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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以他昨日受的重伤,行走应该极为不便。 哪里知道,只一夜的功夫,那人竟似没事人一般,扶着楼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柳长宁回头觑了一眼他腹部的伤口,被他恶狠狠的警告后,这才没了打探的心思。左右她也不是受虐体质,不让她搀扶,她还乐意落的个轻松。 一楼大堂此时正热闹。 十几位带刀侍卫跟随于一玄衣女子身后,女子身材高挑,远远看来,只比便宜夫郎矮上小半个头。 柳长宁定睛打量,好家伙,又遇见了。来人便是昨日偶遇两次的年轻女君。 当真莫大的缘分。 目光想接,那位贵女君很快移开了视线,淡淡瞟了她一眼,目光定于她的身后。 柳长宁饶有兴趣的侧头,便宜夫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眼前放大,确有勾人的资本。不管放于哪个时代,这张脸俱是焦点。 唯一的缺点是,沾花惹草,麻烦! 心中嫌弃,面上却也不显。忽略前方灼灼的视线,抬步下楼。 胳膊却被身后之人缠了上来,肩膀处抵了个头,侧身被压了半个人的重量。 便宜夫郎松竹的淡香传入她的鼻端。 “妻主,等等奴家,奴家脚腕疼。”沉郁的声线被刻意压细,声音软绵无力,撒娇意味尽显。 柳长宁身子微抖,裸露在外的肌肤生出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险险被那声音给吓的,从楼梯之上跌落下去。 她不着痕迹的皱眉,眼尾眯成一条直线。 抬手便欲将身边之人的胳膊给甩开,胳膊却被他紧紧的钳制住,他的头搭在她的肩侧,耳边是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帮我。” 柳长宁挑眉,顺着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觑了眼木梯口站立的女子,低头凑近他的耳朵尖,问道:“情债?” 裴元绍圆润的耳垂染上一抹绯红,他勾唇的弧度不变,刻意压低的声音却透着股恼羞成怒:“憋说话!” 声音从齿缝内发出,竟然带着丝乡音。 柳长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虽有些不耐烦,倒也没有继续挣脱。 停顿了片刻,待他又下了一个台阶,由着他靠着,并肩从台阶上,一步一缓的往下走。 便宜夫郎矫揉造作的声音越来越大:“妻主真好,明行昨日被……你弄的伤了腰,妻主回家可要给我好生揉揉。” 柳长宁向前迈步的姿势一顿,眼底不悦之色一闪而逝,倘若不是答应此人在先,这会儿指不定将此浪荡之人扔出去。 她侧头,唇顿在他的耳廓处,沉声道:“……男人,适可而止。” 肩头的男子身体微僵,眸色加深,愣了片刻,总算再不说些下流话。 两人并肩下得楼梯,越过玄衣女子。 却不料,那人冷不丁的侧头,对着便宜夫郎拱手道:“多日不见,景之近些时日可还好?” 景之是长帝卿的另一个字,当今天下唯有两人方知道有两个表字。 今日旌寰不假思索的唤出了出来,裴元邵眯着眼,将头深深的埋于身边女人的肩膀上,心中惊涛骇浪。 二表姐莫然……怕是被控制住了,原来姑母前世权力被架空,还有此桩事情。 裴元绍眼底复杂之色一闪而逝,眉目轻佻,微笑唇上扬。 抬眸打量旌寰好一番,方上前两步,身段柔软作势便要朝她扑去,却仅在她的身前堪堪顿住身形,桃花眼,潋滟生辉:“原是旌主,你此番前来花石镇,可是特意来接我回京?” 旌寰越过裴元绍,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农女,丰唇滑过一丝讥诮:“景之折煞在下。今日在此地与你偶遇,实属意外。殿……您一如既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只这品味变差不少!” 她冲着不远处的农女抬了抬下巴,直视裴元绍,意有所指道:“此等庄户女姿色比府上的差太多。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在下如何也不敢信帝……裴公子口味儿独特,啧啧啧!” 第22章 师傅 柳长宁歪着头,便见便宜夫郎错动脚步,将她严严实实的挡于身后。 她抬头越过他肩头红艳艳的衣衫,定定的注视着间隔两个臂膀距离的女子。 玄衣女子头上戴着繁复的头饰,衣领高高竖起,依旧将脖子完全遮掩住。 乍一眼看来应是极为正经之人,只是说出来的话,有些难听。 柳长宁眼珠错动,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眼,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茶色的眼睛泛着丝极浅的幽光,冷意便如细小的针刺,直直的落于“她”的身上。 旌寰倏然一震,忽如其来的冷意,尚且没有令他回过神儿来。他诧异的看过来,便恰恰对上农女直视的眼神。两人距离极近,便直直的看清了她眼珠的颜色。 那是双极浅的茶色双眸,眼内无波无澜,没有多余的情绪,视线虽落在他的身上,却淡漠的仿佛在看一个事不关己的跳梁小丑。 旌寰轻蔑的神色消失,眼睛倏然睁大,眼皮完全撑开,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撑成了一双圆鼓鼓的黑眸。 身上迎来那人冷冽的威压,带着几分警告与刺骨。 旌寰抖着唇,眼中骇然之色一闪而逝。心头接踵而来的是一波一波的战栗。 身子极细微的颤抖,丰唇半张,即将脱口而出嘲讽的话便悉数吞入腹内。