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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津整个人蜷缩椅子里,歪着头挺认真地看输液室电视放的猫和老鼠,感受到方颉的目光时懒洋洋开口。 “站着干嘛,坐啊。” 声音有点闷哑。 方颉没坐,也没说话,伸出手搭在江知津输液那只手上碰了几秒。 江知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又想起自己手上扎了针,勉强忍住了动作,用另一只手作势往方颉手上拍过去。 “干嘛呢?” 还没等拍到,方颉已经收回了手。 “太冷了。”方颉道,“我去问问有没有热水袋。” 有些人一输液手就会变凉,江知津更严重点,方颉摸到他手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摸到了一块冰。幸好卫生院里有电热水袋,方颉跟护士要了一个, 又耐心的在护士站等着充好电。 等方颉把热水袋拿回输液室,江知津已经快要睡着了。方颉走过去把热水袋垫在对方输液的手下,又把一截输液管轻轻压在了下面,让点滴进入血管时不要太凉。 江知津稍微打起精神睁开眼,由着他折腾完,等人坐下了才开口:“你是处女座吗?” “不是。”方颉答,“10月30,天蝎。” “这么事儿我还以为你处女座呢。”江知津笑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过挺好的,细心一点招小女生喜欢。” 这句话江知津不过是顺口一接,方颉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那什么样的招小男生喜欢?” 江知津微微眯起眼睛,半晌才答:“找抽是吧?” “就是好奇。”方颉扭过头看着电视上的猫和老鼠,汤姆正在追隔壁家的小白猫。 “随便问问。” “别随便问。” “你不是不在意这个吗?” 方颉慢慢道:“还是这个问题也是薛定谔,属于在意和不在意之间。” “……我这样的招小男孩喜欢行了吗?” 过了一晚上还在生气,江知津叹了口气,有点相信方颉是天蝎座了。他带上羽绒服的帽子往后一仰。 “困了,别吵。” 方颉没再说话。 等猫和老鼠一集放完,方颉才把目光从电视上收回来,转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江知津明显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羽绒服的帽子挺大,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鼻尖、嘴唇,还有下颚。 方颉看了挺久,最后不得不承认,江知津这张脸确实招人喜欢。 招小女孩喜欢,也小男孩喜欢,也…… 反正,好像是挺招人喜欢的。 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毕竟对方损人时候的语气听起来特别欠抽。想到这方颉忍不住笑了一下。 但是他知道,虽然江知津有时候嘴上乱七八糟,但做事的时候干脆利落,非常靠谱,包括但不限于也不会经营好雲七,处理好自己的转学,摆平金项链和方承临。 他又想起方承临来的那天晚上,江知津对他说,“你现在只需要看着我就行了。” 看着他…… 方颉的目光扫过江知津的鼻梁、嘴唇、下颚、喉结…… 靠。 方颉猛地收回目光,轻轻吐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输液瓶,一瓶点滴已经快要滴完。他去叫了护士,又重新把热水袋换了一遍。 就这么折腾了好几次,药水换到了最后一瓶,江知津居然还没醒,看得出来是真的又困又累了。 直到最后一瓶点滴快要流完,方颉拍了两下江知津。 “醒了。” 片刻之后,江知津才动了动,缓慢地睁开眼,说话的声音还带着沙哑的鼻音。 “嗯?” “要拔针了。” 一旁的护士边俯身准备拔针边笑道:“你弟弟好乖哦,一直守着你。” 江知津看了方颉一眼,笑着答:“确实挺乖的。” 窗外没有下雨,甚至还有点微弱的阳光,江知津本来以为能暖和点。等出了卫生院的门,一股冷风直逼两人,几乎要刮进骨子里。江知津忍不住骂了句“操。” 方颉看了他一眼,走到了江知津前面。 挂了一上午吊瓶,两人在小区门口的面馆随便吃了两碗盖浇饭。回去时单元楼前面的积水还在,但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找了几块砖临时搭了条路,好歹能走了。这次江知津没让方颉背,自己走在了对方后面。 下午江知津又睡了一下午,顾巡倒是来了一趟,帮忙把江知津的车开过来,还把钥匙送了上来。江知津还在睡觉,方颉收了钥匙,把生病的事和顾巡简单说了说,对方还挺担心,问要不要开车去市院看看。 “应该不用了,中午已经退烧了。”方颉答,“下午我再看看吧。” “行,那就麻烦你了。”顾巡拍了拍方颉的肩膀,笑道:“如果有事给我或者周洪打电话。” 整个下午方颉都没出门,连着刷了几套理综题,背了会儿单词,最后太无聊了,还做了几篇平时最不感冒的文言文。期间徐航倒是友兴致勃勃的打过来电话问要不要再出去玩,方颉拒绝了。 他雷打不动的每个一小时就去江知津房间替对方,盖盖被子,测一次体温。因为江知津好像一直睡得挺熟,他只能用手先测测对方额头的温度,打算等万一有些烫的时候再把人叫醒。 幸好一下午江知津的体温都挺正常,直到晚上六点多,江知津终于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