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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下面一条直线的末端写上:数学.祖冲之?子午线? 然后他把数学涂掉,改成了算学。 这样,六脚螃蟹就写完了三只脚。 云澜看得入神,他仿佛有点明白宋凌霄在想什么了,他不由自主绕到办公室另一边去,贴着宋凌霄身边站着,目光从他左臂上方越过,落在纸上。 宋凌霄又在另外三只脚上写了:鸿胪寺.三宝太监航海志,国史馆.迁徙史,杂学。 接着,宋凌霄把这张纸推到左边,给云澜看:你先照着我列出来的这些方向去找书,给我开一个书单,只要书名和作者。 云澜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大概明白公子的意思,不过,这里面有些书是找不到的,需要进文华殿、武英殿、国史馆去找 也就是说,那些书都是给内阁大学士、翰林院编修看的,以云澜和韩知微的品级,还接触不到。 更有一些书,只向相关的官员开放,比如县志、方志,其他人想要查阅,只能领了御令,到宫里去看。 能自由出入皇宫看书而不受限制的 要是六王爷在就好了。云澜叹了口气。 说完这话,他便知道自己说错了。 论陈燧出征,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宋凌霄,以前,宋凌霄天天和陈燧去演武场锻炼,自从建了达摩院,俩人更是经常在达摩院碰头,吃东西聊天审稿子,连云澜这个不在国子监的县学生,也感觉到他们家公子和六王爷走得很近,俩人如影随形,几乎没有分开超过三天的时候。 不过,陈燧走后,公子也没有表露出受到影响的样子,其他人便也不甚在意。 只是,云澜能感觉到,公子最近有点过分投入到书坊的工作中来了。 据苏掌柜说,公子每天放学都来达摩院,有时候和尚大海聊剧情,有时候和飞飞燕聊建阳书坊,有时候和梁庆出去应酬,每天都忙碌到深更半夜才回家。 云澜很担心公子的身体,他希望能够为公子分忧,可是,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那么无能,为什么又要提起一个已经走了的人,提出这种毫无用处的感叹,徒然惹的公子伤心。 我会想办法,云澜拿起宋凌霄写的那张纸,笃定地说道,请公子放心。 宋凌霄其实倒没有云澜想的那么多愁善感,只不过陈燧走了以后,他突然多出来了许多空闲时间,闲着没事儿干,那自然就要更加投入地赚钱! 赚钱,堵上贪婪的系统黑洞! 赚钱,投喂远方打仗的小伙伴! 还有那么多钱等着他去赚,他怎么可以停下来伤春悲秋! 只要有书名和作者就行,如果找不到作者,也可以空着,宋凌霄说道,比如说方志,你只要告诉我找哪些地方的方志,找哪些年份的方志,这就可以了,并不是说要你去皇宫里把书偷出来,你明白吗? 明白了!云澜恍然,所以,公子是让他写一个目录,而不是整理出来一个类书啊。 当然,整理类书这种浩大工程,也不是云澜一个小孩儿能完成的。 嗯,尽量去找。宋凌霄说道。 云澜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他立刻走出办公室,开始行动。 走廊上,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正背靠着墙壁站立着。 云澜从坊主办公室出来,刚走了没两步,就被那条白色的身影拦住。 云澜一愣,抬起头,看见是眼眶红红,咬着下唇,一脸哀怨之色的弥雪洇。 弥编修?云澜诧异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云澜进去的时候,正好弥雪洇跌跌撞撞地出来,当时,两人错身而过,弥雪洇好像深受打击,连招呼都没跟云澜打,直接走了。 没想到,云澜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一出来竟然看见弥雪洇还站在门口。 而且,看样子,弥雪洇好像是在等他。 等他? 云澜和弥雪洇除了工作上的往来以外,一直没有交集,就算同住在宋府,俩人也很少碰面,除非宋凌霄拉着他俩一起吃饭。 云澜能感觉到,弥雪洇和自己不是一类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有像公子这样的全才,才能和各种人都相处融洽。 公子并不强求他手下的员工打成一片,所以,云澜也可以自由地决定和谁交朋友,和谁点头之交,弥雪洇就不在他的交友范围之内。 云澜,我有件事想请教你。弥雪洇却拦在了云澜面前,不让他走。 弥雪洇比云澜年纪大,也比他长得高,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但是往云澜面前一站,还是比他高大的。 什么事?云澜站住脚,下意识地往楼梯转角处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弥雪洇却是个极其敏感的人,他感觉到了云澜的心不在焉,心中更加受伤,他咬了一下嘴唇,问道:为什么你进去了那么久?你的书,是不是也遇到了问题,宋公子他是不是帮你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