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有来有往
西连桀苍老的脸上皱纹堆叠，衰老了近两百年。 集结他大半修为的一击，完全加到自己的身上，落了这么个下场，算是可悲了。 不过这种苍老并非不变了，只要稍微花费些时间还是可以恢复过来的，尤其他自己就是施术者，速度会更快些。 西连桀老眼抖动了半天，道：“在下说过只提供时间秘术的途径，并非要亲授。再说，就算我愿意，你敢学吗？” 方雷就知道不可能这么顺畅，只好道：“那么请指教。” 西边桀道：“西土之滨，自有妙术。” 方雷道：“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那我不要了，你还是收回去自己留着吧。不过，输了的人是不能离开的，你也留下吧。” 西边桀老眼一瞪就想要发作，可是眼前一闪，映入眼帘中的各种景物开始迅速变换，眨眼之间人已经身处在一座四方形的透明空间内。 他可以透过界壁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却已经看不到他了。 这，就是空间变换秘术。 时间，空间，各有其独特之处，但此时的西连桀却已经失去了先手，徒有一身神妙的时间妙术却无处施展。 方雷嘿嘿冷笑，神念一动，混沌驾驭空间飞回紫炎教。 之前两人天空大战，那些躲藏在远处观望的各路高手都看得很清楚，见西连桀突然失去踪影，好奇之下就开始议论起来。 “西连少主呢，怎么没了？”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被上任的紫炎教大长老给拘走了……” “新长老这么大胆吗，连他也敢动？” “你没听人说吗，在这之前连天庭特使都折在他的手里，西连少主就算再来历不凡，难道还能越过天庭特使去。” “哦，有道理。” “……” 方雷强大的神识只是一扫，就把远处人的议论听到耳中，等落到山顶白勇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大长老，刚才那人没事儿吧？” 白勇一看方雷，急不可耐上前问道。 方雷一笑道：“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白勇低声道：“弟子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人来历可不简单，千万不能打死了，否则会有大麻烦的。” “是嘛，什么来历？” 方雷尽管已经听到议论声，但深层次的东西那些人并没有说出来，所以对西连桀也是一知半解。 白勇连忙凑到跟前，几乎是咬着耳朵说出他打听到的事情。 “西域，西帝？” “没错，他就是来自那里，而且一直被人称呼为少主，不知与那一位是什么关系。” 方雷哦了一声，心中愈发感兴趣了。 他还真是没想到，刚才误以为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七分是真，三分才是假。 “那么，要如何安顿呢，我们可实在不好招惹他们的。” 白勇真是煞费苦心了，为了紫炎教考虑的非常周到。 方雷想了想道：“先磨他两天锐气，两天后我自会放他出来。” 白勇只好道：“好吧。” 方雷回转紫炎教，白勇却依旧留在城里，带着一干亲近师兄弟，分头监视不知什么时候涌入清水国的异域高手。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往往是有事发生的前兆。 可是，会是什么事呢？ 令方雷感到意外的是，当天晚上，被混沌空间秘术困在塔楼中的西连桀失踪了。 混沌跑来禀报的时候，正是凌晨时分。 方雷问起原因，气得差点就当场掀了桌子。 原来当天晚上，不知是谁给混沌送去满满一大桌酒席，连吃带喝的，最后倒在那里呼呼大睡，等到醒来人已经不见了。 “酒席？谁给你送的？” 混沌摇着一头的脑袋说什么也不肯说。 连问了两遍，方雷明白了，什么有人给他送过去的，分明是他自己到厨里偷的，连酒带肉的，当然就饱了一顿口福。 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西连桀怎么走出混沌的折叠空间。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里，方雷没再做任何的事情，只是静静坐着等待。 他猜测，一定会有人前来找他的。 事实果然如此，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也就是天即将蒙蒙面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方雷的房间内，就好像从空气中钻出来的一样，不带一点儿动静。 人影向着方雷走去，距离还有两丈，方雷猛一下睁开眼睛。 “啊……” 人影一惊，转身要逃，但咚的一声撞在墙上。 前面分明不是墙，却被墙挡了一下，人影顿时慌了，一只手摸向眼前就欲强行穿过。 咚、咚、咚！“ 接连三次撞墙，来人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虚墙叫道：“不玩了。 不说其他，光是这座山上的经营，几乎到了铁桶一样的程度。如果不是绝顶的高手，普通人很少能进到十里之内。就算混进来，也难逃被人发现的事实。 山顶上面，不知有什么样的禁制法阵，释放出一股很飘逸的能量涟漪，笼罩了整个大山。 这应该是盛氏的第一层防护。 然后就是一层一层的高手护卫了。从山下到山腰，至少有十几道关口。山顶到山腰，则是看不到的暗哨，全都隐藏在山洞或者岩石中间。 从第四层开始，方雷看到了非盛氏的异族高手，开始频繁出现在山上。 偶尔还看到一个全身红衣的瘦削男子，领着几个同样红衣的手下，在山上转悠。 这些人，应该就是魔界君临妖族之后，网罗来的妖族各族好手。 看来魔族是把盛氏当成他们的大本营了。方雷想。 也从这里开始，不断有妖族各族高手，频频向方雷请安问好。毕竟他现在代表伏岳王，身份高贵，称的上几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再加上一些异族的光临，又把皇族底层的一些人给撵到山下，住进了坊市里面。 所以也因此，很多盛氏族人愤愤不平，但却不敢发泄出来，只能隐忍。 盛沅也算是其中一个吧。 一提到方雷，温老大变得谨慎起来，快步走到中年人跟前，附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哦，原来是……”贺老大立刻露出敬畏的神情，后面的话也因此给咽了回去。 温老大哈哈一笑，忙接了过去，说道：“黄兄弟，他叫贺贵，跟老哥一样习惯被人喊作贺老大，同在水镜先生手下当差。” 方雷忙道：“原来是贺兄，方雷有礼。” “不敢不敢，黄兄弟莫要气。这两位姑娘，应该是家眷吧。冰天雪地的，咱们先到馆驿歇歇脚，吃些酒水暖暖身子。待我二人去禀报水镜先生。请！”贺老大一抱拳，往后张望了一眼，大嗓门就叫了起来。 方雷微微一呆，忍着没有笑出来，只道：“多谢！” 贺老大说完，就跟温老大在前面带路了，其他人则跟在方雷三人后面。 方雷回头瞧瞧枯乐，见她冷着脸没有睬他，不由的嘿嘿一笑。倒是昆羽乖巧的很，一下船就站到了枯乐身后，明显一副丫头的模样。 走不多远，迎面碰上另一队巡逻武士。 贺老大与前面一个领队的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过去了。 方雷暗暗称赞。很明显，这里已经形成了固定的规则。每一支巡逻队伍都是独立的，互不干涉，但又不会影响整个城市的巡逻防范任务。 一路走来，光是巡逻就碰到了三支，都是差不多的人数，领队的修炼境界也基本相当。 由此可以看出，这东坡国的实力非同一般，令人不可小觑啊。 整个东坡国的城市并不大，按方雷估摸也就跟龙泽大陆一个大型的坊市差不多。但听温老大讲述，其实有很多的人都不住在这边，出于各方面的原因，都把居所开在冰川的更深处。所以猛一看没有人，但若全都走出来，实在不亚于南阳大地任何一国的都城。 馆驿，是在冰川下的青石山上开出的石洞。上面都是万年不化的坚冰，光线可以直透进来，并不显得黑暗，反而因为冰晶的缘故，看上去金碧辉煌的。 二人把方雷三人安排进来，对伙计嘱咐了一遍，就转身走了。 “瑶瑶……啊枯乐道友，你觉得这冰川的景致，可比得上您那雪狼谷啊？”方雷坐在火盆前，伸出手假意烤着问。 这本来有些多余的火盆，倒成了他借机赖着不出去的借口了。 枯乐没有说话，坐在暖榻上望着墙角呆呆出神。 方雷等了一会儿，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时就是一呆，马上起身走了过去，把墙角青石座上一盆泛着青光的仙人掌给搬了过来，放在暖榻中间的小木桌上。 “真没想到啊，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这个。可惜太冷了一些，要不然应该可以开花了。”方雷赞道。 枯乐盯着仙人掌的目光落到方雷脸上，冷冷说道：“你也喜欢它，不怕它上面的有刺吗？” 方雷摇摇头，道：“不怕！” 枯乐哼了一声，从头上拽下一根银钗，习惯性的左手支颐，拨弄起里面的泥土来。 方雷不由一呆，看着她的样子怔怔出神起来。 昆羽则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也不知道看出什么没有。 “你出去，回你自己的屋。”枯乐终于不乐意了，抬头瞪了方雷一眼道。 “我又没碍你什么事情。”方雷委屈的说道，一据头看到昆羽在偷笑，顿时又有了话题，“昆羽，你现在的修为恢复了几成？” “很少，恐怕连两成都没有。”昆羽回道，刚才的笑容顿时一扫而光了。 “这倒是个问题。听你的意思，只要有源气就成吗？”方雷问。 “源气虽然很重要，但也不尽然，小婢还需要一些其他的资源，方能破开自封的两道血禁。否则，就只能慢慢修炼恢复了。”昆羽道。 方雷点点头道：“这两道血禁就是为了应付当年仙魔的追杀吗？” “算是吧。” “那你还需要什么，说来听听吧。” 昆羽道：“一个是小婢的近亲鹏族，另一个则是水中的霸主龙族。” 方雷露出感兴趣的样子，道：“继续说。” “鲲鹏一族是个特殊群体，同时具有鹏族和龙族的血统。小婢的两道血禁，本是为了自保，没想到今天反倒成了累赘。要想解开，还必须要有龙族与鹏族的纯正血液，舍此无解。” “龙族与鹏族的纯血，应该也不是问题。不过都要等到返回龙泽大陆，眼下是不行的。”方雷道。 “主人有办法？”昆羽喜出望外叫道。 方雷点点头，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不由一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昆羽跑过去开门，见是温老大，贺老大没有一起来。 “怎么了温兄，水镜先生不在？”方雷说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事儿。 温老大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大先生，实在不巧的很，水镜先生卧病在床，无法见。” “卧病在床，染了什么病这么严重。”方雷一愣，问道。 “他……嗨，不是染病，是被人打伤了。”温老大道。 “哦，被人打伤了啊，很严重吗？” “确实有些重，如今下不了床，只能卧床静养。” 方雷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可否带我去看看？” “当然可以。只是他……”温老大犹豫道。 “无妨，我只在外面看看。若果然严重，自然不会上前打扰的。” “那好，大先生请跟我来！”温老大当先出门去了。 方雷回头看看，道：“我去去就来。”说完就跟了出去。 在一座与馆驿相类似的石洞内，方雷见到了正卧床沉睡的水镜先生。 隔着一道垂帘，方雷发现水镜先生睡得非常沉稳，如果就这么看上去，根本不像染病的样子。只有走近才发现，他的脸上身上一片潮红，分明是中了极为阴毒的术法。 “知道是何人打伤的吗？”方雷问。 “据背负先生回来的人说，对方身法太快，看不清楚，但极有可能是仙界或者魔界的一方。” “在下可否进去看看？”方雷道。 “大先生如不嫌弃，当然可以。”温老大说着挑开了垂帘。 方雷慢步来到床前，伸手抓起了水镜先生的手腕，两指搭了上去。 “咦？”方雷发出一声低呼。 “有什么发现吗？”温老大问。 方雷不答，又换了水镜另一只手腕，同样如此。再伸掌一按其额头，半晌后才拿开，转身就往外走。 “大先生是想到了什么嘛？”温老大问。 “是的。不过在下要回去先确认一下，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