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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姜央叉腰,挺直脖子给他瞧,“这领子不高,我可全按照你说的办了,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照他真实的想法,他现在就想把她给办了!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说,还敢这般理直气壮,谁给她惯的? “你也就欺负我的能耐!”卫烬掐了把她柔软的脸颊肉,心里虽气,但到底是舍不得责怪她。 天色不早了,夜宴马上就要开始。两人不好多耽搁,先后登上马车。小禄手里的鞭子一甩,伴着一串清脆的铃铛声,马车便“笃笃”向着太阳落山的地方绝尘奔去。 连城包下的这座别院,建在水中央,身后就是连绵起伏的山岚,不会过于壮阔,也不至于太过玲珑,是个极其秀致的好处去。乘画舫往湖中心靠,暮风徐徐撩动鬓间的发,隐约能闻见两岸清浅的芳草香。 赴宴的除了姜央和卫烬之外,还有这次被卫烬特特调来,专管两国通商事宜的各个大臣,和他们的家眷。 虽说这场夜宴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然而既是打着散心的名头,谁也不愿一上来就直接把国家大事挂在嘴边,该放松的时候,还是得放松。 卫烬也是如此。 是以登岸之后,他也没让董福祥通报,免得打扰大家的雅兴,只低头在姜央耳边说:“你且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应付他们两句,回来后,咱们再去后头泛舟游湖。” 姜央自是欢喜。 来之前,她还老大不愿意的,以为这场夜宴从头到尾都是在谈论那些政事,担心自己会听不下去,在大家面前昏昏欲睡,大出洋相。眼下瞧见这些,她却是真正放心了。 “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姜央点头道。 夜里风大,来的时候画舫摇晃得厉害,她被颠得两腿微麻,目送卫烬离开后,便自己寻了个临湖的歇山檐水榭,倚着美人靠边赏景边捶腿歇息。 视线正随着芦苇荡中一只惊起的鸥鹭抬高,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嗓:“还真是你。” 姜央回眸,就见秋月白兀自提一盏羊角灯立在台阶下。 相较于上回灯会见面的那会儿,她今日的打扮则显得庄重不少。一袭月白的上衣,搭配监德蓝的马面裙,缠枝花纹从腰间往下蔓延,衬着暮色中的近水远山,娉婷似一朵初开的兰花。可眼角斜飞出的深红眼影,却是叫她的小心机暴露无疑。 姜央先是惊讶了一瞬,礼貌性地起身同她打招呼,“秋姑娘。” 视线在她身上来回逡巡,很快便染上疑惑。 镇北将军是武将,管的又是北边的事。南缙使团主持的夜宴,八杆子都打不到他身上去,秋月白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帖子? 那厢秋月白也同样用一种困惑的目光,上下打量姜央。 今日这场夜宴,早就在帝京贵女圈里传开,大家都向往不已。不光是因着陛下会去,还因为南缙那位太子殿下。当世两位才俊,无论才情或是武功,都称得上百年难得一遇,她在北境都有所耳闻。 姑娘家向往英雄,她也不例外,只觉此生若能亲眼见上一面,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是没机会了,谁成想,因着那晚灯会上的事,姬心素自觉姬家对她有愧,特特让出了自己的帖子不说,还带人帮她好好打扮了一番,她这才能焕然一新地站在这里。 熟料,竟遇上了她。 老实说,秋月白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只记得那晚,姬予斐唤她姜姑娘,跟在一位家中行三的阔绰公子身边。看这发髻,应当还未成亲。 再瞧她颈侧那点半隐半现的暧昧色泽。 秋月白眯起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还未成亲就跟男人厮混成这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估摸着就是哪家秦楼楚馆的头牌,不拘什么地方,给钱就能陪你寻一晚上乐子,也不知今晚是哪个野男人花的冤枉钱。她不去伺候人家,反跑来这里坐着,别不是也冲着陛下和那位南缙太子来的吧。 越琢磨越觉得这理由合情合理,秋月白不禁撮起一肚子的火。她素来是个直肠子,舌头压不住话,当下也不忍耐,哼哼怪笑了两声,讥道:“姜姑娘这是在等哪个野男人?说出来听听。想不到我北颐的朝堂清明,也会出这等龌龊人物,什么样的人都敢往如此重要的夜宴上领。” 姜央一听就知她误会了,心尖略略攒起点火,多年的良好教养依旧让她沉住了气,凝眉想好言好语解释几句。 余光往秋月白身后一瞄,她却是眨了下眼,到嘴边的话忽然就调头绕了个十八弯,笑盈盈问:“秋姑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是什么样的人物?领我来这儿的人,怎的就龌龊了?” “还在狡辩。”秋月白哂笑,轻慢地朝她抬抬下巴,“姜姑娘出门前都不照镜子吗?看看你那脖子,都叫人啃成什么模样了?能让你就这么出门见人的,会是什么正经人物?狗男人一个,恶心死了。就跟上回那个三公子一样,风流成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番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正好叫她身后不远处的卫烬听了个完全。 于是那位恶心死了的、风流成性的不正经狗男人“唰”地拉下脸,厉声呵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宝:“谢谢你骂出我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