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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扫了一眼:“嚯,这是撞的?被人打的吧,裤子往下拉一点。” 方颉愣了愣,拉下一节裤子把伤全露出来,脑子里都是:幸好刚才江知津没坚持要看腰上的伤。 否则两人在车里又掀衣服又脱裤子,万一被外面的人看到了可能隔天就得上社会新闻。还得是“震惊!两名男子竟在车内做这种事!”这类标题的。 当然现在江知津依然站在旁边,目光落在方颉的腰上。 淤伤在腰的左侧,从方颉的胯骨往上,到肋骨下面,大概是成人的巴掌大,青紫交加,看起来有些渗人,但江知津看了一眼,反而松了口气。 没有见血,也没有伤口。 方颉没有拉低太多,只是刚好露出伤的程度,但依旧露出了舒展的腰线。 线条利落,还有明显的腹肌,可能是学拳击以后练出来的,干净得没有一点赘肉,很漂亮。 江知津看了一眼,把目光移开了。 老医生伸手摁了摁。 “疼不疼?” “不疼。” “这呢,疼不疼?” “有点。” 按了好几处,医生收回手开始写单子。 “没事,没伤到内脏,拿点活血化瘀的药回去自己擦。” 一旁的江知津开口:“能拍片子吗?” “能啊。”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方颉,“现在知道紧张了,早干嘛去了,这底下可是肾,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哭去吧。” 方颉:“……” 这句话太直白了让他还没想好怎么接,旁边的江知津先转过头笑了。 还不是闷声笑,是乐得停不下来那种,方颉都能听见他想压又没压住的笑声。直到出了诊室,江知津居然还在笑。 “有那么好笑吗?”方颉皱着眉看着江知津。 “不好笑。”江知津答,说完又迅速转过头,不让方颉看自己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 方颉放弃了,问:“真拍片吗?” “拍啊。”江知津看着方颉,嘴角还扬着。“因为我挨揍的,我得为你下半生的幸福负责。” ……江知津脸上的笑配上让人很难不乱想的谐音,就算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方颉也忍不住想揍他。 这人能正经超过三分钟吗。 大半夜拍片子的只有他们俩,值班医生速度很快,对着分析了半天,结论还是一样——没什么问题,开点药回家吧。 折腾了这么久,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今晚肯定没办法复习了,方颉放下东西先去洗了澡。 他特意把水调得有点烫,闭眼冲了一会儿,长长舒了口气,低头去看自己的伤。 其实脱光了看,除了腰间,方颉手上和腿上也有一些淤青,但不严重,加上当时腰上这一块儿疼痛太过剧烈,让方颉直接忽略了身体其他地方。 以前他练拳击的时候也会有磕碰,但都有防护,点到为止,这么和人在巷子里一拳一脚下狠手的打架还是第一次。 要是周龄和方承临知道了可能会震惊得晕过去,周龄应该会火速和学校沟通学生安全问题,方承临会给他上一小时政治课——方颉想到这,洗头的手短暂地停了一下。 现在他俩都在千里之外,不知道自己发生的任何事,同样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周龄到底有没有和方承临离婚了,方承临还住在家里吗,那个小孩怎么样了,是7岁还是8岁来着…… 方颉在热水里闭上眼缓缓吐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洗了个热水澡,方颉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出了浴室江知津还在客厅,见他出来,江知津开口:“明天休息一天吧,我给唐易打电话。” “不用,没什么大事。” 见江知津看着他,方颉又补充道:“真的,这周周五周六要考试,我得回去听课。” “行吧。”江知津没再坚持。“那你自己多注意。” 见方颉点头,江知津又问:“今天截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方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大概描述一遍:“三个男的,领头那个三十岁吧,带了个金项链,手臂上都是纹身。” 这个形容挺宽泛,江知津却点点头:“知道了。” 方颉看了眼江知津,犹豫了片刻开口:“我今天动手有点狠……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毕竟是第一次和人打架,虽然方颉确定自己控制好了力道,但对方看起来挺浑,比江知津社会多了,方颉担心惹了对方,江知津自己和他的店会有麻烦。 酒吧是很容易出事的地方。 江知津听到这话望着方颉,最后叹了口气。 “你这人真是……这个难道不是我给你惹的麻烦吗?” “没关系,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用不着担心。而且——”江知津看着他,“方颉,就像你一来我就和你说的,用不着这么客气。” 方颉回想了一下自己来绍江以后的言行举止,问:“我对你客气吗,我怎么觉得有时候我挺过分的。” 大早上敲人房门,不许别人在车里抽烟。 “不是‘你好谢谢对不起’那种客气,是非要在自己周围划个区域,不许人进也懒得出来那种客气,不喜欢和人交流,担心给人添麻烦,也觉得别人麻烦,所以尽量和一切人和事都保持距离。” 江知津笑了一下:“其实没必要想那么多,我从来不怕麻烦,否则当初就不会同意你来绍江。所以你那个自己划定的‘范围’可以稍微让我看一眼,起码让我知道下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有哪些生活习惯,耍点高考生的脾气也可以,你在我这儿有特权,特别是因为我受了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