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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什么时候走?宋凌霄撑着下巴,愁兮兮地看着陈燧。 陈燧擦了擦嘴角,说道:等你挺过这阵。 好吧。宋凌霄知道,陈燧去意已决,不是他能拦得住的。 在他心中,陈燧的形象微妙地起了变化。 这段时间,许是因为太过亲近了,反而感觉陈燧像是个亲切的朋友,会帮着熬夜审书,会和他一起吃吃喝喝,听他吹牛,陪着他去满金楼。 现在,宋凌霄又恢复了刚开始认识陈燧时的感觉,他是皇室子弟,身上有抱负,心中有壮志,要守疆卫土、为百姓奉献年轻的人生。 意识到自己的小伙伴的形象又变得高大了,宋凌霄却更加发愁了。 作为朋友的他,能为陈燧做点什么呢? 等等,他有了个主意! 陈燧,你能不能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就好。宋凌霄兴奋地说道,我有份礼物送给你! 陈燧稍微怔忪,不禁期待,是什么礼物,还要花一个月去准备么? 俗话讲,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去大西北打仗,打的还是游击战,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体力,而体力从何而来,自然就是嘴上吃的,身上穿的,从夏天打到冬天,基本上就是在耗谁的粮草多,只要吃食丰沛,不怕干不掉敌人。 宋凌霄虽然没有粮草可以送给陈燧,但是他有钱,他即将收获三十多万两的卖书钱,刨掉七成是要分出去的,他自己还有十万两,这十万两中他留下来一万两做持续投入,剩下九万两给陈燧,让陈燧自己想办法买粮草去。 宋凌霄都想好了,如果陈燧不收,他就说是战略性投资,只要陈燧打了胜仗,国家稳定,人民富足,边境贸易重开,经济才能繁荣,经济繁荣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才能过得滋润。 好巧不巧,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事,让宋凌霄送粮草的愿望成了真。 这件事的起因是郑九畴的父亲、山西布政使郑崇通过礼部崔主事,联络上郑九畴,说要见一见郑九畴。 当时孩子就给吓傻了。 郑九畴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找到宋凌霄,跟宋凌霄说他手上还有些钱,能不能帮他打一副合体的棺材。 宋凌霄: 你能不能出息一点!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贡士,马上就是进士了! 我爹很恐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贡士进士,在他眼里都没有我三年不回家事儿大,对了,我还在邸报上连载□□,他肯定是看到了,我的天,他直接找的崔主事联系我,难道是崔主事告诉他我就是兰之洛的?我还在□□里黑他,说他狠揍了我一顿!啊,对,这是你出的主意,不行,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去。郑九畴慌得六神无主,死死拽着宋凌霄的胳膊,要求他负起责任。 说实话,宋凌霄也有点怵。主要是郑九畴把他爹宣传得太恐怖了。 山西布政使郑崇从来不笑,从来不夸郑九畴,发妻去世之后也没有再娶,脾气愈发冷僻古怪,上京述职时顺便带着郑九畴,让他考个功名,而且留下了这样不近人情的话 没考上就别回来。 宋凌霄心想,有时候,孩子在外混得很惨却不回家,多半和家里的态度也有点关系。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宋凌霄说,在郑九畴感激涕零的目光之中,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你爹要打你,我可拉不住。 怎么会,郑九畴诧异道,你不是亲手把紫皋哭哭客的腮帮子打歪了吗?梁庆说的。 梁庆这个大嘴巴。 你听错了。宋凌霄微笑,总之,你爹打你的话,我会帮你叫大夫的。 翌日,郑九畴于东北城区一座官衙开办的经古堂酒楼会见了他的父亲,郑崇。 在阴暗又严肃的吃饭环境里,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郑九畴和宋凌霄战战兢兢地等着郑崇来到。 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响动,小二带着面无表情的布政使大人和笑容憨态可掬的崔主事一前一后来到郑九畴他们桌上。 父子相见,分外眼红。 当时郑崇盯了郑九畴约莫五秒钟时间,郑九畴像兔子似的蹿起来就跑,被他爹一把抄起茶杯,猛地砸在后背上 郑九畴,卒。 郑九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身强体健的七尺男儿,趴在宋凌霄肩头抽个不住,热泪都流到宋凌霄脖子里去了。 我说了我不想来了,郑九畴委屈得要死,我爹肯定会打我他就是这样,他就是这么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的背好疼,吭,我新买的雪绫常服,现在全湿透了! 宋凌霄心想,我这件衣服虽然不是新买的,但也快湿透了。 另外一边,郑崇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左手,时不时还张一张手指,看得宋凌霄心下一阵突突。 误会,都是误会,崔主事憨态可掬地笑着,当着和事佬,郑大人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公子您又不告而别,徒惹得老爷子伤心啊,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