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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酒气的男人理智却显然仍是清醒的,整个人依然沉着,谁也不敢趁着这个机会乱说话,酒桌上保持着一派和谐,众人你来我往,硬是喝到了快到半夜。 散场时秦璟泽站起身头晕踉跄了一下,才叫人意识到他其实也醉了。助理赶紧过来搀扶,动作谨慎,只虚虚扶着胳膊。 熟悉秦璟泽的人都知道他厌恶肢体接触,清醒状态下出于社交礼仪还能勉强维持正常,喝醉了就说不定了。 已经入冬的A省气温还保持在十度左右,夜里比白天凉。 邬希睡前多喝了一盒牛奶,好不容易睡过去,大半夜就睁开眼,轻手轻脚往洗手间跑,用手机手电筒打光照亮。 从洗手间出来,手机却在手里嗡嗡震动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打骚扰电话,他看了一眼,啧,前面已经打过十几个了,他都没接到。 看清楚居然是舔狗给他打过来的,心口顿时怦怦乱跳。这还是第一次,这人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之前从来都只是发短信,给他送东西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抓不着人影。 今天居然主动要暴露声音给他…… 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接,但最近他实在是太纠结了,太想要扒掉这人的外壳,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么么。 指尖划上绿色的接听键,邬希偏头看了眼寝室里睡得地震都醒不过来的林枫,还是把阳台门关紧,自己重新躲进洗手间,手机通话音量也调低,像是做贼似的。 电话明明已经接通,那边的人却不说话,只能听见男人的喘气声,有些沉重。邬希暗骂了一句脏话。别是打电话过来对着他干那什么事吧? “已经一点多了,打电话干嘛?”,由于太紧张,他的声音也怪怪的,很轻,没什么力度。 像是按动了一个开关,对面的人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音色低沉,又混杂浓厚的鼻音。非常陌生。他从没听过这样的男声。 而且打了十几个电话给他,居然只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就又继续沉默。仿佛说晚安就是全部目的。 邬希整个人瞬间愣住。无论是这个声音,还是这种谜一样的操作,都在他意料之外。做网络博主行业久了,他听得出不是变声器,只是和通话线路的隐隐断续电流声交织一起,难免会有些失真。 “睡着了吗,宝儿”,男人突然又说话,又像是有些懊恼,“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有点头晕,你困不困,快点睡吧,不用理我……”,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邬希灵光乍现,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喝醉了。 酒后自我控制力下降,反应迟钝,很容易说真话。他眼神一亮,心念电转,轻声对着手机试探,“没睡着,我的牛奶今天喝完了,没有了,想喝牛奶。” 舔狗立刻有些急,“那我,我现在去给你买……” 酒店房间里,秦璟泽迅速爬起身,鞋都没穿就往外走,吓了守在门外的助理一跳,忙不迭凑过去阻拦,却被无视得彻底。 希希不喝牛奶会睡不好觉,他得去买。 邬希隐约听到有其他人说话的动静,像是在阻止这人出门,眉心不由一跳,“我今天喝过了!现在这么晚,你买完也送不过来,明天再说。” 大半夜的不能真叫一个醉鬼跑出去给他买牛奶,万一出事怎么办。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电话那边静了几秒,然后就很听话地哑着嗓子答应,“明天,给希希买。” “还记得我喜欢什么牌子吧”,邬希屏住呼吸。 电话那端就宠溺地笑,没有任何犹豫,“鹿山全脂。”气音穿过电波,抛开别的不谈,甚至还有些性感。 但邬希无暇欣赏。闭上眼睛挂断电话,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是他以前喜欢的,基本上只喝这一款,但初中毕业到高中那段时间有些日子没喝,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换了口味,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另一个牌子。 所以这个人很久以前就认识他。对他的很多了解是源于过去,并不是查到的信息。 抓住一个关键线索,邬希却仍然猜不到是谁。 从前作为邬家小少爷,他认识很多差不多同龄的富家子弟,但爸妈将他保护得太紧张,一直关在家里,以至于和那些人没么么交情,这几年更是都没有联系。 掏空了记忆也想不出几个足够了解他喜好的人,赵治恺算是符合条件,但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脑海里突然蹦出季泽的名字。 邬希倏地睁开眼,揉一揉站麻了的腿,回到屋里床上躺下,被子从头到脚盖好也暂时驱散不了身上的寒气。从右边翻到左边,又从左翻身到右,来来回回,辗转反侧。 理智告诉他季泽孤身一人无论怎样闯荡,只有三年多的时间也不可能从一贫如洗到拥有能轻易买下Blossom这种财力。 可是如果有其他跳板呢? 秦璟泽那张和季泽无比相似的面孔缓缓浮现心头。邬希在一片黑暗之中睁大双眼,听见自己越发清晰的心跳声。 他要去找一趟初中班主任季牧权,他必须去。 或许是连着好几天没怎么休息,精神终于熬不住,后半夜邬希竟然又沉沉睡过去。第二天上午没课,林枫连闹钟都没定,俩人拉着窗帘关着灯,失去了时间概念,一直睡到十点多,还是邬希先睁开眼。 他一开灯,林枫就被晃醒了,揉着眼睛看了眼手机,惊得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你咋不早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