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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弁被说懵了,他干脆问道:不是男女之间,也不是父子之间,算是兄弟之间呢? 是宠爱吧。宋凌霄猜到了,肯定是蓝弁他哥跟他说长点心,兄长担心弟弟在外面被人欺负,所以才这么说。 原来是这样。蓝弁灿烂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我就知道,不是嫌弃我笨。 宋凌霄暗想,除了语境之外,还有复义,这句话既是宠爱,又是嫌弃。 没想到这个蓝弁,看起来一脸聪明相,人却憨憨的。 宋凌霄顿时放心不少,就算蓝弁以前在他还是傻子的时候就认识他,也不是坏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你叫蓝弁是吗?宋凌霄主动套近乎,我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蓝弁似乎对宋凌霄的求助很是受用,他立刻一拍胸膛:包在我身上! 宋凌霄心想,果然没把你哥说的话放在心上,这什么忙还没说,你就答应,幸亏遇见我这么个厚道人:咱们能绕到凌霄书坊,去接一个人吗?那人是我们书坊的编修,《京州密卷》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想,如果是傅大学士来审理此事的话,他应该会很愿意配合。 傅大学士的文章说起来头头是道,谈起傅玄就一脸敬仰之情,说云澜只是单纯为了押题而研究得这么透,宋凌霄是不相信的。 虽然云澜没说,但是宋凌霄可以肯定,他一定很崇拜傅玄。 马车绕道凌霄书坊前,还未停稳,就听见一个喜忧参半的老者呼道:小公子! 宋凌霄从车窗外看去,意外地发现,宋伯正站在门前,在他身边,小小的云澜板着一张脸,站得笔直,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哭。 宋凌霄冲俩人招了招手,云澜立刻像颗小炮弹一样奔了过来。 公子!云澜爬上马车,撩开帘子,一下扑住宋凌霄,两只细细的胳膊牢牢圈住宋凌霄,警惕地抬眼来盯着旁边坐着的蓝弁。 蓝弁被小孩当成坏人了,蓝弁不高兴。 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蓝弁抗议。 好了好了,宋凌霄把胳膊从云澜的抱抱里面抽出来,顺了顺小孩的毛,扭头对蓝弁说,这就是我要接的人了,劳烦蓝兄弟再停留片刻,我和我家宋伯解释一下。 蓝弁也看见外面那个满眼担忧的老者,他想到了自家老管家,便点点头。 多谢。宋凌霄诚挚道,就这么抱着云澜,隔着马车的车窗,跟宋伯简单说了一下满金楼的经历,又交代了接下来要去傅玄宅,继续解释《京州密卷》押题的事情,应该、大概、能赶在家里宵禁前回家,不过如果没赶上,又被爸爸发现了,只能请宋伯解释一下。 宋伯听完宋凌霄的话,一向慈和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凌厉,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与宋凌霄说话时,又恢复了和蔼的笑容:小公子放心,主子那,宋伯会安抚住。 多谢宋伯。宋凌霄松了口气。 嗯?宋伯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宋凌霄,又忘了宋伯说的话了? 因为宋凌霄突然想起来宋伯说什么尊卑有序,对下人不能说谢,这些复杂的封建糟粕,他新世纪好青年根本记不住啊,他决定胡搅蛮缠一下,因为宋伯在我心中,就像亲人一样啊。 宋伯愣了愣。 其实也不全是胡搅蛮缠吧,就是觉得,宋伯对他非常照顾,事无巨细都教他,就像一个温和耐心的长辈。 小公子,你放心。宋伯没有再多说什么,退后一步,向马车鞠了一躬,而后转身进了凌霄书坊。 约莫半个时辰车程,马车来到位于东北城区的傅玄宅。 此时,傅玄宅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闹事考生,如铁桶一般。 蓝弁令马车取道偏门,自己爬出车厢去,蹭地抽出腰间明晃晃的宝剑,站在车辕上,大声喝道:好狗不挡道,都给老子闪开! 蓝弁的声音蕴藏着金石之声,铮铮带有杀伐气,仿佛战场上一呼百应的将军,书生们哪里见过这阵仗,不由自主腿软,纷纷退去。 宋凌霄暗赞一声,没想到蓝弁还有这般才能,真是小看他了。 不知怎么的,宋凌霄想到了睡神。 都是武官之子吧。 马车顺畅地驶入傅宅,高耸的院墙,宽阔的场院,青瓦白墙林木半掩,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宅了。 傅宅中很安静,偶尔才能看见一个奴仆,整体感觉十分朴素,可见主人是个清贫自守的人。 公子,我们到了。云澜率先下车,充满好奇地看看这,看看那,眼睛里好像在发光。 宋凌霄也下了车。这时,一位打扮清素的瘦高儒生出现在小门前,向他们端正地行了礼,语调文雅地传话道:师父请诸位到前院一叙,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