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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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的尸体在楚京最为热闹的时辰,被官差自城门抬入,穿街过巷,后官府又张贴了死者的画像,闹得几乎人尽皆知。 仵作也一度摇着头叹息,说干这行三十来年了,还从未见过死得如此之惨的尸体,天子脚下,好好一个姑娘家,说没就没了,不知谁这样狠心,杀人便杀人,非要将人打成这幅样子,不晓得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前有长公主身边的映欢姑姑传话,后有天钦府文大人留意,官府眼下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府尹抬头看看正在堂下悠哉地坐着的天钦府少监,说是闲来无事溜达溜达,带着面具也瞧不出是喜是怒,然他刚一松懈,他便一眼瞥过来,总叫人头皮一麻。 方才,左丞相许大人也顺道儿问询了几句,瞧着不算上心,但他也不敢怠慢啊。 那只耳坠子还未查出什么端倪来,不过死者的身份却是已经弄清楚了,在天钦府少监的“陪同”下,府尹愣是梗着脖子去郑府“拜会”了一回。面对郑承,他这舌头都要打结了,也不晓得这事儿怎么问才不会得罪人,小心了又小心,委婉地向郑承提及了月儿。 郑承面露讶异,只道自己身边并没有这样一个丫鬟伺候,唤来秦氏,倒是说了几句,不过却是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这丫鬟了,婆子们也都如此附和。 “没想到老夫府中的下人竟出了这等事,实在不幸。”郑承叹息道,“可惜老夫对这丫鬟没什么印象,后院下人的行踪,也知之不详,恐怕让大人白跑一趟了。” “哪里哪里……”府尹惶恐地低下头,“下官今日前来已是叨扰郑大人,大人忙于为君分忧,后院下人的行踪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岂敢让大人操心,既然大人不知,下官便告辞了。” 郑承莞尔:“天子脚下,行凶之人竟如此猖獗,望早日抓住真凶。” 府尹连声称是,起身告辞。 走出了郑府,他暗暗抹了把冷汗,转而看向身旁带着面具的男子:“少监大人,下官定会不遗余力地查出真凶,只是眼下还欠缺些证据,大人不如先回天钦府吧,您跟着下官四处奔波,终归不妥。” 面具下的傅云月露出一丝笑意:“倒也不是本官好奇,只是文大人瞧见那具尸体,受了惊,才留心了一番,若是有了消息,府尹大人可要告知本官一声,本官也好给文大人回话。” “一定一定……”府尹陪着笑脸,“那些差役冲撞了文大人,下官定会好好教他们规矩,改日向文大人登门请罪。” “请罪倒是不必了,文大人在意的,是尽快抓住凶手……”傅云月凑到他耳边,意味深长地叮嘱,“这案子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府尹大人如此聪明,可别等个十天半个月还没有什么头绪啊。” 说罢,他便摇着扇子走远了。 府尹脑子里那根弦顿时就绷起来了,回头看了看郑府的大门,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忙上车回府衙继续查案。 而此时,郑府中,看着府尹离开后,一直躲在里屋的郑安心慌意乱地走了出来。 “爹,月儿的尸体被发现了?” “嗯,今晨被公主府的一个下人碰巧挖了出来,已经惊动了官府,长公主殿下和许大人,连天钦府文大人如今都晓得了这事,彻查是迟早的事。”郑承面色凝重。 郑安心头一紧,腿都在发软,慌忙拉着他的衣袖:“爹……他们该不会查到我头上吧!爹您快想想办法!我不想坐牢啊!” 诚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喝醉之后发生过什么,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夜里时常梦魇,梦里月儿浑身是血来找他偿命,他愈发不确定那晚自己究竟有没有杀人了,听说醉酒之后下手都不知轻重,万一真的是他一时失手闹出人命,可怎么是好! “冷静些,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郑承恨铁不成钢地将他扶起来,“有爹在,总不会真的让你去吃牢饭,实在不行将你送去江南避一避,待风头过了再回来就是,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闻言,他才好歹止住了哆嗦,战战兢兢地望着郑承:“爹,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听到这里,在窗下偷听的顾如许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回到东院,沈虽白正等着她。 “我按你说的,托朋友向府尹施压,这样真的能将知烟逼到绝境吗?”昨日听她说知烟多半就是当日在仓山偷袭他们的长生殿刺客之一时,他的确有些意外,与她商量之后,决定先利用月儿的死作文章,尸体似乎由兰舟那边布置,重新埋回乱葬岗,将那枚耳坠留在尸体手中,待天亮后,再让公主府的下人前去焚烧衣物,装作偶然发现,以此惊动官府。 她将计策说与他听时,他还有些担心,没想到一切正如她所料。 “那枚耳坠是知烟最大的疏漏,恐怕是月儿挣扎时,不慎致其掉落,她逃离郑府之时,没有留意到。我本想借此事,将知烟和郑承都拉下水,不过细想下来,知烟恐怕还威胁不到郑承,被逼得急了,他只会设法与知烟撇清关系。知烟是长生殿的杀手,但再好的刀若是落在别人手里,也不过是个弃子了,以阮方霆的做派,没有必要为了知烟一人冒着暴露长生殿的风险行事,最后的结果,吃亏的多半只有知烟。” “一时疏漏,不曾想会葬送自己。”沈虽白叹道。 “怎么,怜香惜玉了?”她一扬眉。 他不由笑出了声:“有些感慨罢了,你若不希望我搭理她,日后她再来,我寻个借口避而不见就是了。” “谁要你‘避而不见’了?”她面露狡黠,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还指着你的美男计,好接近她呢。横竖也是个大美人儿,你大可以跟她花前月下,吟诗作对或是促膝长谈一夜啊。”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早就拿捏准了她的软肋,不急不缓道:“她见我的第一面,我就同她说,我已经有一位心上人了,花容月貌,武功高强,醋劲儿还大,动起手来可不会怜香惜玉,劝她还是知难而退。” 顾如许眉头一拧:“……你在说谁?” 他一脸无辜:“你啊。” 她心头猛一跳,略一沉思,反手拍了他一记:“臭小子,竟敢拿我挡桃花!……你还笑?” 在她的怒视下,沈虽白好歹憋住了笑意:“不这样说,你难不成希望我许她投怀送抱么?” “美人在怀,你忍得住?” “别人都好说,是你就不一定了。” “……” 能把这么轻佻的话说得如此正儿八经的,也算生平仅见了。 “话说我竟然不晓得你还有个在天钦府做少监的朋友。”她狐疑地打量着他。 之前她想通过公主府和官府给郑承和知烟施压,没想到他那个“朋友”竟然堂而皇之地拖上了文慧,好巧不巧撞上差役搬运尸体,引起了文慧的注意,没多久,竟连左丞许桢都掺和进来了,光是想想就替那位府尹大人感到脑阔疼。 沈虽白莞尔道:“我与他相识多年,前些日子关于闻贤书院和郑承的事,也是多亏了他查出来的。” “哟,有点能耐啊,改日让我也见见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忽然萌生了一丝兴致。 他眨了眨眼,认真地看着她:“他的身份素来不外传,平日里在天钦府做事,也一直戴着面具,你真想认识他?” 她笑了一声:“能将天钦府少府文大人带沟里,许桢会留意到这桩案子恐怕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如此人才,我岂能不好奇?” 他笑了笑:“要见他倒是不难,不过他肯不肯在你面前摘下面具,可就不好说了。” “此事不急,先将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吧。”她意味深长道。 隐藏在楚京城内的长生殿杀手,不露尾巴还好,这都送到她跟前了,新仇旧账还不一起算吗? 不过她也并非定要知烟的性命,毕竟是深得阮方霆信任的甲等杀手,保不齐还晓得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这么一条大鱼,她可不想杀之而后快这么简单。若能逼得此人背叛长生殿,等同于卸了阮方霆一条臂膀吧。 她和长生殿的恩怨,可没完呢。 …… 兰舟做事的确缜密,从尸体被发现,到官府开始调查死者身份以及留意到尸体手中的耳坠,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郑府那边没什么进展,官府便只能再从这枚耳坠着手。 这枚耳坠的样式十分特别,拿着坠子在城中各个首饰铺子问了一圈,便打听到是云间阁今年秋后做的一对坠子,买主是盛安侯,赠给了玲珑坊的花魁,知烟姑娘。 官差便立即赶去了玲珑坊,知烟在楚京还算有些名声,即便只是个清妓,也不能随意得罪,客客气气地将人带去公堂问话。 府尹将坠子搁在她面前,问道:“知烟姑娘,本官也就不同你拐弯抹角了,这枚坠子,可是你的东西?” 知烟瞥了一眼,暗暗吃惊。 她当日去郑府,便戴着这对耳坠,然为了将那个丫鬟灭口,一路追到予兰居,将人杀了之后,屋中的郑安居然醒过来了,她不得已,匆匆离去,直到次日丫鬟提醒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耳坠少了一只。 她不确定坠子是丢在了郑府某处还是在她回玲珑坊的途中,一直心怀忐忑,郑府并未传来任何消息,她便渐渐放下了这事,没想到今日会在这见到。 “昨日在城郊,挖出了一具女尸,这枚坠子便是被那女尸紧紧握在手中的,不知知烟姑娘可否解释一下,你的贴身之物,为何会出现在一具尸体手中?”府尹已对她起了疑心,毕竟这只耳坠上,可还沾着那具女尸的血。 “这……”知烟僵了僵,在脑中迅速盘算着如何蒙混过去,“这对坠子,是盛安侯爷赠予奴家之物,但前不久,奴家不慎弄丢了一只。” “如此贵重之物,为何没有报官寻找?” 她面露难色:“此物到底是侯爷一番心意,奴家却如此不小心,若是让侯爷晓得,岂不伤心?故而奴家便一直瞒着了,不知怎会在尸体手中,着实令奴家意外。” “哦?”府尹狐疑地打量着她,“姑娘倒是想得周到,只是这枚耳坠如今牵扯重大,杀人抛尸可是重罪,若不是前几日下了场雨,将土壤淋松软了,露出了尸体,怕是等到人成了白骨,还无人晓得出了命案。听闻姑娘之前去过郑大人的府邸,姑娘最好仔细想想究竟是在何处丢失的,也好洗清嫌疑。” 知烟为难地笑了笑:“这只耳坠丢了有些日子了,奴家一时间也想不起如何丢的,大人这是在怀疑奴家吗?” 府尹道:“在查清真相之前,与本案有关者都有嫌疑,本官不过是秉公办案,并非有意刁难姑娘一人。” 说了几句,知烟便委屈地抹起了泪:“奴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得蒙坊主收留,才能在楚京落脚,莫说杀人,奴家平日连杀鸡都看不得,怎会做下如此伤天害理只是,还望大人明察……” 她哭得梨花带雨,府尹一时也不知如何问下去了,只得退让一步:“案子尚在查办,知烟姑娘不必如此担心,本官定会查明真相,绝不让无辜之人蒙冤。姑娘先会去吧,这几日便留在玲珑坊中,无事不要外出走动了,本官一会儿传令给玲珑坊的坊主,查明本案之前,你就暂且闭门谢客吧,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知烟心头一紧,面上却是感激涕零地写过,离开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