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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寂只能站在门口,不一会就熄灯了,寒风灌进黑漆漆的走廊,林寂站着有点累了,他便靠着门坐下,把头埋在膝盖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林寂觉得沮丧极了,不仅仅是因为室友的针对。 在二十分钟之前的操场上,江晔听到他的回答,脸色明显失落了下来。 江晔皱着眉格外认真地拿眼睛描摹林寂的眉眼,企图从他脸上看见一丝撒谎的痕迹。 很可惜,没有,林寂说的话都是真的,都是他内心的第一想法。 “你不用讨好我。”江晔松开了手,“刚刚我昏头了,你不喜欢……我之后不会做了。” 林寂并不讨厌江晔这样的行为,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被吓愣了。 林寂从没有想过江晔会和他做这样亲密的事,更不敢想江晔或许有点……喜欢他…… 林寂不敢这样想,他去拉江晔的手,慌张地说:“我没有,没有讨好你。” “我,我……江晔…”林寂细声细气地叫江晔的名字,江晔脸部线条都绷紧了,似在做极大的纠结,最后还是把手抽了出来,轻声说:“我们先回去吧。” 在林寂听来,这句话无异于“我们以后别见面吧”,他伸手想再去抓江晔的手,但又怕江晔讨厌,只是幅度小小的向前抓了一下。 江晔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林寂在看台的灯光下清楚看见了江晔毫无波动的眼神,那个冷漠的,不会对他笑的江晔。 林寂真想操场漆黑一片,这样他也不用忍得那么辛苦,哭都哭不出来。 他搞砸了,林寂想,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林寂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他回到了暗处,还是那个讨人嫌的,没有人喜欢的林寂。 一道手电筒的光线照在了林寂身上,查寝的老师被林寂吓了一跳,“你怎么蹲在这呢?快,快起来。” 林寂缓慢地站起身,老师问他:“熄灯了怎么还在外面啊?发生什么事了?” 林寂绞着手说:“室友把门锁了,我进不去。” 老师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使劲拍了拍门,林寂的一个室友急匆匆跑过来打开了门,查寝老师板着一张脸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冷声说:“今天的事情我就记下了,下次要是再出现这种事,我就上报给学校了,学校教你们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 屋里没人敢说话,林寂向老师道了谢,老师呆了会等林寂洗漱完才走。 林寂早被冻得瑟瑟发抖,手脚冰凉地躺在床上也没多温暖,偏偏室友还要轻声指桑骂槐地说他。 林寂不想听,他把身子蜷起来,迷糊了半晌睡过去了。 林寂一开始就想错了,他和江晔不一样,他永远都不可能和江晔一样。 这个想法在他回到家看见醉倒在客厅地板上的徐云升时候越发强烈。 林寂手握着门把手,书包都没有放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满地的酒瓶。 “你大白天喝那么多酒干嘛呀!”林寂气急攻心,头都发晕,他扔下书包想把烂醉如泥的徐云升扶起来,不想徐云升挣扎着对他破口大骂,挣扎间林寂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他坐在地上缓了好久,站都站不起来。 这个点徐云升应该还在上班的,但他却在家把自己喝成这样,林寂越想越气,不由得伸出手在徐云升的背上锤了几下,“你这是做什么啊?天天喝酒喝酒,班都不上了,我们没钱没钱!你是想我们一起饿死吗?” 林寂也不敢打得多用力,只不过是趁着徐云升醉得不省人事,发泄一下。 林寂不想管徐云升了,他被徐云升踹得疼死了,林寂掀开衣服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小腹都青了。 他默默放下衣服,瘫坐在地上,在一片狼藉中死憋着没哭。 林寂实际上很想大哭一场,但他又觉得为这些事情哭泣单纯就是在浪费时间,世界上不幸的事情很多,若是遇到什么都要哭一下,林寂估计可以用眼泪把自己淹死。 他做梦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生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寂开始单方面疏远江晔,他像一只懦弱的鸵鸟,在问题面前,他果断选择了把自己藏起来,故作太平。 只要江晔稍微尝试想把元旦那天的事情拿出来好好讲讲,林寂就开始转移话题,或者装作没听见。 两人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寒假,默契地不再触碰那条线。 徐云升被公司辞退后,一蹶不起,干脆破罐子破摔,每天都待在家里酗酒,心情不顺就打骂林寂。 林寂更不想待在家里了,还是和餐馆的老板娘说好,寒假去做兼职。 徐云升不想生活了,但林寂还想接着读书,他算了算自己的奖学金,再加上兼职,应该能支撑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费,如果不够,林寂就再去申请一点补助。 江晔放假比他晚,在学校空闲的时候会给他发消息,但林寂总是大半夜才回,因为他有时候还要值夜班,不值夜班也要赶时间做作业。 江晔有点不满,林寂就如实说了他在兼职,说完他就把这件事落在脑后了。 一月二十八号,Z市格外的冷,林寂早上出门围着围巾戴着手套还是冷,他就不骑自行车了,打算步行去餐馆。 走到一半天空居然下起了零星的小雪,林寂没有在意,只是感叹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