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课堂辩论
小圣贤庄。 经历了第一天的杀人事情,蒙毅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其他人也是懒得理会,毕竟不是自己惹的麻烦,各扫门前雪。 翌日,书院内往常依旧,一切恍如隔世,师生们对昨日之事绝口不提,而蒙毅也懒得管那些,自古听先生上课。 今日,给黄字班新生们上课的老师名曰:房凌,字子由,听其字号便可得知他的身份如何,与张良同为‘子’字辈,其辈分自然是不低的。 除却伏念、颜路和子房三人,便是房凌的辈分最高,学生们见了无不恭敬的称呼一声“夫子”,以此来表达对他的尊称,而书院中除却荀夫子之后,便是只有房凌可担此称谓。 房凌本是兴致而来,欲给新生们上一堂别开生面的课堂,怎奈课上出现了调皮捣蛋之人,却硬生生将这堂课变成了一场辩论赛。 气的房子由差点心脏病都烦了。 原来,这一节课,房凌给他们上的便是《论语·乡党》中的内容,其中记载了孔子的容色言动、衣食住行,颂扬孔子的一部传世名篇。 小圣贤庄,既被誉为‘天下儒学’圣地,自当是标榜先贤孔子。这开学第一课,理应学习孔子在生活中的各个方面。 此本无可厚非,习先贤之良德,以正其身,然则,待房子由激情洋溢的讲到了《论语·乡党》中的第八篇,却有人提出了疑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喜欢惹是生非的拓跋毅。 《乡党》第八篇中提及:“......,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惟酒无量,不及乱。......” 大体意思就是:粮食陈旧和变味了,鱼和肉腐烂了,都不吃。食物的颜色变了,不吃。气味变了,不吃。烹调不当,不吃。不时新的东西,不吃。肉切得不方正,不吃。佐料放得不适当,不吃。席上的肉虽多,但吃的量不超过米面的量。 于《乡党》一文中,最主要的还是讲述了孔子吃食习惯,本无可厚非,怎料蒙毅却想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蒙毅举起手来,打断了房凌激情洋溢的讲课,道:“学生有此一问,还请夫子答疑解惑。” 学生有问题是好事,房凌自然是喜欢提出问题的学生,他微笑看着拓跋毅,道:“你有什么疑问,尽可说来,本夫子定是知无不言。” 见他这般说来,蒙毅当即安心许多,道:“方才听夫子讲述《乡党》第八篇一文之中,提及孔夫子吃食习惯之中,有着‘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学生以为不妥!!” “敢问不妥者为何?”房凌问道。 “自古民以食为天,食者,粮也;若帝王无饱食,则廷议难在;若朝臣无饱食,则政议不存;若黎民无饱食,则国之动荡。上至君臣,下至百姓,尽皆不能饱食果腹,那国将不存。”蒙毅侃侃说道。 房凌眉头轻佻,不知他话中之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学生想说的是,粮食乃国之根本,而今天下无粮可食之人,可谓是多如牛毛,却如今,孔夫子却是教授我等‘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学生可否理解为此乃浪费的可耻行径,不值得我等后辈效仿呢?” 此话一出,房凌微笑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刚才他的这些话绝对可称得上悖逆之言。 孔夫子乃何许人也?!儒家老祖,对于儒生而言,孔夫子的话便如同神明言语,怎会有错误?区区凡人,怎能质疑孔子他老人家的话呢? 很不巧,房凌便是孔子的忠实崇拜者,胆敢任何质疑孔子之人,他皆会持已言论,将其驳斥回去。 同学们也是注意到了夫子脸色的变化,皆是吓的不敢抬头来,反观蒙毅,却丝毫不畏惧,继续说道:“只因烹饪不当,只因粮食不新鲜,只因刀工不好,只因佐料不适当,便是可以任性的不吃,若此等习惯,让后辈效仿之,敢问夫子,如此不算是浪费又算是什么呢?” 是啊,就因为做的不好吃,事物不新鲜,肉切的不好,调料调味差便是弃而不食,如此可算不得什么好习惯,而是属于典型的浪费。 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说,孔子的这种行为,算不得好习惯,而是一种“矫情”且十分的挑食。 “而今天下初定,黎民百姓尚不能人皆饱食,更有甚者,连果腹都未必可以做到,在这个粮食短缺的时候,孔子却是教授我们挑三拣四,不觉有失妥当吗?!” 蒙毅接连说了一通,惹得房凌终于是爆发了,身为孔子的忠实粉丝,如何能够忍受他人对孔子老人家的诋毁呢? “谬论,谬论,谬论!!”房凌愤怒地说道。 “方才学生不过是道出了心中的疑问,何来谬论一说?”蒙毅不予理会,反而质问道,“天下黎民,本就食不果腹,只要能够吃饱,又怎会在乎食物是否新鲜好吃呢?” 蒙毅之言无不道理,所谓的文明素质,是建立在人民衣食无忧的情况之下,一旦人们快要被饿死的时候,别说是味道不好,就算是坏掉的事物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只有能够果腹饱餐。 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孔子的这些习惯并不可取,至少在天下初定,时代不昌盛的年代不可取。 但蒙毅的这番话,无疑是贬低了孔子,嘲讽孔子乃为铺张浪费之人。 身为一个儒生,嘲讽儒家老祖,这与他欺师灭祖之辈又有何异?! 房凌那张脸阴沉到了极点,此等欺师灭祖之言,竟是出自小圣贤庄中的学生之口,且让他如何不怒? 若此等之人立刻书院之后,必然会给书院抹黑,若此刻不加以管束的话,将来必成大患。 “孔子之言,乃为习惯,可绝非如你所说,你莫要在此误导其他学生,抹黑孔夫子。”房凌厉声喝道。 蒙毅躬身作揖道:“学生只不过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还请夫子答疑,又怎可言说误导其他人呢?” “孔子都懂得不耻下问,学生询问夫子,乃是上问,况且有疑问说出来不正是儒家的传统美德吗?此如何谈得上抹黑孔子之说。” “敢问夫子,若您在极度受饿的情况之下,是否还会如孔子一般挑三拣四,不食失饪之食?” 不曾想,蒙毅这双舌头竟是此等伶牙俐齿,好是令人吃惊,方才言谈之间,皆是让房凌无可辩驳,若非经他那么一问,仔细想来,的确如此。 一个真正饿的人,是不会挑选吃的,除非他不饿。 见他咄咄逼人,房凌气急败坏地说:“圣人之人岂容我等质疑,我等身为寻常之辈,只需听从便是,哪来这般说话,你且是坐下,不准再问。” 听到房凌说出这些话,蒙毅不禁大失所望,谁说圣人就一定正确呢?!若是一味的遵循古人之道,和机器又有什么异同呢?!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他有着智慧,懂得思考,才会质疑对错,才能够往前发展? 而房凌的那番话,看似是尊重先贤,实则是迂腐至极。 “迂不可及。” 蒙毅失望地小声说了一句。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可还是难逃房凌的耳朵,身为学生竟敢在课堂上公然侮辱自己的老师,对于以礼为尊的儒家,是断然不能此等事情的发生。 “拓跋毅,你胆敢侮辱老师,我的课上不欢迎你,请你立刻出去!!”房凌怒声道。 突然之间,课上本应惬意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夫子震怒,众学生皆是小心翼翼,低着头不敢多言,生怕殃及自己。 蒙毅不过是道出了房凌的本质,他的确是一个迂腐之人,却是不让人说?蒙毅也是执拗的主,道:“学生可以出去,但夫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身为师长,不能答疑解惑,又有什么资格当老师呢?” 他的这句话很重,嘲讽房凌不够格,这可得对一位老师的极度侮辱。 “老夫熟背四书五经,对古往今来的各家典籍皆是聊熟于心,你敢说我不够资格?”房凌呵斥道。 “那又如何?一味的死读书,却不能融会贯通,将圣人之言奉为神话,自己却不能提出疑问来,而今学生不过是道出了自己的想法,纵然想法是错的,而你呢?竟斥责学生无礼,难道这就是一位老师应该做的吗?”蒙毅理直气壮地说。 “你......” 房凌被蒙毅气的说不出话来,此子实在是巧舌如簧,言谈之间,皆为诛心之论,可谓歹毒无常。 见他无话可说,蒙毅又是说道:“学生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若是夫子能够答上来,无需夫子驱赶,学生自己会走,不知夫子可敢应战?” “你在挑战我?” “不错,夫子敢吗?” “哼,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