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子
苏挽夏和往常一样送苏子翥去学堂。 马车行驶到晨安街时，远处忽然响起马蹄声，渐渐大起来，然后戛然而止。 随即而来地便是一阵男人的怒吼声:“前方是何人马车，没长眼睛吗，竟敢冲撞太子车架！” 太子？ 苏挽夏快速撩起车帘，数十丈外，晨安街上轻尘漫扬，她发现她们前方还有一辆略微眼熟的马车，而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骂的便是那辆马车的人。 怒斥他们的男人横眉怒目，穿着一身兵服立于高大的马上。 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一身华服男人骑在一匹矫健的骏马上，黑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蟒的模样，袖边纹着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 想必那人就是太子洛湎风了。 苏挽夏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手下都如此凶神恶煞，太子也一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前面马车从里面钻出一个女子，却是顾卿卿，她被丫鬟扶着优雅地从车中下了来，向太子请安：“太子殿下。” 而马车中的顾以盛也钻了出来，敛眉道：“太子哥哥。” 马上的男人并没有说话，冷傲地点了点头。 顾以盛家的小厮快步跑了过来，希望苏挽夏的马车退至晨安街路口处，平阳侯府的马车才能给太子一行人让路。 因为街道路窄，两辆马车往后退去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苏挽夏看到了顾卿卿，并不想从马车中出来，只是顾以盛眼尖认出了成王府的马车。 走上前问道：“苏挽夏？” 苏挽夏只好带着苏子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顾卿卿眉目一冷，不屑地轻哼一声：“竟然是你们。” 京城中这个时间来往的人众多，百姓见她们几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定是达官贵人，便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挽夏挺直脊背，不想和顾卿卿在外面撕破脸皮，礼貌地笑笑：“顾小姐也来送小世子去学堂？” 顾卿卿其实从未干过这种事，只是前几日听顾以盛说苏挽夏每日都会送苏子翥去学堂，她便也想来看看，顺便警告一番苏挽夏里洛湛年远一些。 没想到直接遇上了太子从郡城处理完政务回京，她虽然比太子的辈分要高上一级，但顾卿卿却从不敢拿他当小辈看，只因太子是个心胸狭隘，阴毒狠厉之人，她也不敢靠近，平日更是躲都躲不及。 今天遇上这档子倒霉事，她就把一切罪名安在了苏挽夏的头上，如果不是苏挽夏，自己也不会碰到太子。 那边太子一行人见她们已经退至路口处，街道上的百姓也纷纷退至两侧躲得远远的。 太子一勒缰绳，猛夹马肚，另一只手扬鞭震马。 马儿的一声嘶鸣划碎了周身的细风，高高的发髻随风扬起，黄尘也随蹄而起，朝她们奔去。 路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迷惘的小女孩，她正一步一步哭着走向路口中间，四处张望着：“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苏挽夏瞳孔一动，立刻回头朝太子高声喊道：“快停下！” 洛湎风明显看见了她，但马蹄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苏挽夏咬紧牙根迅速冲上前抱住小女孩，再顺势往旁边一滚，背部重重地砸向了木质的摊铺下缘。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狠狠擦过地面，掀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而马儿因为她的出现，一时惊到了，前蹄高高扬起，差点将洛湎风甩了下去。 马蹄重新落地，停下了脚步，洛湎风双手紧紧地捏住缰绳才稳住身体，自上往下目光阴鸷地俯视那个冲撞了他的女人。 苏子翥见到姐姐英勇救人的画面，也当场吓愣住了，好一会儿才一瘪嘴嚎啕地了出声：“姐姐！” 小影和王府的小厮们也立即反应过来，迅速朝她围了过去。 “王妃，您没事吧？”小影惊魂未定，声音发抖几乎要哭了出来。 洛湎风看着眼生的女人，稍一沉思，将王妃二字置于唇齿间反复品味般：“王、妃？” 苏挽夏和洛湛年成婚时，洛湎风并不在京城，所以并未见过她。 此时被救的小女孩的母亲也哭着奔了上来，跪在几人面前磕着头感谢：“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苏挽夏被小影扶着坐了起来，怀中的小女孩并没有什么伤口，反倒是苏挽夏自己的手臂开始迅速涌出大片的鲜血，低头一看，一片血肉模糊。 四周的百姓或许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声音：“成王妃！那是成王妃！” 自这一声之后，周围的人群都开始纷纷夸赞起了苏挽夏菩萨心肠、神女下凡等等。 顾以盛在一侧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正要惊叹于苏挽夏的行为，却听到自己姑姑的声音覆上了满满的戾气：“苏挽夏为了出风头演这一出戏，虚伪至极，真是令人作呕。也只有那一群蠢贱的愚民才会被她的面孔所欺骗。” 声音狠厉，顾以盛听得一个激灵，慢慢垂着头咽下了自己心中的话。 只是他依然觉得苏挽夏之举，是了不起的，也是他不敢做的。 “成王妃是吧。”看了许久戏的洛湎风，终于开口。 他看向苏挽夏的目光犹如苍鹰瞰兔，寒戾不已。 苏挽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皱着眉直视洛湎风的目光。 身为太子，竟然敢在京中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皇帝知道吗。 洛湎风见她一脸沉静，毫无惧色，缓缓敛去唇角冷笑，他开口道：“本宫记住你了。” 说完勒马朝宫门驶去，他身后跟着的一行骑兵浩浩汤汤跟在了洛湎风的马后。 等他们走远，众人才慢慢松了一口。 苏挽夏心中叹息，救个人把自己伤到了不说，可能还给洛湛年惹了麻烦。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送王妃回府啊！”小影跺了跺脚，看着一群神色紧张却没有动作的小厮们怒道。 苏挽夏看了看天色，忽的想起子翥还要去学堂，立刻侧头吩咐小厮：“你们先送子翥去学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