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突变
升仙台侧山巅之上，方雷盘膝静坐，用心参悟灵族心法。 司母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最后干脆趴到身前开始数他的眉毛。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方雷忽然睁开眼睛，道：“大姐，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还让不让人修行了。” 司母被吓了一跳，向后疾退两丈，叫道：“你修你的，我看我的，两不耽误。” 方雷不满道：“那也不能趴到别人身上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我豆腐呢？” “豆腐？什么豆腐，好吃吗？” 方雷无语，整个一对牛弹琴，只好又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念奴！” 人形虚影飞出，左上角果然多了一项：“灵诀：入门，可推演！” 方雷深吸一口气，心中意念按下。 人形虚影气海之中立刻亮起五盏明灯，代表五个被方雷灵力吞噬融合过的金仙，他们的道藏方雷只融合小部分，剩余的都被压缩沉寂在气海之中。 这也正是方雷吞掉金仙，自身实力却没有质变增长的原因所在。 因为法门不对，方雷的境界又限制着融合的力度与深度，自然也就处在了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念奴按灵诀法门进行推演，打开方雷体内隐藏的潜力通道，这就相当于找到了宣泄口，储存的金仙道藏终于有了全面融合的机会。 一盏明灯飞起，照亮气海徐徐飞向丹田，期间不断有星光飞落，只要碰到丹田内壁就一闪融入进去。 方雷身体轻轻震动，只要有光落下，丹田之内就会充满元力。 金仙道藏正在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元气。 方雷释放出来的气势也在水涨船高，影响到外界变化，风云开始动荡。 两只漆黑如墨的星眸，掠过两个黑袍，最后落在方雷身上。 方雷本能的一低头，想了想又抬了起来，正撞上司母投来的审视眸光。 以她的能耐，他就算掩饰也未必能瞒的过去，干脆不躲了，爱咋咋地。 黑色面罩的两个眼洞中，方雷清澈的目光恢复本来颜色，毫不避让的与司母对视起来。 星眸从好奇到惊讶，再到思索，最后露出一丝嗤笑，接连变幻了数次，终于掠过方雷又落到黑袍身上，富有磁性的声音又响起：“你们辛苦了，下去吧。昊兰公主留下，莫家大公子带下去，好生安顿。” 黑袍齐声答应，这次不再提着了，两人架起莫大公子向外走去。路过方雷时，都向他投来诧异的眼神。这位还真是奇怪啊，进到里面一声不吭，司母竟然要单独召见，不知是什么来头，这么重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进本王的行宫。”两名黑袍刚一出去，司母立刻发出一声娇叱。 方雷嘿嘿干笑了两声，一把扯下面罩，摸着脑袋道：“嗨，我说美女，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这样子说话别扭不。” 说着，也不管是否会激怒她，一弹指打出一点红光落在昊兰公主身上，解了她的封印。 昊兰公主一骨碌爬起来，惊诧莫名的看着方雷愣住了。 她认识方雷，也知道就是凤离口中的方师兄。黑袍人是方雷所扮，让她很意外，同时也有些惊喜。可现在听两人一问一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分明是两个相熟的人，登时又犹豫了。 司母没有阻拦他。双眸中星光闪了一闪，一只洁白如玉的皓臂扬起，身体立刻淹没在一片水帘中间。等到水帘落下，一条全黑色的衫裙已经套在身上，飘落潭边高高在上的玉石椅上。 “说，你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司母冷冰冰的问。 方雷顾左右而言他，一脸讪笑道：“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十几年没见，司母不会这么待吧。” 司母哼了一声，道：“本王这里都是死人用的东西，你敢用吗？” 方雷道：“只要司母敢用的，我就敢用。” “好。”司母点头，两只玉掌轻轻一拍。 很快跑进一个黑袍卫士，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个闪着晶光的黑色玉碗。一个放在石桌上，另一个呈给司母。 司母接到手里，脸上带着一抹讥笑，揭开碗盖抿了一口，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一摆手道：“请用茶！” 方雷头都大了，看她的样子很明显是个坑，但话出口改不了了，只好走到桌前坐下，端起了玉碗。 “这是什么茶，你平时就喝这个。”方雷愣住了，揭开碗盖露出里面鲜红如血的汤汁，哪里是什么茶水。 “怎么，不敢喝了。”司母嗤笑一声。 “笑话，这天底下就没有方某不敢喝的东西。”方雷怒道，把玉碗送到嘴边，先用嘴唇抿了一下，入口即觉得火辣辣的，好像有一种寒流顺着嘴唇冲进肚子里。 “不敢喝就别喝，万一毒死了你，倒教别人笑话我的茶水太劣。”司母又道。 方雷瞪了她一眼，一仰脖，把一碗红汤倒进肚子里。红汤滑过食管，像是着火一样，滋味实在不好受。可是没过一会儿，就从腹部升腾起一股寒流，往四肢百骸冲撞。寒流所过之处气息流动盎然，有增无减，越是流动迅速感觉越是清爽。 “哦，真是好茶。”方雷回过味来，吧唧了一下嘴巴，慢慢品味了一下余香，有点先苦后甜的意思。 司母哼了一声，道：“这杯还阳茶，算是本王还你赠衣的人情了，从此两不相欠。” 方雷笑了一声，心想女人就是小心眼，她还记得这件事儿呢。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方雷问。 “你就是化成灰本王也能认出你来，我可是司母。” 方雷点点头，打心里叹气，遇上这么个对手还真是无语，什么都瞒不过她。既然被称为司母，自然在人的灵与魂方面有特殊的能力，不是普通的灵识搜索所能比的。 “我听说你杀了我不少的手下，可有此事？”司母又问，说话之间周身气势开始增强，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山洞上空伸展开，只要一个不如意随时可以拍落下去。 方雷架着二郎腿在石凳上端坐如故，丝毫不为所动，道：“是不是你的手下我不清楚，他们祸害了多少人我却是知道的，所以也就该死了。” 司母重重哼了一声，山洞如同地震，山体摇晃。 昊兰公主神色惊恐，也大致听明白他们二人的关系了，司母突然的发威令她差点摔倒在地上，一怔神之后闪身躲到了方雷的身后，压力果然减轻了。 方雷瞥了她一眼，笑了一笑没有理会，又道：“司母想要占有一域在下能够理解，但不能以这种方式牺牲人族，方某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凭你一人之力你自认能办的到吗？” “事在人为吗。就算办不到，至少不会让你们太顺利。这点方某还是能做到的。” 针锋相对，两人的谈话已经加进了威胁的成份，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 司母艳美绝伦的面庞布满一层寒霜，杀气弥漫。 方雷同样凝神以待，周身元力运转起来，连同昊兰公主一起罩在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中。 剑拔弩张！ 只要有一个先动手，立刻就会爆发一场惊世大战，无限接近龙尊级的战斗。 “方雷，你知不知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僵持了盏茶时间，司母忽然语气一转，道。 “是谁？” “听说你们见过的，赫连莎。” “你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不错，是见过。但至少目前她还没有表露出敌意，方某也不想过多的去揣度别人的用心。” “但迟早有一天，她会在龙域开辟一块被称为魔域的领地，不要说你们人族，就是海族、妖族，还有我们的冥族也无法靠近的。” 不用她说，方雷当然也清楚，青环就曾对他透露过一点。 “我要带他们走，司母不反对吧。”方雷认为该离开了，老跟这个女人蘑菇在一起太危险。 “只能带一个。不过，你可以随便选择，本王不干预。”司母一对星眸在昊兰公主脸上一转，露出一抹怪笑。 方雷沉默了片刻，点点头。他没的选择，如果两个人都带走，势必要跟这个女人动手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实在没这个必要。 “好吧，叨扰了。公主，我们走。”方雷要带走的是昊兰公主。 “我的话你好好想想。还有，以你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跟任何一方抗衡的。你明白了。”司母道。 “多谢，我会的。”方雷拱拱手，转身往外走去。 昊兰公主向司母躬了躬身，快步向方雷追去。 “您就是凤师姐的师兄方前辈。”刚走出山洞，昊兰公主就迫不及待的打问起来，一点儿没有刚刚脱离牢笼的感觉。 “是。”方雷很冷漠的回道，不假以颜色。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昊兰公主丝毫不在意，紧跟在方雷身后问。 “不能。”方雷直接拒绝，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方雷说完，速度忽然加快，人已经弹射出十几丈远，兀自还在加速。 “哎，你慢一点儿，等等我。”昊兰公主叫道。她想请方雷再把莫姓青年救出来，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方雷如若未闻，身形飘忽向前疾驰，慢慢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昊兰公主刚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保持着几十丈的距离，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落到百丈之后了。夜色中，只是模模糊糊看到方雷一个背影，像是御风而行，走的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到了。 昊兰公主年龄尚小，修炼等级龙师五星。虽然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冠以天才之称，但如何能够跟方雷相比。眼看方雷已经走远，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顿时小女孩的弱点暴露无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怎么啦，哭什么啊？”一个男人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语气温和的问她。 昊兰公主一扭头，发现是方雷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后，顿时收住哭声，从地上一跃起来，双手紧紧抱住他的一根胳膊，带着哭腔道：“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走了，把我一人扔在这荒山里了。” 方雷笑笑，道：“我跟你的祖父还算有点交情，说什么也不能把你扔在这里，以后还怎么见面啊。好啦，天快亮了，我们走吧。” 说着胳膊动了动想要从她怀里抽出来，但被昊兰抱的死死的，没有挪动，又道：“快松手吧，我们要赶路了。” “你不能再把我扔在后面了，要是答应我就松开，否则不松。”昊兰撅着小嘴道。 “嗨，你这丫头，还讹上我了。好了，我不再扔下你了。来，把手给我，我带你走。”方雷说着伸出右手。 昊兰这才松开双手，左手紧紧握住方雷右手，生怕再被他丢了似的。 方雷嘿嘿一笑，身形展开，疾如流星向昊都城方向飞去。 正走着，昊兰又说话了：“您就不能帮帮莫楠大哥吗？我看的出来，那个女王其实挺忌惮您的。” 方雷道：“第一，我与他不认识，没必要为他冒这个险。第二，忌惮不表示就弱，我们两个动起手来输赢不好说，也有可能两败俱伤。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这种傻事我不可能去做。” 昊兰公主难得叹了口气，黯然道：“其实莫楠大哥很不容易的。他们莫家不知怎么得罪了景老怪，自从他出关之后就开始打压莫家。虽然明面上的事情他不管不问，但却纵容家族成员处处陷害莫家人。听说，他的妹妹莫愁也失踪了，好像是跟景麒有关，但他没有证据，也没有这个实力去跟他们理论，只能忍着。可是现在——” “莫愁是他妹妹？”方雷问。 “是啊。”昊兰公主心不在焉回道，没有听出方雷语气中的异样。 两人又都沉默了，各想各的心事。 似这般疾飞不到一个时辰，方雷忽然道：“好了，就到这里吧，前面就是昊都，我们分开进城。还有，不要对人说起我救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