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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轻盈、优美,像是一只狸花猫,“唰”就上去了。抓着树干,一连往上爬,一会儿功夫已经爬到半树高。 他迎面张开手臂,拥抱着下坠的夕阳。 柿子如银河系火星,从他暗色的冲锋衣蔓延成一片虚幻的星河。 来到这里,已经两天没能吃饱,他体力严重下降,眉目间漆黑,更衬得他皮肤苍白。考虑到自己体力问题,楚时茶主动跟顾寒鉴开了口。 “我把柿子扔下来,你帮我捡一下,事成后我们一人一半,可以吗?” 他倚在树上,小半张脸苍白羸弱,看上去随时都要厥过去。 顾寒鉴:“你行吗?要不你下来,我上去摘?” 楚时茶不跟他叨叨,反手摘了两个柿子扔下来。 顾寒鉴差点被砸到头,手疾眼快把柿子堆在一起,摸了下鼻子:“娇气小朋友,脾气还挺炸的。” 两个人通力合作,吃了一顿空落落的饱饭。 夜幕很快降临,少了摄像头监督,顾寒鉴跟楚时茶点了团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啃着甜丝丝的柿子。 顾寒鉴之前舔了几个包,得到了少量物资,他在里头翻找到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楚时茶:“有帮有助,再帮不错。” 楚时茶接过,低头一闻,俩漂亮眼仁都动了。他扭着包装纸,往嘴里塞了一颗。 奇迹般神情柔和,疏离、冷峻刹那冰消瓦解,他靠在石头边上,往顾寒鉴那里扔了个硬柿子。 全程闭麦熄音,快要跟背景融为一体。 “喂,这么早你能睡着?”顾寒鉴屁股往他身边挪了挪。 “黑灯瞎火十五天,怪无聊的,娇气小朋友唱首歌来听听?”可以说顾寒鉴这人就是犯贱,楚时茶越是冷冰冰凉飕飕,他越是往人跟前凑。倒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只是他每次看到楚时茶,就想到几次见他的场景。 一回坐他大腿根上;一回帅气冷酷,敢直接跟投资方干架,偏偏替他上药的时候,沉默内敛、不言不语,下手倒是温柔干脆。 虽然这个人周身都是冷的,可手指尖、心头上挂着半吊子的温柔,他往那一坐,周身都在说着“我是个有故事的人,你有酒吗”,顾寒鉴心里头挠得慌,很想听他说说过去、现在和未来。 楚时茶抬了下眼皮,睫毛染上火光中柔和的色泽:“我不会唱歌。” “不会?没关系。”顾寒鉴得寸进尺,又靠近一步,“你不会我教你,顾哥可是歌手出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来该是个乱世歌星。” “那你怎么……”没当歌手? 楚时茶疑惑未过,听到顾寒鉴开嗓,五音如同猎场跑马,一出口就完全对不上谱子了。 一曲歌毕,顾寒鉴替不懂欣赏自己的人惋惜:“都怪外界不识货,还能怪啥?怪你顾哥英俊潇洒、成熟稳重、魅力十足?” “……”楚时茶重新闭上眼睛,“轮流守夜,两小时后你叫我起来,换你睡。” 顾寒鉴靠到他旁边,两个人距离隔得很近,火光噼里啪啦,背后树叶造的狗窝遮风挡雨。顾寒鉴拿着木棍,偶尔往里面加柴。 夜里静得可怕,顾寒鉴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十年前的老歌,突然身边一动。 原本靠在树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年,慢慢倒转在铺好的地面,他睡不安稳,身子蜷成一团。腰背曲起,露出一小节凸起的脊骨。 一眼看过去,清瘦,一点肉也没有。 顾寒鉴把大号冲锋衣盖在他身上,打量起楚时茶。 跟醒着的时候不同,他睡着的时候很乖巧,脸色极尽苍白,放软的身躯不像醒着那样绷着。 眉目、五官都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被火烤得泛红的小脸带,格外娇俏,脸颊鼓鼓囊囊的,顾寒鉴伸手戳了下,看到旁边规整摆好的大白兔糖纸。 “……啧,爱吃糖的小朋友。” 顾寒鉴又戳了戳他的脸颊,指腹传来的温热感令他短暂麻痹。 楚时茶畏冷,感觉到了旁边火炉一样的存在,慢吞吞缩到旁边,乖顺倚靠在他腿边。 “……艹,”顾寒鉴整个大腿瞬间僵硬,温热柔软的触感从相接的地方传来,换了别人,顾寒鉴早就一脚送他上天跟月亮手拉手了,可楚时茶脸色太苍白,浑身还有点抖,一看就是受不住深秋的冷。 他睨着眼睛看了会儿,眼尾往下垂了垂,最后叹了口气,把冲锋衣往他身上盖了盖,掖紧边缘,把他露出来的一小节,重新塞回到裤子里,再往火里加了把柴。 “哎哟,跟小孩子似的,还要吃糖,还畏寒畏冷,是不是还要给你喂点奶粉?”顾寒鉴在楚时茶耳边说,“怎么样,顾哥天然大暖炉,暖和吧。” 没人回答。 夜色深处,空气里散开一点微微动静,树丛那边的人,默默走开了。 第8章 凌晨三点,楚时茶自己醒来了。受过训练的体质从睁眼到清醒不到一秒,但现在不行了,无限被拉长的反射弧和混沌的大脑,让他呆愣了近乎三分钟。 顾寒鉴伸了个懒腰,困倦神色里带着笑:“睡得好吗?” 楚时茶声音沙哑:“还行。” “没良心的小朋友。”顾寒鉴侧过身子,把看火任务交给他,疲倦身躯陷入沉睡不到五分钟,夜色寂静中,楚时茶翻出背包里放着的山药蛋,煨到火堆旁边。自己慢悠悠地翻出顾寒鉴给的大白兔奶糖,喂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