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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 宋凌霄心中浮现起宋伯告诉他的一句话,厌厌说,贺琳琅确实身体不舒服,不可能起来去偷东西。 宋福尔摩斯凌霄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怪不得厌厌也不澄清,也不放弃,就那么硬挺着,像个犟驴似的护着一个她不熟的小姑娘。 嘶,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紫竹笔会出现在贺琳琅的书篓里? 难道,小偷另有其人? 宋凌霄将在场的人看了一遍,他发现,这里头,好像少了一个关键人物。 就是失主紫竹笔的主人,薛琬。 薛琬为什么不在?就算她不想追究,也未免太心大了吧,一点都不参与到追讨小偷的事件中,她难道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偷了她的笔吗? 不对,小偷在其他人包括薛琬眼中,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贺琳琅。 薛琬知道了是贺琳琅做的,她不想参与到给贺琳琅定罪的过程中,因此抽身而出,这其实是一种很高明的做法,谁都不得罪,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摘了出去,将来大家说起这件事,只会夸赞薛琬大气。 反倒是为了薛琬出头的袁成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要把小偷捉出来扭送官府,这副耿直的性子令人敬佩,但也容易被人当枪使。 至于柔柔弱弱的乔碧玉和摇摇欲坠的贺琳琅她们两个的气质倒是有些相似,都是小女儿态的弱势型,只是她们两人的处境截然不同,乔碧玉有她爹乔祖谟护着,贺琳琅却只有一个不识好歹的刺头厌厌愿意站在她一边,贺琳琅的父亲贺情看起来比他的女儿好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是怎么挤进这个权贵亲属圈的。 那么,真正偷紫竹笔的人会是谁呢? 在袁成章讲述紫竹笔失窃案的过程中,宋凌霄低声跟宋伯吩咐了几句,宋伯稍稍有些诧异,但立刻抽身去办。 袁成章语气稍稍一滞,黛眉皱起,明艳的眉眼打量着宋凌霄,话语便打了个磕绊,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待袁成章讲完,薛璞说道:大家觉得这桩案子还有什么疑点么? 众人议论纷纷,但只是议论,并没有人提出质疑,因为案件过程实在太清楚了,没有什么好讨论的。 唯一值得讨论的,就是要不要押送贺琳琅去衙门。 照理来说,偷窃财物,肯定是触犯了大兆律的,但是贺琳琅毕竟是闺阁中的少女,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因为偷窃财务而被扭送衙门,一辈子都没法抬头见人了。 而且,留下了这样的案底,将来想嫁个好人家,恐怕也是不成了。 在大兆人心目中,闺阁女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个好人家,没了这条路,无异于毁掉人生,这样的惩罚,对于贺琳琅来说,是否过于严苛? 而袁成章的态度是,既然她敢动手偷东西,就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何况那紫竹笔不是普通的毛笔,是湖州的至宝,御前进献之物,薛家受到皇帝赏赐,才得到两管紫竹笔,一支给了薛璞,一支给了薛琬,显然,薛从治是打算将紫竹笔当成传家宝的。 不是普通的毛笔被盗,而是传家宝被盗,还是在吏部尚书家里,这案件性质一下子就严重了。 袁成章说得也有道理,薛璞无法反驳,他的目光投向宋凌霄,他总觉得宋凌霄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了宋凌霄不是一向能言善辩么?难道眼睁睁看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被送到京州府衙门大堂去? 宋凌霄确实有话要说,不过,他要说的话却要令薛璞失望了。 偷东西确实应该受罚,这我没有异议。宋凌霄说道。 众人纷纷看向宋凌霄,这位家长,竟然说出了这么深明大义的一句话,实在是令人诧异。 打人也应该受罚!乔祖谟打蛇随棍上,紧盯着宋凌霄,走,上公堂去!那死丫头也一起去! 厌厌这回速度比宋凌霄快一步,她一脚踩在靠过来威胁宋凌霄的乔祖谟脚上,狠狠地跺了两下,在乔祖谟痛得要打她的时候,她轻巧地躲闪开,飞快跑到宋凌霄身后,两手拽着他腰后衣服,探头出去,冲气急败坏的乔祖谟做了个丑脸,用口型说: 死胖子,来打我呀! 乔祖谟差点给气得梗过去,宋凌霄眼看着他要发疯,立刻叫道:薛璞! 薛工具人璞不得不出来拉架,一边苦哈哈地劝着:算了算了,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坑死他了,宋凌霄家里除了小弥以外,其他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乔祖谟仍然没有战胜薛璞的肌肉,在肉搏战中败了下来,再次气喘吁吁地被薛璞夹在腋下,他仿佛丧失了斗志的破布娃娃。 我话还没说完,宋凌霄扫了一眼乔祖谟,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踱步走到人群中央,向袁成章点了点头,袁成章仍然怀着敌意,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家长,宋凌霄友好地笑了笑,毕竟,有正义感还愿意替人出头的人实在太稀缺了,宋凌霄向来对这种人抱有好感,偷东西确实应该受罚,但是,前提是,她真的偷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