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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燧沉默,他仍然凝视着宋凌霄的脸。 宋凌霄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继续突突道:而且《司南辞典》也快出了,尚大海已经去联系黄三缄刻板了,下次选题会上,你就会听到尚大海的提案 宋凌霄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因为他感觉到他在说的并不是陈燧想听的。 陈燧,你到底什么毛病,问我为什么高兴,又不听我说,光盯着我看!我脸上拿到写字了吗?! 你陈燧终于出声了。 没事。陈燧突然收住话头,正色道,你有钱给尚大海出《司南辞典》吗?你有钱吃饭吗? 来了来了,对了,这才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话题。 宋凌霄美滋滋地说:你猜怎么着,吴紫皋把他那十万两预付金借给我了,你说,是不是我人品特别好? 陈燧微微皱眉:借给你?我以为他稍微有点良心就还给你了。你不是刚被京州府衙罚没了全部销售所得?这里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吴紫皋,如果不是他不按照你的要求改,会有这么一天么?我看,应该把他的定金先充公了,他竟然还敢借高利贷给你? 嗨,不是高利贷,我问过了苏掌柜,比一般钱庄的利息还低呢,就跟白给的一样。宋凌霄一副占到便宜的嘚瑟劲儿。 罢了,陈燧深吸一口气,从衣襟里掏出两只五十两的金元宝,塞到宋凌霄手里,又掏出三张一万两的银票,目光在宋凌霄前襟上打量了一番,问道,衣衽里有口袋吗? 宋凌霄反应了一下衣衽是什么玩意儿,点了点头。 此时,宋凌霄左手一个金元宝,右手一个金元宝,宛如一个举重冠军一般站着,没有手再去放银票,陈燧只好自己动手。 陈燧拨开宋凌霄杵在半空中的两只胳膊,往前半步,贴近他身子站着,低下头,盯着白嫩嫩的脸颊稍微晃了一下神,目光随后移向前襟上方那一小块白得耀眼的皮肤,许是大夏天的太阳反光太厉害了,宋凌霄更被阳光照得仿佛通体发光的羊脂玉一般,陈燧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手拉开宋凌霄的前襟,手指向下一划,捏到口袋的位置。 心跳声清晰地在两人之间搏动,陈燧的骨膜里一下一下撞击着的是他自己的心跳,而他的拇指侧面连接手掌的那块皮肤此时正贴着宋凌霄的亵衣,酷暑之中,轻薄质地的衣衫仿佛烟云流水一般不具有隔绝触感的功能,陈燧感觉到宋凌霄的心脏正隔着一层温软的皮肤,在他手掌中跳跃。 还要放进去么。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这个步骤,先把银票拿出来让宋凌霄揣自己怀里,再给他两块金元宝不就完事了么! 为什么他要把金元宝先拿出来! 陈燧闭上眼睛,抓起被他捏的皱巴巴的银票,像塞垃圾一样粗糙地塞进宋凌霄衣衽内侧的口袋里,飞快地把手抽出来,好像多停留一秒就会被垃圾桶上的细菌沾到他尊贵的手上。 宋凌霄挑起眉梢,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鼓出来仨疙瘩的衣襟,陈燧你还真不愧是王爷啊,连一万两的银票都能被你揉成这样,放贴身口袋里就是为了安全你竟然放的这么明显 宋凌霄把两块沉甸甸的金元宝先塞到袖子里,再从袖子里转移到虚拟仓库里,然后把三张纸团拿出来,心疼地抚平,还给陈燧:我不要这么多。 陈燧一看,宋凌霄的袖子竟然这么能装,一边五十两毫无压力,他心中暗道失策,但是面上依然风平浪静,说道:你拿着,我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宋凌霄从刚开始就觉得陈燧态度怪怪的。 西北战事吃紧,我打算去一趟散谷关。陈燧说道。 宋凌霄顿时挺直了身体,震惊地望着陈燧:蓝弁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在和平年代生活得太久,宋凌霄都要忘记了战争的残酷,这是大兆,西北有鬼方,东南有水寇,在这片大陆的边境上,是实实在在地在发生着局部冲突的。 亏得蓝弁随军出征时,陈燧安慰他,不会有事,尚大海也说,这是常规作战,宋凌霄就真把蓝弁去战场这件事等同于服兵役了。 现在想想,这个想法真天真,可是,蓝弁才十六岁啊,在现代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纪 你别担心,蓝弁什么事儿没有。陈燧见宋凌霄脸都白了,忙拉住他的手,捏在掌心里微微用力,是我没说清楚,你就当我狂妄吧,打鬼方这件事,我心里还是有点底的,若是任由他们撒开网去打,不知打到几时才能知道鬼方王的藏身之处,若是我跟他们一道去,或许能快点结束战事,边境的人民也能少受一点罪。 宋凌霄一脸懵,不是他说,打仗这事儿谁能说得准呢,陈燧自小在京州长大,看起来也不像是上过战场的样子,一个纸上谈兵的皇室子弟,这般自信满满地要去边疆,还说自己能抓住鬼方王,那不就是立flag么!对了,如果陈燧有个初恋女友,这时候再把女友照片给他看看,说回来就结婚,那就更有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