步地跑下樓，打開玄關大門就往外頭衝。 開啟圍牆的大門，徐子沁就看到一位長髮烏黑、臉蛋標緻且皮膚白皙的女孩子，全身散發清新甜美的氣息，微笑中的她兩頰梨渦更明顯了。 劉佳韻，徐子沁的學姐，r大一年級學生，熱舞社副社長，暑假過後便升上二年級。 「學姐！」徐子沁開心的牽住她的手，「怎麼會來找我？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用了，我是剛剛去社團聚餐，回來時碰巧經過妳們家，想說來看看妳啊！」劉佳韻笑著說。 「又聚餐？」徐子沁警覺的瞇起眼睛，「有男孩子吧？」 「社團聚餐當然有男孩子囉，怎麼了？吃醋啊？」劉佳韻也學徐子沁瞇起眼睛。 「才沒有呢！學姐交際應酬那麼多，我真要吃醋是吃不完的，我才不要～」徐子沁扮了個鬼臉。 「哼！小笨蛋！」劉佳韻摸了摸徐子沁的頭，「喔！被我抓到了，頭髮沒吹乾！」 「呵呵…天氣熱嘛…」徐子沁吐了吐舌。 「這樣不行喔！要快去吹乾才行！」劉佳韻皺著眉說道。 「好嘛…我等等就去吹乾！」徐子沁乖乖的點點頭。 「這才對嘛…對了，」劉佳韻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包手工餅乾，遞給徐子沁，「這給妳吃！」 「哇！謝謝！」接過餅乾，徐子沁雙眼發亮，「學姐做的？」 「是啊，為了妳做的喔！開心吧？」劉佳韻捏了捏徐子沁蘋果般紅潤的臉頰。 「開心！」徐子沁像孩子一樣笑得燦爛。 「我該走了…」劉佳韻低頭看了看錶，然後抬頭對徐子沁微笑，「頭髮記得吹乾喔！」 「好，學姐掰掰！」 徐子沁站在門口，目光追隨著劉佳韻的摩托車車尾燈消失至街的轉角。她將餅乾緊緊揣在懷裡，臉上漾著傻氣的笑容。 甜甜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