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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听完,心中暗叹,要说狠,还是小老板狠,只是手段从来没用到郑九畴身上。 可怜郑九畴是个脑子不清楚的,竟然自己写信过来要求解约。 现在小老板生气了,不跟他兜圈子,直接从《金樽雪》下手,把权利关系交割得清清楚楚,你不是要解约么,行啊,直接停止销售,就地销毁,咱们眼不见心不烦,至于这本书的版权,既然我们书坊不是过错方,就没有理由无故收回版权的道理,版权自然还是要拿在我们手上,想再找别家出?那就等五年后吧。 其实,郑九畴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从他的通知函里可以看出,他在这件事上不占理,所以他没有要求收回《金樽雪》的版权,还允许凌霄书坊继续出版,看样子也是准备继续拿巨额稿酬。 现在,宋凌霄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桩生意,郑九畴的后续稿酬自然也是落空了。 掌柜心情无比爽利,捧着墨迹未干的契书,来到门边,叫伙计去找个文书先生来,伙计领命而去。 小老板,咱们再回转身,掌柜看见宋凌霄原本坐着的圈椅上没人,不由得愣了一愣,接着,他仿佛看到地上多了个东西,他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连呼吸都停滞了,小老板!!! 宋凌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前一秒还在抱着肚子思考要不要去厕所催吐,后一秒就坐到了软榻上,背后垫着个垫子,身前拥着厚厚的被子,手臂从被子里伸出去,摆在一张矮几上,一只上了年纪却十分灵活的手正搭在他脉门上,时不时滑动一下。 宋凌霄抬起头,看见了灵芝堂的邓大夫。 在邓大夫身后,站着满满当当一排人。 左起是苏掌柜,后面跟着一个伙计,边上是明明应该在上学,却红着眼圈但没哭的小男子汉云澜,在他身边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带着乌黑小帽的江南书院山长周长天,此时那一贯精明的眼睛里却透出些关怀温暖的光彩来。 在邓大夫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不知什么时候考完了武学试炼的蓝弁,整个人晒黑一大截子,还有弯腰倾身下来,一手撑着坐榻边沿,恨不能挤到邓大夫前头的某王爷。 凌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还难受么?陈燧低声问道,黑沉沉的眼睛只是盯着宋凌霄的脸看,生怕放过他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化,因为陈燧知道,宋凌霄是最能骗人的一个小骗子。 宋凌霄张了张嘴巴,他从来没感觉这么虚过,不对,刚被刺客扎了一刀那会儿,就跟现在一样虚,他不知道吃坏东西竟然还能产生这么剧烈的影响,从他眼下的位置变化和到场众人关切的眼神看来,他刚才应该是晕过去了。 断片了。 没事儿,你不想说就不用说。陈燧目露不忍,伸手摸了摸宋凌霄鬓发边的软毛,触手处有些发热。 邓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长天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成熟并且保有理智的围观群众,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低烧。邓大夫说道,还有情绪起伏较大,身体承受不住,根基薄弱,以至于晕厥。 失血过多?!掌柜惊诧,小老板并没有受伤,为什么会失血过多? 草宋凌霄仿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就是大姨妈的症状吗! 他,一个热爱健身的直男,竟然被系统整成了这个样子。 惨,实在是太惨,他仿佛能体会到,那些在围脖下面回帖说当初看到这个段子的时候我还是个处男,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的人是什么样一种心情。 今非昔比,不剩唏嘘啊。 不宋凌霄挣扎着示意邓大夫不要胡说八道。 确实是没有外伤,但不代表不会出血,上一次我给这位小公子问过诊,他曾经受过很严重的贯穿伤,虽然表面愈合得很好,但肺腑之中却留下了病根,因此可以合理推断,他的伤没有得到根治,因为今天的某些刺激,而重新绽裂了。邓大夫收起针灸包和药箱,站起身来。 等一等,陈燧的脸色十分难看,简直要比刚醒过来的病患还要苍白,他拉住邓大夫的手臂,似乎内心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对邓大夫说,我们出去说。 邓大夫点点头,两人离开房间,软榻前顿时腾出了一片空地,呼啦一下旁边的人全都涌上来,云澜更是两手扒住宋凌霄的被子边,硬忍着没哭,情绪激动地望着他。 蓝弁看了看堵得水泄不通的软榻边,挠了挠头,转身去追陈燧。 宋凌霄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用关切的目光盯着,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心中溢满了暖洋洋的感觉。 又稍微有点惭愧,毕竟他只是受到系统处罚而已,而这些关怀他的人以为他真的很虚弱,担心又惊慌。 这种时候,他只能说:我没事 但是没有人信。 云澜把脸埋进宋凌霄的被面,因为答应过公子,以后都不会再哭了,所以他忍泪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