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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的都是些什么题啊?梁庆问道。 还没看到呢,说是乡试前三天,才交货。这样一两银子,是全额定金。 梁庆先前还不觉得什么,听到此处,忽然咂摸出些许意思来了,故意把时间压到乡试前三天,提前让大家把钱交了,那是为了套牢这波钱,缩短发售时间,防止内容扩散。 一两银子不多,但这么青楼一条街上上下下的纨绔,加起来也有大几百人,几百两银子捏在手里,放一个月高利贷,也能净赚不少利息。 这两招倒是厉害,莫非他们徽州老乡也上京来做科举生意了? 不过,既然他梁庆是这青楼一条街的当家掌门人,自然不能让其他人把他的墙角给挖去了,到时候放高利贷的跑路,这些纨绔子弟免不得闹起来,收拾烂摊子的还得是他梁庆。 是在哪里交定金,愚兄也想去瞅瞅。梁庆稍稍倾身,向卢佐问道。 卢佐急忙说道:是个新开的书坊,据说来头不小,就在这洒金河边。 哦?梁庆眉毛跳了跳,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叫什么名字? 凌霄书坊。 新书发售第八天,宋凌霄特地逃学出来,直奔凌霄书坊。 今天,他要做一笔大生意。 他要成交一单高达五百册交易量的生意,是先前在凌霄书坊里预定了一册的山东客户,交完定金之后不久,这名山东客户又喜滋滋地来说,他要给他的老乡以及同住在一起的知交好友们,也定上一册,合集算起来有四百多人,到时他在老乡群里吆喝一声,把钱收齐,一并带来,请掌柜提前准备好五百册的兑书券。 宋凌霄这些天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即便在学堂里也惦记着《京州密卷》预售的事情,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惴惴不安地等着自己出版的书上市,以前在传统出版社,他只是个助理编辑,还没有体会过这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小鹿乱撞感。 一会儿觉得预估码洋都出来了,七千九百两银子,这销售稳了。 一会儿又担心预估码洋只是预估,说不定就估错了呢,要么怎么叫预估码洋。 云澜比他更紧张,新书发售第一天就受了风寒,卧床不起,宋伯不得不临时给宋凌霄找了个书童顶上。 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宋凌霄渐渐从忽喜忽忧的状态中冷却下来,麻了。 说实话,销量并不理想,某一天蹿升到五十两,后续几天又跌到个位数。 总体算起来,七天的销售额也才八十九两银子。 虽然,他雇的那个掌柜已经大为惊叹了,视他为经商天才因为这爿小店一年的租金才八十两,他只花了七天就卖到了八十九两。 可是,只有宋凌霄自己知道,八十九两根本无法满足他,和他预期的那个数字,差了近百倍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宋凌霄头痛。 幸亏有回头客带来了一单五百两的生意,今天,他可一定要把这一单拿下。 出内院通往外院的侧门时,宋凌霄猛地撞上一个人。 那人生的铜墙铁壁一般,差点把宋凌霄撞得摔个屁股墩。 诶?宋凌霄眼前一黑,渐渐缓过来时,发现一只手臂穿过他肋下,正将他半揽在怀里,撑着他以防止跌倒。 宋凌霄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饱含探寻之意的丹凤眼,眼里的专注之意,仿佛一杆长箭,将宋凌霄这只猎物兔子钉在当地。 原来他清醒的时候,也是单眼皮啊。 宋凌霄脑袋里飘过稀奇古怪的惊叹。 不仅没有丝毫作为猎物的警惕,反倒还欣赏起睡神同学的丹凤眼来。 这是标准的丹凤眼吧,一般单眼皮眼睛都不容易生得好看,偏生睡神同学独得天眷,山根挺立,丹凤高挑,正视着人时,便有一种天生的贵气。 只是他眼底深不可测,长徘徊着一股疏远审视之意,因此显得有些阴郁。 也怪不得同学管他叫黑煞星了。 疼么?变声期的喉音尚带着滞涩。 啊不疼。宋凌霄揉了揉脑袋。 不知是他错觉还是怎么的,扶在他背后的那只手,微微向内用力,似乎要把他抱得近一些。 你是宋凌霄?少年打量着宋凌霄的脸。 是啊,你能先放开我吗?宋凌霄撑着他的胸口,试图拉开些距离,固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代表直男和同性贴贴会感到舒适。 少年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他收回手,冲宋凌霄一点头:抱歉。顿了一下,又道,我叫陈燧。 宋凌霄也跟他点了个头,从他身边的空隙挤出去,飞快的奔向国子监外面的街道。 少年目送宋凌霄跑走,出了一会神,又低下头,伸开方才扶在宋凌霄背上的左手:这么快就愈合了么? 一边墙根下,转出来个佩剑少年,方才,这佩剑少年一直在此,自然将一切收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