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萧儒一脸凝重的道:“杨兰修为高绝,便是尊者也远非他的对手,我儒释道三教门徒在长安数量众多,却在他步步杀招之下或死或逃,其人心智实力不可小窥,这一次他敢争位,如无把握,决计不能!杨兄,待我们大会三教之后,便同心协力共抗杨兰!” 两人正谈话间,方青颜拉着方玄走上前来笑道:“夫君,你看玄儿今日这气质如何?” 杨南抬望眼间,只见方玄身上儒气化实,文气喷涌,一身正气已凛然可畏,虽比不上萧儒,却已然是大宗师的造化,他点头道:“阿玄这些年来痛下苦功,终有所成,实在可喜可贺!” 方玄眼眸一喜,叫道:“姐夫,若不是三位老师日夜督促、费尽心血教导,我哪有今日?如今老师也来了,姐夫何妨前去一会?” 杨南笑道:“心宗行事,随心所欲,可你堂堂心宗掌门,如何能飞扬跳脱、轻妄浮燥?这养气功夫真该好好学学萧宗师才是。” 萧儒汗颜道:“杨兄过奖了,在下如何敢当?” 方玄听杨南指教,心中生出暖意,点头道:“姐夫训戒,方玄谨记在心。” 杨南望着那一片冠带如云、儒服似海的书生群笑道:“你们看,我九洲果是人才辈出、文气鼎盛,天下儒宗五到其四,这一片儒云只怕将道门、佛门也比了下去。” 在场儒门宗师,只怕有过万之数,比及道门、佛门自然远胜,九洲城池村落一向是儒门士子领地,道家、佛家极少插手,一万个书生中出一个宗师的话,天下千千万万出数万个宗师又算得了什么? 天下儒门宗师只到了十分之一,但只看这一幕袍服巍峨、儒气飘飘的情形,无人不感叹儒门才是世间第一大教! 萧儒、方玄听得杨南赞叹,无不会心而笑,二人私交甚笃,带着往日分崩离析的心形二宗门徒到了锦屏山中,已有融合为一的迹象,心宗擅断,形宗擅仪,两者求同存异,自然相处融洽,更何况天下大势尽在于此,在于纯王身上,儒门自古便为人皇驾驱,有纯王在,儒门一统再非难事! 众书生高谈阔论、口沫横飞之时,忽见一位老者登上高台,向众人叫道:“诸君肃静!今日我儒门大会,又有人皇驾临,我有一言,供诸君、人皇评议。”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心宗宗师蓝清,他一脸凝重,正色疾言,众儒士不禁屏气凝神静等他发言。 众目睽睽之下,纯王李浩登台而上,在蓝清背后拱手含笑,蓝清目露精光,一字一句的道:“我儒门自炎帝人皇即位以来,因争议便分成二宗,昆帝人皇之后,又突然分成三宗,试问:同属儒门,何需如此?术有专攻、业有先后,经典列传、诸子圣贤从没叫我辈子弟分裂儒门、混乱而治!” 蓝清一字字、一句句字正腔圆,透出一股凛然天地的正气,令众人听得神情震肃! ‘蓝清宗师居然有意让儒门一统?’杨南听到此处,心中不禁一震,抬眼向身边萧儒、方玄望去,只见他二人脸上俱无异色,想必蓝清这一举动早就经过商议了! 儒门若是一统,势力膨胀极是可怕!天下儒宗俱是一家,一起聚集众力,改朝换代、兴亡更替只在一念之间…… 对于此时大战在即,儒门一统却有莫大的好处,统一的儒门号令一致、相互团结,即便是胜后治理天下也容易许多! 杨南正在出神之际,却听蓝清慨然道:“先贤圣主俱不希望儒门分裂,而今天下,混乱不堪,九洲之境,俱是我儒门道场,可斩妖除魔却尽是道、佛二教弟子,试问:我儒门子弟又在何处?倘若魔界大举来临,苍生涂炭,我儒门子弟该如何自处?” 杨南听到此处,对方玄、萧儒的心思已是了然,儒教为世间第一大教,无论门人子弟、道场山门、势力修为俱是不二之选,但儒门分裂的弊病却远比道门、佛门要厉害,儒生相互攻讦,各分派系、归属、出身分成无数个小团体,以至于力不能聚、疲软无用,有眼光的儒门宗师早就深知分裂的祸患,时值天下大乱、魔界大举来袭之际,再不统一,这世间第一大教的儒门可能就要被道门、佛门取代! 杨南慨然叹道:“萧宗师好大的手笔,想必这儒门一统的惊人之举是出自于你的慧笔吧?” 萧儒温然而笑,毫不隐瞒的道:“杨兄说得正是!在下不才,有此一议,还要诸位前辈、贤人达士评议,无非是笨鸟先飞罢了。” 杨南指着这位精明厉害的儒宗掌门摇头叹道:“天下有如棋局,你步步着先,一个妙子一下,自此儒门地位已定,实在叫杨南佩服之至!” 这个萧儒,承袭了儒门隐士温和低调的作风,但行事往往雷厉风行、石破天惊,三教之中儒教一旦统一,势力远比无法统一的道门、佛门强得太多,就算日后九洲大战死伤众多,有一个统一的儒门在,它依然是世间第一教! 萧儒能抢先出手,行他人不敢行之事,眼光之长远,世间众人皆不及,如何不叫杨南佩服? 第十六章节 儒门一统!(新春快乐!) 萧儒神色淡淡,自信的道:“若无我萧儒,儒门早晚便会一统,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只是顺手推舟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方玄也喜笑道:“姐夫,萧宗师所议,三位老师俱都拍掌赞同,连形宗各大书院、各位知名宗师贤者俱都赞赏,此举有益后世,光耀列祖、遗泽万年啊!” 杨南呵呵笑道:“我可是一个道士,你儒门大兴,我道家子弟不知要少了多少,换作他人,定要心中生忧了。” 方玄嘿嘿一笑,道:“姐夫出身儒门世家,又是一任儒宗掌门,说起来与我儒宗难分彼此,这儒门一统之后,还有要事要劳烦姐夫哩。” 杨南愕然道:“儒门一统,天下莫匹,还有何事要我这个出家道士相助的?” 萧儒微笑道:“杨兄,儒宗律法,向来只凭书本,却无一个专职之司处理,杨兄统率妖魔,言行令止,法度森严,小弟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杨南叹了口气道:“萧宗师,实不相瞒,我已掌了魔门律令、兵宗律令,加上我那真君庙一门,已统管三门,你若是想叫我再掌儒门律令,还是免了吧!” 掌律一职,向来是掌门之下第一人,杀伐赦免、一言而决,若非门中威望至高之人,休想得到此位,杨南掌了三门已感繁琐无比,每日修炼之时常常被无数各门弟子打断,他如何还肯接这儒宗律令? 萧儒似是早就知道他会如此回应,闻言笑道:“非也,杨兄只挂名、不管事,代我儒宗保管典籍、借名望而镇慑宵小,此事容易,只是杨兄不许,在下也莫可奈何!” 杨南心中一松,呵呵笑道:“这倒容易,我既出身儒门,挂个名头又有何难,这掌律令我便接了就是。” 儒门既然一统,今非昔比,杨南就是卖个人情给他们又如何? 三人正说着,高台之上蓝清发言已毕,纯王李浩借人皇之名表示希望儒门一统,于是言钱、公辅、形宗宿老、隐士、高贤一个个上台表示儒门一统乃是人心所向、顺应时势,台下众多儒生或是早就听闻此事,或是刚刚知晓,但不管如何,有眼光的人都清楚,儒门一统,已经势不可挡了…… 萧儒、方玄最后才上台,以儒宗掌门人的身份向天下所有士子儒生宣布:儒门三宗尽数摒弃,从今往后只有儒教!萧儒为第一任儒教教主!方玄为天下书院总山长、心形二宗三十六位老宗师俱为监正,而杨南,则成了掌律院主! 儒教教主,统率群儒,书院总山长,乃是所有万士之师,监正更是责大权重,修注典藏、引经据典、纠正学风,诸般事宜尽付监正之手! 而掌律院主由杨南兼任,却令在场宗师无不侧目,杨南威名,众人皆有所闻,这位出身儒门、修成道士、任过一任儒宗掌门、被妙品阁品为仙骨第一的厉害人物实在令他们心中忧喜参半。 喜则是杨南任掌律院主,以他那霹雳手段,横行妄为的儒门子弟当无不生惧,忧的是道家子弟插手儒门事务,祸福莫知…… 不过,杨南有杨辅这个儒门大宗师祖父在,这掌律院主一职众宗师也无异议。 萧儒就任儒教教主之后,头顶灵花已生变化,赫然有九花融一之势,这群星齐聚、万众一心的功德极是宏大,眼看他便要成为千年来第一个儒门圣人! 萧儒似是早知如此,对着杨南微笑道:“杨兄,儒教已成,今后还需更改典籍、补注教义,注重学风,种种事宜、任重道远,杨兄且收下这面儒律令,但凡见到心术不正的儒门子弟,千万勿要客气,在下还要修正经典,一统儒律,此后多烦劳杨兄辛苦了。” 萧儒说着,将手上一面白玉令牌递了过来,这面温玉制成的令牌上面只有一个‘正’字! 一字道尽万言,一正敢为天下先,儒教风采,尽出于此,这温玉令牌上既有萧儒亲手布下的礼、仪、规、矩等诸般禁制,更有方玄心宗琴棋书画、六艺荟萃的诸多门道。 即便是一个凡人手执此令,碰上邪魔外道、为恶儒士,一令拍去,正气狂涌之下便能让他形神俱灭,端是好不厉害! 杨南也不客气,伸手将这面儒律令接了过来笑道:“萧教主事务繁多,杨南也不敢多扰,只是三教齐聚锦屏山,当以和为贵,待得道门、佛门聚齐之后,再一同前往长安、以正君位!” 萧儒点点头,将这件应了下来,纯王李浩既是众人心中的人皇,自然要参加到儒教诸般事宜中来,杨南这个挂名的掌律院主,手下掌律宗师个个各司其职,倒也不必让他分担半点,他只带着这面儒律令和令中深藏的无数儒门典藏回了老螃所修整的殿宇中。 锦屏山十二峰,每座峰各具形状,造型不一,或是秀美清新、或是庄严大气,杨南所在此峰,雄伟壮阔、高耸入云,山中殿宇曾是道家分支道场,杨兰驱逐诸派之时,曾派了一千多名妖魔围攻此峰,满门上下,无一人得以生还! 中洲境内,像这样满门死绝的小宗派比比皆是,杨兰绝强势力之下,就是一等宗派也要黯然退出中洲,舍弃立身千百年的道场,更何况是眼皮子底下的锦屏山? 老螃将杨南引入殿中,一边讲解着这锦屏十二峰的各个宗派来由,他先一步来到此处,早就将来龙去脉探得清清楚楚,此时在自家小爷面前卖弄一番,倒也令螃蟹大将军脸上增光。 杨南望着这重楼殿宇寂静无人,处处都有拼斗留下的惊人痕迹,不由叹道:“杨兰大逐三教,最后势必死于三教之手,这一番因果,就算他再无视,也不能免去,这锦屏山十二峰无数子弟的鲜血便是见证。” 老螃点点头道:“锦衣派被灭绝满门,锦剑门只逃出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大轮寺被夷为平地,这十二个宗派无一幸免,杨兰倒也胆大包天,就不怕三教数十万高手一齐找他算帐!” 杨南冷笑道:“他有魔界撑腰,正想尽诛三教,如何还会怕我们?依我看,这一次他身边的魔界高手绝对不在少数,否则又怎敢与根深蒂固的三教为敌?” 杨南的推断令众人一齐点头,这已经不是秘密,说出来也不会有人惊讶,纯王四路进军,势如破竹,正是因为杨兰勾结妖魔、大逐三教,否则,换做一个人,天下民心也不会变得这么快,儒门更不会因此得到统一! 可以说,杨兰促成了三教同气连枝,促成了各路各派高手齐心协力! 这一番因果,想来也令人心中感慨不已…… 第十七章节 风雪! 老螃迟疑了一下,忽然向杨南笑道:“小爷,锦剑门虽只是一个小宗派,却也算是我昆仑派的分支,如今小爷贵为天下兵宗宗尊,要不要见见那个遗孤?” 老螃的黑面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一个妖怪居然关心起一个童儿,杨南心中一动,立觉其中必有缘故! ‘难道老螃与锦剑门有旧?’ 杨南点点头,眼中划过一丝凝重,道:“宗门再小,也属兵宗,但凡兵宗弟子,不论老小俱是我之同门,这十岁孩童突遭灭门惨祸,怎可不见?老螃,去将他带来吧!” 老螃神情凛然的点点头,转身便去殿后,不多时便牵着一个身材矮小、神情冰冷的小小童儿走了过来,这童儿身高不足一尺,神色平静得如同极地冰川,原本清纯洁净的眼眸中涌起细小黑丝,令他看起来戾气大盛,倒好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一般! 老螃拉着这童儿之手对杨南道:“小爷,这便是锦剑门遗孤、门主风和之子风雪。”老螃转过头去,对小童温声道:“风雪,你不是嚷嚷着要见兵宗尊者?还不上前拜见?” 风雪年仅十岁,却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年人一般,那稚嫩面庞上满是沧桑抑郁之气,他抱拳躬身一揖,稚声稚气的道:“风雪见过宗尊!愿宗尊早成仙道、威能莫匹!” “风雪……”杨南口中轻轻呐呐念了这个童儿的名字,他抬起眼来,望着风雪清秀的稚嫩面庞上,那一股隐藏极深的戾气,心中不禁一凛,这锦剑门的遗孤好重的心结! 一夜灭门,给这个小童儿留下了凄惨难言的记忆,令他那纯净的心灵中再无半点天真! 修道中人,视仇恨为劫数、因果,但凡遇见因果,如不能一剑斩断,便是弃之不顾,只有无望仙道之人,才会将仇恨融入神魂,永生不散! 这风雪眼中的戾气已深,想必对灭门惨祸耿耿于怀,他若是无法超脱,此生无望进境圣境! 杨南望着风雪,一脸慈色的道:“风雪,我乃兵宗宗尊,锦剑门虽小,却亦是我昆仑祖师创下的一脉,这灭门之仇誓必要让敌人百倍、千倍偿还!你若愿意,便随我身边,做个道童如何?” 风雪脸色一喜,做兵宗应世尊者的道童,是世间所有兵宗子弟求也求不来的仙缘,兵宗尊者,即是下一任昆仑掌门,昆仑派道法神妙,就是一个小小道童也与寻常宗门大不相同! 他哪里还会不愿意?当即跪地垂首道:“老爷肯收留风雪,乃风雪生平幸事,自此之后,风雪定会尽心服侍老爷,不敢有半分怠慢。” 杨南温然道:“起来吧,做我道童,需要知我心性,这灭门之仇必报,但却不许你时刻将其铭记在心,你可懂得?” 风雪小脸划过一丝感动,点点头道:“老爷训戒,风雪晓得了,仇乃因果,只要斩,不可记,只可断,不可缠,否则修道无望,终身无为。” 杨南见他冰雪聪明,小小年纪便十分沉稳,刚好与飞扬跳脱的无月凑成了一对,他神念一运,将在雷舟中玩得乐不可支的无月唤了出来。 无月出来时,一脸稀里糊涂,身边灵兽小虫兀自盘旋鸣叫不休,乍看之下倒真像一个驱兽宗的弟子,只是他头顶大蜈蚣、肩托血鹦鹉,虫虫兽兽一齐鸣叫,显得十分古怪。 无月出雷舟,望见杨南,一脸喜意的道:“小师叔,这万妙驱灵术果真神妙,你给的那些灵兽种子包罗万有,实在好用之极!”无月伸出手来,爱不释手的逗弄着身旁的灵虫灵兽,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儿也似的。 杨南好笑的道:“无月,你整日与这些虫兽为伍,不习兵宗术法、不铸剑练气,倒像一个浪荡子一般,小心火连师兄责罚!” 无月这些日子培育灵兽种子,以他的天份,钻研此道进境神速,这驱兽宗的各种养兽、驱兽法门让他得了,正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这兵宗弟子于兵术一道不甚了了,对其它宗派术法却如有神助,实在令杨南口瞪目呆。 无月一听,顿时苦瓜着脸道:“小师叔,你就饶了我吧,这铸剑练气实在烦闷,哪有灵虫灵兽好玩儿?” 杨南早知他心性,闻言笑道:“我如今给你找了个伴,名唤风雪,你俩做我道童,可不许偷奸耍滑,好生照看雷舟物件才是。” 无月浮燥,能有沉稳的风雪为伴,也会安份一些,反过来说,风雪心中满是仇恨,若能得到神思纯净的无月相助,也是助益不小,两小童既然成了杨南的道童,自然要安排妥当。 无月、风雪俱都抬起眼眸,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无月年长许多,却比风雪更加跳脱,他伸手拉过风雪嘻嘻笑道:“好极好极,小师叔待我果真好,这下我可有个玩伴啦!” 杨南见他依旧玩心极重,不觉摇了摇头,转头向风雪道:“我传你一篇秘法,此法可铸成神兵,修为兵术,你年纪幼小,切记徐徐渐进,不可操之过急,雷舟之内阴魔难存,望你好自潜修才是!” 杨南灵目一扫,便知这风雪身具阴行法相,品相虽比不上自己,但也算是中等之姿,杨南随即将步虚所教的罗煞阴兵真解印入他的脑海,这罗煞阴兵真解只讲修炼法力,没有半分道法运用之术,对于满腔仇恨的风雪极为合适。 风雪见此法奥妙无穷,心知是世间极为难得的一等功法,当下肃容谢过,杨南处理了锦剑门的事务,让两童自回雷舟看守物件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螃见风雪得到了妥善安置,黑脸上露出一丝真心笑容,杨南望着他笑道:“老螃,往日倒不见你如何热心,今天怎的对这小童如此在意?” 真君庙所属的妖怪们,向来对人族修士不假辞色,除了昆仑弟子,想叫他们好言好色,那也是极难,人妖两族恩怨由来已久,相互攻杀已成了定例,老螃今日突然对这风雪如此热心,杨南怎会不知其中必有缘故? 老螃尴尬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缓缓道:“不瞒小爷,二百年前,我妖身初成,混江水府群妖大战时我也参加,哪知修为未高,敌不过对手,所以顺江漂流至天洲浑江附近,在沙滩上奄奄一息,这风雪的曾祖父、锦剑门风绝当时只是一个书香人家的少年,他不以我为妖类而鄙弃,将我收容在家养了十年,风绝为上长安科考,我俩各留信物作别,我自在浑江之中定居,风绝却举家来了长安……” 杨南听得这段掌故,不禁对老螃知恩图报之举大是赞赏,笑道:“事隔两百年,你怎知这风雪便是当年儒门少年的后人?” 老螃嘿嘿一笑道:“我老螃生来八爪,一向横行无忌,这蟹爪坚硬难摧,生平只断折过两次,一次是混江大战,对手宝剑利害,别一次便是被赤阳仙长的火阳剑斩断,我将这断折的蟹爪带在身边,从无遗漏,小爷不觉得风雪那头上的发簪两相对折,十分古怪,倒酷似一根蟹爪么?” 螃蟹大将军修成妖身后,唯一可以称道的自然就是一身硬甲,他追随杨南之后,道法大进,修为渐深,寻常人族宗师早已不是对手,世间除非手持厉害神兵的大宗师、尊者,想斩他的蟹爪也是极难! 杨南一想,顿时哑然失笑道:“果然如此,老螃呀老螃,难怪你与风雪一见如故,想必他也知道祖先这段因果吧?” 老螃点点头道:“小爷,今日你收容风雪,了断老螃一番因果,实在感激不尽。” 杨南笑骂道:“休得胡言,你乃我杨南门下,感激甚么?这风雪戾气极重,日后你定要好生看顾才是,否则他心魔一重,他日若是由道入魔,我可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